《蓝锁幻想》 更衣室(阿凛的主场) 火花迸射(糸师冴的主场)【上】 火花迸射(糸师冴的主场)【下】 SEXSLAVE(S)【主爱空,含凯撒,冴,国神】 UNHOLY【初遇】洁&蜂乐乙女 UNHOLY【再遇】洁,蜂乐乙女 UNHOLY【渐显】洁,蜂乐乙女 瘾(糸师兄弟夹心) 艳遇(夹心爱空!两女夹一男的那种,单纯脑 书·湿气·固执(千切乙女) 落叶不在秋天告别(雪宫的奇怪乙女文) 迫(凯内夹心,一丢丢糸师冴) 【DrunkInHerPride】or【HerPrideFellToAlc 探(1)(3p?4p?此部分凯撒主场) 【探】(2) 没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在干什么?算了别烦她了。内斯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已经躺了差不多半天了。 烦她?为什么说他烦她?他又烦什么? 手机不想玩,点开ins看看也好啊,消息都“99+”了,没欲望点开。 原先他应该会开心,只要随手拍些锻炼日常放上去,私信来了再偶尔往那方面聊一聊,总是有鱼儿上钩的。也说不清谁是鱼儿了,当时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回复生怕女运溜走了,现在竟然开始嫌麻烦,倒不是嫌聊天麻烦。 遮掩的,直率的,纯粹的,目的性的,想让相互间更进一步的,刻意或不经意间流露的讨好意味,沿着发出的每一个字越过屏幕流向那个ta,那个会让心脏或下体火烧火燎的ta,有意义还是没意义呢?真的只靠自己判断就行? 算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内斯坐起身手搭大腿上,抬眼瞥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床前是一整面大镜子,几乎覆盖了整面墙。他走近,端详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有够难看。面上什么缺点全给放大了。内斯摸着自己下巴新冒出的一圈青胡渣想,要是她在就好了,她就怎么看怎么好看,要不是她喜欢,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就安上面这么大的镜子。 也许他不得不喜欢,毕竟凯撒也喜欢,他喜欢算得了老几? 安上后几个人时不时就要在他家玩个狠的,她一张小脸半宿都是媚红的,起先她主导,玩到后面没劲了就变成了他俩主导,他上面下面哪个都喜欢,她也喜欢吧?总之,他把她压在身下耸动时候,她是笑的。酥软地笑,狐狸眼睛弯弯的,到底谁才是主人啊!上面嘴上嚷着下面可咬他咬的紧,这样在人前强势的她只有在他们面前又嗔又软,他想到这儿就心肝儿直颤,伸出舌小狗似的舔她。 停。 他揉揉自己一蓬乱发,差不多得了,下面隐隐又有点抬头之势,自慰就免了,去练练球吧,一身劲发泄在球场上,应该就没那么烦了吧。 他起身,摸出手机,想给凯撒打电话,拨号键按下前却又顿住了。 会不会有点尬? 他没来由的感觉尴尬。或许是又来由的。 他和凯撒也不对劲。球场上给他打配合时觉出来的,极细微的,若是外人绝看不出,那么一点隔阂。 就那么一点点,他球场上什么动作对应什么思路他依旧一眼明白,依旧忠心耿耿为他带球百般接应他。谁叫他是国王呢?他都做惯他的侍卫了。所以啊,连这一点点的亲疏变化,都格外觉得明显。 既然他没提,那他也没资格提。他揉揉脸,他总是没资格的,遇上他时他就明白了。 他想了想还是拨过去,电话那头凯撒很久才接起来。 “喂?”开始紧张了。 “嗯。”他在听的。 “出去练会球吧?”内斯门见山。 “训练场?”他也不拐弯抹角。 “好。” 拾缀好自己到了场子内斯发现凯撒又是第一个。他专心致志在球场旁做着热身,偌大的人工草坪上就他跟他。今天是周末,坚持训练的人不算多,再加上最近常下雨,人就更少了。 他和凯撒是每周末约好固练三次的,每次固定三小时。格斯纳偶尔也陪他们练练,格林就很难叫来,毕竟凯撒要求又多又严格。 ‘我也是服了你。’格斯纳和他吐槽过好几回,‘凯撒就算了,那家伙对自己是真变态,那你是真想来还是假想来?太累就别勉强自己,给他惯的’。 其实也还好,他是真的觉得还好。 “等很久了?”内斯走近他,处于他烦恼中心的那位就在跟前。 “没多久。”那位低着头,他也低着头。 “快点热身。”凯撒催促他,眼睛依旧没对视过。 到内斯和他屁股挨屁股的热起身时候,他又开口了,“这回练练右路,之前都是侧重左路的斜插接应,上一场右路打起来都有些生了。” 果不出其然,又是打磨旧技。 他应了,热身后二人很快进入训练状态。凯撒看着像踢法偏花式的类型,虽然实际上他也能玩得来,但他真踢起球时候,却属于十拿九稳的效率派。 成名前的射门练习,他陪他练的,依稀记得差不多踢坏了三张网。跑位配合,凯撒是不止会根据教练制定的战术方案练习的,自己也钻研,有事没事找他单练,轮到赛场上真枪实弹了,有时其他队友都没跟上他俩,两眼一愣他们就进球了。 ‘凯撒和你开小灶呢’,队友和他私下吐槽,他听着笑得不行。 “呼呼呼……”又是凯撒自作主张的跑全场配合,格林要在早说了,赛场上哪有那么多跑全场的机会?练习跑个半场差不多得了,可要是会半场练习他就不会是凯撒了。内斯咬咬牙,还有一组,凯撒还在兴头上,再来一组他就喊他一块去休息。 “休息吧。”凯撒好像会读心术,他已经走向了球场边界线,“累了就休息,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休息时间都要抢你的。” “我没有……”内斯辩解了半句,后半句噎在嗓子里,抢,他和他说抢他的,什么至于什么又不至于呢? 凯撒把他的水瓶扔给他,两人喝得沉默极了。 “她来找你没?” “……没。”他突然抛出一句,内斯有些猝不及防。他知道他说的谁,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会才说。 接着复归沉默。 “怎么样?”凯撒转过眼看他状态,“休息好了吧?” “嗯。” 她不在的时候,他俩没少讨论她,那是原来,多是些床上见不得人的话题,现在少了,好像提到她后,他俩间的气氛就不同了。 有那么一次,勉强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凯撒问他,你觉得她怎么样? 就那样还能怎样!他能回答什么?凯撒追问时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挖苦他,都说了就那样,他以为他还答得上什么?!当时队友以为他俩红头急脸吵起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汇聚过来,其实,一个人怎么能吵起来呢。 他听到他仿佛自言自语,“我……不想放手了。“ 其实他就算说了他喜欢也不能怎样,他一开始就是陪衬,与其说真话,倒不如说说假话双方都来的体面。他不说,他也不说,她也不提,不也和平相处这么久吗?可是,可是…… “凯撒。”内斯停下脚步。 “怎么?” “我听经纪人讲,他给你订了下周回德国的机票?” “嗯……”凯撒身体僵了一瞬,“没什么,就是听说爷爷身体状况不怎么样,我回去看看。”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内斯心有些揪起,“很严重吗?” “不知道啊。”凯撒确认好跑动路线,“开始吧。” 不知何时起,二人间的日程越发的不重迭,问多了,渐渐就默契地都不问了,而现在,竟到了要借助中间人的程度。 内斯摆好接球架势,正准备运球,此时电话却响了——她专属的铃声。 他想也不想一会就接起来,电话那端她的声音透着些急。 “内斯,你现在在哪?” “在球队训练,怎么了?” “太好了!”电话里女声顿了顿,又压低嗓子问,“现在凯撒在你身边没?” 又是凯撒,“……在,什么事?”他抬眼看凯撒,凯撒果然也在看他。 “啊……”女人随后好像不知所措了,“怎么办……算了。内斯,你帮我递个东西给他,我马上到,待会就在外面不进来了。” “你就找到这了?什么东西?” “总之你快来啦!外面又要下雨了!”末了叮嘱他,“……你先别告诉凯撒。” 内斯心事重重把手机放回裤兜。 “亚实来了,对吧?” 他不说话。 “她跟你说不告诉我,对吧?”他看到凯撒双手叉腰低着头思虑,他怎么瞒得住凯撒,还是关于她的事, “啧,那家伙又想临阵脱逃。你带她进来,让她直接和我说。” 关他什么事啊。 内斯慢吞吞换了身干净衣服,越想越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俩的事,为什么他夹中间?不公平!太不公平!他都蒙在鼓里还在替他们的矛盾跑腿,犯的什么事啊!他干嘛要明明白白被他们骑他头上侮辱啊! 可到真正见到那抹身影时,他又觉得,自己贱是该的。内斯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艳红倩影。 她已经到门口了。她和凯撒真是像,人前腰板总是骄傲地挺得笔直。可是,内斯又笑,他注意到她两只踩高跟的脚,细心观察才发现,只有两只小脚掩不住好面子带来的代价,小幅度动来动去不停换着支撑脚,以掩饰劳累。 漂亮,尤其的可爱,从头发丝丝到脚趾尖尖都那么好看,穿着他最喜欢的红裙子,他想在心里责怪她都做不到。他走近,发现到她脚上的也是他最喜欢的红色系带高跟凉鞋,他老早送她的,她终于穿上脚了。 她也看到他了,她走近,急匆匆把一个东西塞给他。内斯还没来得及看,手心里的触感就告诉他了,是个天鹅绒小盒,尺寸形状材质就是当他瞎子都能猜到里面装的什么。 “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我不进去了,就这么说,我还是决定不去了,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替我跟他道个歉吧。”她一股脑说着,他表情渐渐冷却。 “我不送,你们自己的事,我在这瞎掺和什么。”内斯脸撇向一旁,语气透着股他自己都没觉出的酸味。 “不是的。”女人用目光恳求他,“就是前几天,他突然拿出个戒指,我以为他开玩笑的,鬼迷心窍就收下了,后来想还给他他说什么也不收了。之后你们又要封闭训练,拜托你帮我还过去吧,内斯……” 小脸上眉毛蹙着,她看起来好为难。 “嗯……他要你直接和他讲。”内斯干巴巴地说。天,他竟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是分毫都不准备让,那他到底算什么?他现在还在为他俩跑腿,内斯心里一团乱,如果可以,他真想扒开脑袋对自己吼一声孬种。 “……行。”女人绽开一个笑,他心里却不是滋味极了,他把她手牵住,“不过你要来,我们没多久就练完了,待会晚饭聚一聚,怎么样?” “不了吧……”女人看着手很为难样子,“要不我干脆在外面等你们好了,我不要进去。” “外面要下雨了,你想全身湿透等我们?”内斯举目望天,果真要下雨了,明明中午还是晴空万里,这才过几小时?“进来吧,这里外面没坐的地,你又没带伞。” “呀……”女人犹豫极了。这时天空炸起一个响雷。 “周末球队没多少人,待会我们直接去房间里,就我跟他两个。”内斯以为她是怕被人知道,女人却又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我进去等好了。” 并排走着,一时相对无言,她先开口,“我不要去球员休息室,就去个人少的地方坐着。” “你来过这儿?”内斯时不时拿余光瞟她几眼,偷偷摸摸打量她的美,“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她表情好像僵硬了一瞬,马上又是自然姿态,“差不多来过啊,之前不是你们去代代木体育馆比赛嘛。” “哦。”难道他看错了?他思衬着,“这又不是代代木。”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 “好啦。” 电梯到了,狭小空间内就他俩。上去,这段二人独处就会变成三人共处。 “亚实。” “嗯?嗯、嗯唔。” 一进去内斯就抓着她,亲得两人好像偷情一样,舌头又凶又急,大手在红裙子外面揉了又捏。她什么也没说,由他捏揉吸吮,两眼亲得水雾朦胧。 电梯门打开,两人状态复归“正常”,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去哪?”只是她声音软了,眼睛水汪汪的,脸也红了。 “我跟他长租的一个VIP包厢,周末里有时在那休息。”他贴她更近了,内斯捏了捏她的手,握得更紧。 低头见她一脸娇样,内斯忍不住还想亲,脑袋歪向她正要下嘴,恰好撞上收整好背了大运动包的凯撒。 空气仿佛冻结了一瞬,然后又流动起来。 “不练了?”内斯注意到凯撒紧盯他和她相握的手。 “嗯,今天就到这。”他不动声色,却让旁边的她如同大梦初醒,猛把手抽了回去。 内斯手指朝内捏了捏,只剩下寂寞的一握空气,柔滑触感堪堪剩在肌肤记忆里了。 “不是平常都要六点的吗?”内斯打开包厢门,话出口才发现不好,凯撒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决定指指点点。 “累了。不行么?”凯撒一双蓝眼睛似乎不带情绪地注视他,他想,凯撒应该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本来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内斯走进包厢,外套先挂一边收拾乱糟糟的桌面,估计凯撒上周末晚训又忘记清理,内斯拧眉,正要回过头好好说说那个始作俑者,结果发现,后进来的两人在门口激吻。 他们简直啃得啧啧作响,凯撒两手固定住亚实的脸抵到门板上,嘴大张旗鼓在她脸上唇上咬着舔着,她只能眼睛紧闭眉毛微蹙放纵身前人的兽行。他背在身上的运动包随手就丢到地上,健腿急不可耐挤进她两腿之间。 “唔……凯撒……”她似小手轻轻推又似轻轻地捏,凯撒肩头衣服被她弄得皱皱巴巴。 “别说话。”凯撒抱起她一条腿,腿心子隔布料紧贴摩擦,柔软与硬挺相互抚慰。 凯撒近乎野兽一般要她,他看见她的安全裤也被甩到地上,蕾丝内裤草草挂在脚脖子上晃,就在她被提起的那条腿上,晃得内斯心烦意乱。往下一拉领口把两个嫩白美乳解放出来,她没穿胸围只贴了乳贴,凯撒牙齿轻轻一咬就撕下乳贴,随即张大嘴把一边乳头吞入口中。 下体已经在她体内进出了,她娇喘个没停,空着的那边胸脯上下蹦跳,“等下、啊……” 太不公平了。 当初第一次线下见面凯撒就得到了她,他花一年有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他却没花多少力气就抢到手了,那他到底算什么啊?内斯心底怨愤。她也是,自凯撒出现后,开口闭口都是凯撒,那样的话干脆就找凯撒就好了啊,干嘛又拐弯抹角找上他? 内斯垂着头在沙发落了座,还是忍不住抬眼看门口两个,真是俊男靓女,男人的粗鲁与女人的骄矜恰到好处,好似男人本该是这样尽在掌握的,女人本该是这样被步步沦陷的,两具紧贴的身子你缠我我缠你,像是要从两个人变为一个人似的,估计要在他们中间塞张小纸片都费劲,更别提去插一脚共同亲密了。 怪不了凯撒,他本来就争不过凯撒,自十四岁那年起,他不就知道了吗?他甚至都是靠他庇护才走来的啊,他有什么资格怪他,他有什么资格谈窝囊? 他原本和他就是不同的,他要什么就能争得什么,他笃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也怪不了她,不能怪,舍不得怪她,强势又温柔的她,足尖踩他心上一样,漂亮到看着她气就消了,一举一动可爱得要命。他只怪他自己。没错他就是窝囊,窝囊他也想呆这儿,即便连光明正大占着她的勇气都没有,即便没出息到光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就心满意足了。 他闭上眼睛,那就给他们一点相处时间吧,他有什么让不了的。 忽然有只小手抚上了他鼓囊囊一包的裆部。内斯抬眼,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跟前,他看着她,她也望着他,顺势跪下伏在他腿间,她轻柔地把肉棒捧起来舔,小手圈紧根部上下活动,红红嘴唇撅着亲吻他的顶端,马眼溢出东西后,她便舌头伸长长的从根部舔一路上来,到顶端又低头含住,可爱圆脸色情的凹陷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令他心痒。 深红肉茎衬托下,内斯内心愈发罪恶起来。她的纯与美总能激起他和他的破怀欲,内斯把她头按下,龟头好像捅到她的会厌,她干呕了几下,而后便继续吞吐起来,体贴得像在补偿他。 可是节奏没一会又变了,凯撒忽地增大了下身撞击的频率,她没法再那么游刃有余,一会吐出肉棒狂喘,一会拿出要整根吞下的气势口着。美丽身子在夹击下前后起伏,身后阴茎越撞越重,她忍不了了,偏头娇呼, “轻点、痛!呀!” 她可爱小脸疼地皱起了,但还是可爱。在男人面前这种可爱可以带来怜惜,也可以加速毁灭欲增长。 内斯观察到,凯撒紧绷的下巴线条舒缓不少,明显放缓了速度,也不顾他,凯撒直接就把她上半身抬起来搂到臂膀下了,末了才注意到他,留一句极随意的,“你等下。” 她穿的高跟还在脚上,很容易就能把头埋到她颈窝子里亲吻,一俊一俏两张脸耳鬓厮磨起来更是养眼。 她的示软谁不喜欢,只有他不喜欢。 还想让她痛呢,就结束了?内斯站起来,舌头伸进女人嘴里搅动,她乖乖的把舌子伸给他,也像补偿似的,他毫不客气地几乎是牵拉着她的舌撕咬,手指也毫不客气地使力捏挤她乳头。 她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但依然没有一点排斥,手还放他下面取悦他。 没一会,一大摊水泄到地上。 没等她余韵过去她又被拉到内斯胯上,下身已经水花四溅还不忘记取悦另一根,头偏着努力含吮凯撒,男人们按的按腿,按的按头,女人仿佛钉在男人胯上,直到两个男人都把精液射到她小脸上,这场混乱才算告一段落。 女人累极了,扯了面巾纸,把他俩都拍开,拖着身子行到沙发上躺下了。 “……下次别一上来就这样。”她拿手臂遮住她红艳艳的脸,凯撒在她脑袋旁边坐下了。 “别遮,我多看看。”凯撒扯开她的手,露出一张女人完整的潮红的脸,“那什么时候好,你说了算。” “我不信,你尽会耍赖。”女人感觉脚又不受她控制了,直起脖子一瞥,“啊——你也是个耍赖的!” 内斯又莫名心情好起来了,舌头收回嘴里,手还握她的足不放,说,“这双鞋你穿着真好看。” “那当然。”她翘着下巴颇为自得地把另只脚搭他肩上。 男人们目光贪婪的追随着她,她看到他们神情还洋洋得意地笑了一阵,好像小狐狸在为自己的漂亮皮毛自满似的,她又俏皮地侧过身抚摸起自己翘起的半边臀部,黑色皮沙发托衬得她裸露出的肌肤几乎在发光,胸脯软软地偏到一侧,随着呼吸和缓起伏,红裙堆到她小腹,娇柔的私处和美腿纤足没有丝毫遮蔽。果不其然,男人没会儿就按耐不住趴她身上一通品尝,新的混乱又开始了。 【探】(3) 她腰酸背痛坐起身,两个男人笨手笨脚给她擦干净身子和脸,又帮她穿衣穿鞋,期间也是没少嬉笑打闹。 “对了!”她恍然想起样子,抬头瞥一瞥他们,“……我这次来其实有事想说。”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凯撒刚刚还在损她胖,现在这会脸上表情一下全收了,在帮她拉上侧边拉链,有点卡,他状似认真地研究那个玩意。 内斯默默地摆弄她高跟鞋上的系带,拆了又系系了又拆,总觉得没系好看。 “笨蛋,两个都是笨蛋。”她干脆甩开他们的手自己来。 对休息室里的镜子再整理整理头发,补补底妆,一个漂亮的亚实就又出现了。 “外面还在下雨吧?”亚实望向窗外,没雨了,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个男人已经站在门外等她了。 她撇撇嘴,“这么快,弄得我很慢似的。” 她大步走到他们身边,没到中间,虽然中间空挡是挺大。 都不说话。三人并排沉默地走着,不知是没想到话题还是咋的。那她也不说话,幸好走廊够宽,不然她又是挤中间那个,中间那个不好吗?原来她也是挤中间的,不过总是有凯撒拌嘴,嘴头基本没有闲下的时候,怎么回事啊,不知何时起,气氛时不时的就僵住,和单纯没话讲的僵又不同,三个人时候气氛就更微妙了,都和她赌气似的。都跟她赌气,之前她还莫名其妙顺着他们。奇怪啊,工作的事儿还不够她忙啊,他们就是得寸进尺。 她目不斜视地走着,明明知道,这事谁也没想挑明。她怎么问得出口嘛?搞不好到头来一个都留不住,况且她也有她的骄傲,再也不会为一个答案卑微苦等了。 尴尬也好呀,答案只会撕开这层体面的尴尬,成年人需要吗?好像谁先抛出问题谁就跪地认输一般,好像谁选择忽略问题谁就心有余力更足一般。有时候,强答强问也是残忍啊,对自己,对他人都如此。 “没留疤。” “嗯?”她寻声抬头,内斯打破沉默了,他目不转睛瞅着她两只踩高跟的脚。 别谈这个呀,还是两个他都在时候,一定要唤醒她某处回忆一样。她垂着头也看她一步一步踩向前的足尖,“就那么小点口子,哪那么容易留疤。” 很难不忆起吧,那晚他背了她,在沙滩上度过了大半个夜。 她是不要他背的,就这点口子,她都没怎么喊痛了,又不是刀啊礁石啥的划出来的,就是被一双质量差劲的民宿拖鞋磨的,他给上心得不得了。因为被海水浸过,显得口子豁格外大,泡的都发白了,他发现当即就把她抱到一旁。 ‘你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脸红耳赤地不好意思。 ‘海里的细菌好毒的,别乱动。’他耐心跟他女儿讲道理一样,‘这么点口子是小事,但你要泡着它不管不顾了,到时候伤口发炎、增生,怎么办?’她是被他半跪着抱在大腿上坐的,也真是搞笑,白天几乎要占满沙滩的沙滩椅到夜里就全无影无踪,他又哄着她,‘没事,我们现在给它处理好了,完了一点疤都不留。‘ 夜深附近什么消炎药水创口贴都买不到,幸好他裤兜酒壶里还有点龙舌兰没喝完,他让她举着光,借着余酒,把脚上伤口上沾染的细菌脏污清一清,她痛得不停缩脚,差点脚又跌更脏了。那么洁白细嫩的足,他牢牢握着,小心翼翼给她淋着伤口,身上T恤一声不吭就脱下来给她擦干。 她嘴硬倚在他胸膛毫不领情呢,‘你傻啊?晚上海风这么大,冻死你别赖我!’ 他给她擦得干干净净,‘我自愿的,不赖你。’ 腥腥的海水和沙子都给擦全了,还没碰痛她伤口一点儿。最后背着她走。直接回去就行了呗,但是好多的星星出来,他就说他舍不得走了,明明是她在那里嚷,他都没抬头看几眼。 深夜的沙子又湿又凉,压根寻不到地方躺着看,然后他就背着她一直走啊走,身后留下一长排整整齐齐深浅均匀的脚印,像是这段夜晚的一个证明。 很累的吧?肯定很累的啊,他说一点都不累,汗水滴落她手背上。 “当时不知道啊,原来女生的脚这么容易就磨破啊,哦……其实也难怪。”他狗狗眼还故意暧昧地咪了下,惹她一顿好捶,然后她的手臂就被人握着搭到一个硬硬的臂弯间,“还是掐我吧。” “变态小狗。”她小声嘀咕。见到内斯两片温和笑着的嘴唇弯更薄了,讨厌。 那一晚,他们两人从凌晨走到天蒙蒙亮,他才同意把她放下来。 不管什么脏或不脏了,找了块稍干点的地方双双依偎着躺下,赤裸胸膛上大汗淋漓,因着没动了,海风一吹他就控制不住地打哆嗦,还逞强说没事,于是她把身子盖到他身上,隔着薄布料紧紧贴着他。他头发也全湿的,她把他的脑袋也护住,到她干净清香的软胸脯下,他担心汗味太重想推开她,他手搭她身上就黏住了。 后来凯撒出来找,就看到他们俩双双躺在在沙滩上缠绵,正值日出时分,两人簇拥亲吻的身影罩一层融融的金黄色光晕。 “待会去哪吃?快点决定,别到时候又跟我反悔。”一直没说话的凯撒出声了,不知催谁,‘谁’又都觉得在说自己。 “你选呗,那就听你的。”亚实没敢抬头看他。 “我……嗯。”内斯像是要说什么,话到中间张张嘴又咽回去。 “啧。”凯撒干脆越过他们走在前面,“一个两个都这样,弄得像我搞什么暴君统治似的。” 暴君?他可不就是嘛?以前刚认识他时候她估计是这么想,现在,可能就程度上有改变吧,但是,当他那么真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时,谅她石头做的心也软了。都说真心相换,她怎么越到深处越胆小呢? 亚实盯着脚下的路,怎么还没走出去?这条路越走越长,看来她确实不该进来的。她呆在内斯臂间的手微微地使力,要模棱两可,但没法完全置身事外,要明确态度,但剪不断理还乱。 她知道她贪心,不是每个人都该给她的,她又不是什么月亮,可是,他们男人不也是吗?到她真的掏心掏肺时候,那他们又会变怎样呢?她不是那个什么都能抛脑后,什么能都以为真情相负的小姑娘了。 但是,要她去唾弃别人的“真”,她这辈子也做不到。 “凯撒。”她带着内斯快步上前轻轻挽住他小臂,“走那么快要跟不上了。” “哼,谁叫你俩腿这么短。”凯撒嘴上没好气,脚上步伐放慢不少。 “是是,谁有国王大人腿长啊~” “哦。”她发现凯撒唇角微微有点上扬了, “那你可得加把劲,毕竟我腿有这么长,不像你。” 他欠兮兮地笑,如同他们过去每次开玩笑后一样,她使力揪他,“我就随便夸夸你还真上劲啦?”“啊痛痛痛痛~” 这才像他嘛,她也扬着小脸笑,“这就痛啦?我还担心强度不够小瞧了你。” “总是虐我腿算怎么个事?有本事你往这儿捏,你看我吭不吭声?”说着凯撒抓她手往他两腿之间那东西上带。 臭流氓。她脸红了,立马抽出手,但嘴上气势依旧,“我要真使上劲直接给你废了。” “废就废喽,只怕某人下面不答应噢。” 什么话呀!越走越偏,把她气着了,偏要争这个上风,一把将身后不知想啥的内斯拉上来挽更紧,“谁要你的啊!” 这话仿佛触到了某个开关,两三人刚打开的匣子咔得又闭上了。 亚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下好,瞧这嘴,一碰着熟人就开始松懈,和他吵惯了也得看看状况啊,总逞一时之快干什么呢。 又沉闷了,亚实几次张了张嘴想出个话题,又几次闭上嘴给它咽回去。 越想越不是滋味,两个大傻子!只见亚实牵了两人的手举到嘴边,两排不大不小牙一阖大口咬下。 “干什么?痛呢。” “就是让你们痛。”她放下手,上面牙印赫然,“以后,咱们都不准生闷气。” 她大眼睛飞快扫了眼他们又马上紧闭着,像是做了很大决定,“要是实在不开心……你们也咬我下好了!多重都行……但只准咬一下!咬完了,就当泄愤了!我们就和平常一样说话做事,谁也不让着谁!” 语毕她还紧闭双眼小脸皱的死紧。 “噗。”凯撒笑喷了,忍不住转头跟内斯吐槽,“我当什么呢,一副当场就义的样子,噗……” 内斯也眉开眼笑,“亚实你平时看着聪明,怎么一遇到男女之间的事就变笨呢?“ 烦死了!凯撒就算了,内斯还挖苦她,小狗狗不乖了,“那我收了,条件还是不变!” “谁说不咬了?” “呀啊!” 两个人都咬得忒用力,凯撒还咬好久没松口,亚实收回手后依旧苦着张脸,心疼地摸肉肉小手,两圈牙印比她咬的还深。 “是该多咬咬你,口感好。” 去死!!亚实要和他闹,“好了好了。”内斯又做起他和她中间那个和稀泥的,“快走吧,丁点路给我们走这么久,餐厅也没订,到吃上饭怕要弄到八点了。” “早着呢放心!“凯撒颇为得意道,”我早订好了!就六本木新开的那家OMAKASE!” “哎?”亚实表情哭丧着,“又是那家?难吃死了呀!” “你懂什么?内斯还没去!” “切。” 好像渐渐又回到原来样子了,她心底好开心的,开心里隐隐也有点失落,但不管了!她拍拍脸蛋,嘴角绽开微笑,却在下一秒僵住。 【探】(4) 一个男人,一个浑身着黑的男人,滴了一路的雨水,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踏步而来。 是他!是他!肯定是他!她只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而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只露出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办?她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了,她低下头,摸摸脸、摸摸头发,摸摸裙摆,反射记忆一样,小心检查着她的外貌着装,如同她过去见他前的每一次。 “凯撒。”他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钴蓝色眼睛淡淡扫过他们,“嗯?内斯也在啊。” “你是……”凯撒起初没认出来,一身黑行头,黑压压一片,直至男人从容摘下口罩, “我当是谁呢!遮这么严实还真没认出来!”面前男人鸭舌帽帽檐压很低,黑口罩黑帽子黑外套黑靴子,全皮质重工打扮,雨水不断从他每件皮质行头上滑落,在他靴底汇成一滩,足见得男人淋了多少雨。 “怎么淋成这样?连个共伞的人都没啊?这么久没见看来混得不怎么样嘛。”凯撒调笑他。 “去你的。”糸师冴也笑一下,“怪东京的雨总这么突然。眼瞧着我今天没开车出来,半路就开始下。”他潇潇洒脱了鸭舌帽往后搙一把头发,他发胶脱效了,额前碎发落几根垂下来,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蓝眼眸更是明亮到让人直视不能。要是换做普通人,淋成这副模样早被归为落水狗落汤鸡一类的了,可他偏偏就随便杵那儿都显得格外身姿挺拔举止从容,好像身上的雨不过是他这身重工造型的一部分一样。 “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 “这么快?我听他们说以为至少要到下周。” “我没等他们安排,自己订机票回的。” “哟,赶着见谁呢?” 糸师冴闻言又笑,闭而不答,眼睛看他旁边的她,“你们这是要去哪玩?夜生活过这么早?” “夜生活你个头啊!晚饭还没吃!”凯撒擂他胸膛一下,随即扭头看眼亚实的脸色,“跟你介绍介绍,这人是糸师冴,过来打个招呼呗。” 亚实木木地走到凯撒身边,凯撒搂着她肩膀,以为她紧张,小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没事,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别紧张,你当是我用平语就行,都是朋友。”然后大声替她辩解似的,“这家伙平常跟我吵架能吵翻天,今天不知怎么的总脱线。”大手捏捏她肩膀,“来来来,打个招呼嘛,你还怕他不成?” 亚实这才猛然醒悟,糟了,她是不是表现的太不自然?拜托她这么畏畏缩缩干什么?那个人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呢! 脑子想的这样身体却先行动了,她竟然不小心拿出见客户那套标准朝他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我是佐野,还请您多多包涵。” 于是气氛再次凝固了。 亚实仿佛看到了对面一圈黑线,头更低了几乎低成鸵鸟,凯撒则在那捧腹狂笑, “这傻妞,有够尊敬的哈哈哈哈哈!就这么怕他啊哈哈哈哈……”他肚子都要笑痛了,甚至夸张地半蹲在地上,一旁的内斯也在笑她,“今天亚实是怎么了?脱线没完没了了,真成傻妞啦?” 她扭头狠瞪他们,只能换来更大的爆笑声,“诶,你初次见面怎么没给我也来这么一套?你这人有偏见啊,不行,我也要,啊嘶——” “我要饿死了!快点吃饭去!”她丢死人了,恨不得把身边两个噪音制造者嘴缝上,手上使了吃奶的劲儿揪他俩,眼睛则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 地朝身前男人面上一瞥,正好撞上视线。 熟悉又陌生,这个笑容,她以前心也随之牵动的这个笑容,现在好像只是停留在嘴角,钴蓝色视线又开始洞察她了,讨厌,她头垂在肩上。 “喂,冴,下次别穿这么一身黑了,你看看把她吓得。”凯撒总算做了件好事,他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直起身拍拍男人肩膀,“下次一起训练,你不许溜啊!还想着接你的球呢!” “那得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糸师冴面上微笑岿然不动。 “呵!你看这家伙!”凯撒心情很好似的,意外没生气,“笑面虎啊笑面虎,我这个用法没错吧?嗯?亚实?” 亚实呆了,听到自己名字猛地晃过神来,“欸?” 肯定啥也没听。有点不对劲,某种野兽直觉告诉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弹了下亚实的额头,“又跑神了,罚你。” “啊痛!”亚实一手捂住额头,一手就要往凯撒腰间捏,“你想死啊?还嫌不够是吧?内斯帮我架着他!” “好了好了。”内斯把闹成一团的两个大小孩分开,“还不去吃要半夜才能回去了,这里离市区多远又不是不知道,走啦。”然后朝糸师冴点点头,“我们就先回去了,让你见笑了。” 糸师冴哼笑一声耸耸肩,“没,很有活力。” 好像全然不在意,“慢走。” 男人目送他们仨嬉笑打闹着走远,笑容宛如冻在了嘴角。 “初次见面?”呵。 【探】(5) “你怎么回事?见他紧张成那样?”坐上车了凯撒还提这事,扭过眼瞧发现他俩双双坐后排,凯撒叫更大声了,“这到底是谁车啊?你俩敢情拿我当司机是吧?!坐一个到前排来!赶紧的!” “我俩都是才拿到驾照,你先开会嘛。”亚实舒舒服服在后排座位上躺下了,其实这是内斯的车,要换凯撒那辆拉风过头的柯尼塞格Jesko,共就俩位子,要一块出去玩基本就一美丽废物。 “谁不都是这么来的?我开没问题,总之旁边要有人。”凯撒还在那左调试右调试,嘴里一个劲吐槽内斯车,“靠,内斯你这眼光,不是我说,你这车品控真不行,这个价位,窄不说,还流水线配置,我上次推荐你那个厂不错啊,没去啊?” “还好吧,能开就行,我也没什么追求。”内斯对凯撒一点情面不留的指点早就习以为常,此刻倒是沉浸于给腿上躺着的亚实做脸部按摩,亚实在他手下咯咯笑,“凯撒你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哇。” “别和我贫,你坐我这。” 最后不出意外又是内斯和着稀泥过去了。 凯撒在吧,无聊是肯定不担心的,就是精力消耗有时太过。亚实捏了一揪头发到眼前找分叉,静静听着前面凯撒跟内斯指点江山,偶尔冒几句德语,她也能听个差不多明白,心里给听得平静极了。 内斯呢,仿佛和凯撒互补,话虽不多,阴暗面也不少,但又出奇的细心和爱照顾人,无论干什么事在他都干得服服帖帖,等她落到他手上就只有享受的份。 讨厌,这种满足感是怎么回事?她手臂搁脸上遮住想得红红的脸。所以啊,当他俩都在时候她肯定是特别开心的,嫌无聊了就跟凯撒斗斗嘴,斗嘴斗累了又可以借内斯的好护着挡着,就这样下去吧,不确认关系也没什么不好,就做彼此最特殊的那个“朋友”,她心里半宽慰半忧伤,挺好的,就这样吧,试探来试探去大家都累,不是吗? 经历过了,就别再重蹈覆辙了吧。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禁又浮出那个男人的模样,那双钴蓝色眼眸,让她感觉她在他注视下总是赤身裸体的,什么都那么强势,他要她什么她根本拒绝不了,她只有逃的份啊…… “亚实,你还没回答我呢。”凯撒声音悠悠地飘出她的名字来,“你今天怎么回事?真那么害怕冴他?” “冴……”亚实思绪没完全回来,嘴边喃喃地念出那个名字,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 “就是你刚才和他鞠躬那个,他叫糸师冴,记得吧?”凯撒当她忘了。 内斯转过身去瞧,倏地发现,亚实那双翘翘的狐狸眼睛,意外耷拉下来了。 她发现了内斯的视线,后知后觉解释似地笑,“不记得,我看他突然出现,穿一身黑又浑身雨水,我以为他是终结者呢。” “终结者?噗。”凯撒眼睛注意来往车辆没空看她,“还别说,那家伙踢起球来确实挺像终结者。” “……哦。” “不过啊。”顿了一会凯撒又叹口气,声音听着颇大丈夫之间惺惺相惜意味,“那家伙着实是个狠角色。” “这个所谓的‘蓝色监狱游戏’里面,值得我尊敬的不多,他算为首的几个。” “能传能射,能守能攻,倘若真要从球场威胁力来评选顶级中场的话,蓝色监狱里面那家伙认第二,我想没人敢拿第一。” “有这么强?”他这么厉害?她甚至都没听他跟她讲过球,“比内斯还厉害?” “单论威胁力我是这样认为,内斯的长处又不是在这方面。”凯撒微微侧身,还想继续给她讲。 “来了,你又要跟我叽里呱啦一通了。”亚实嘴上说着,身子起身坐直了,笑笑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样子。 “一般中场我把他分为两种,一种是功能型,另一种就糸师冴这样的,主导型。” 凯撒盯着后视镜里终于冒出的那张可爱小脸,越发侃侃而谈,“功能型根据球员特质不同又有许多细分,攻防偏好啊、静态动态技术啊等等,这里头的研究大了去了,内斯懂得。”他顿了顿,“而主导型,往往只有一种特质,超强的进球能力和和对球队节奏的掌控力。糸师冴那家伙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那家伙给的球太刺激,你们不知道,没有哪个前锋不想接他的球。” 凯撒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虽然那家伙总把高压传球当家常便饭使,但他给出的每个球无疑都是完美的。” “前腰恰到好处给出挑战,射手完美接过挑战,完美的pass,完美的catch,最终做成那临门一脚的那刻,射门即艺术!” “就算是我这种堪称奇迹的射门艺术家,都很难不激动啊。” 还动不动射门艺术家呢,这个自大狂,“那内斯呢?内斯你就略过啊?”亚实听凯撒嘴上头头是道,到头来又是一边倒夸糸师冴,心里为内斯打抱不平,“内斯你以后别跟他一直练传接了,自己练射门,他太贪心了。” 亚实又不是没看过他们训练,怎么可能什么都兼顾得了的,自己要抢风头,又嫌内斯创造力不够,她就是不喜欢凯撒这点。 “……凯撒说的也没错。”内斯垂着小狗眼,无奈扯出笑容,“我确实是不如那个糸师冴。” “什么呀!凯撒你说说他,他又开始丧了!” “Easy!Easy啦!”凯撒甚至没多看内斯一眼,“亚实你也不用替他紧张,都是职业球员了,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要连自己的实力水平都无法坦然接受那还踢什么,早回家了。” “那你干脆去找那个人踢不就好了,他不是一点缺陷都没有嘛。”她替内斯嘴硬着,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就是职业,这就是他们必须接受的考验之一,可谁叫这只小狗狗是她的呢。 手伸过去,盖到内斯手上,像她这么优秀的人,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差劲。亚实和内斯渐渐变成了五指相扣,她朝他大姐大似的扬扬下巴,换来内斯一个欣慰又无奈的笑容。 “我又没说他比糸师冴差,我只说他和糸师冴各有所长。”凯撒随即又沉思道,“其实,糸师冴他也不能说一点缺陷都没有……” “行了行了!我不听他了,左一个糸师冴右一个糸师冴。” “OK。”凯撒也疑惑,对啊,今天怎么总扯到他。 很快车厢里渐渐就都没说话了。缓解尴尬似的,亚实手机此时不断闪过消息提示音,她又得忙工作了。 “……明天下午3点的咨询你先跟设计部那边对接一下,先把方案拟三个大概的……你知道的,尽量赶在明天上午10点前出来,老样子三个基调……别说什么做不到,融创要比稿的项目还压着,你是第一天做AE?……我现在也在外面,待会回去把田中几个叫上咱们开个线上会议一起赶……行,总监那边我来沟通。” 大大小小电话响不停,刚挂断没多久又接起一个,一会汇报进度一会又安排工作争取预算还要留着一边回应客户。 好不容易全接完,抬手一看表发现已经过去半小时,亚实长舒一口气,“到哪了呀?要不我们干脆找个顺路的地方随便填填肚子算啦?我要饿死了!” “休息日不放过下属也不放过自己,恶魔啊啧啧,你和你那个总监都是恶魔。” “恶魔也想转型啊。”亚实转头向内斯伸手,“有酒吗?” 内斯把自己怀里常揣着的小方便携酒壶掏出来,不动声色自己先饮一大口,晃晃酒瓶见没多少了再递过去,看她的目光里透着心疼,“下次调休要到什么时候啊?真是从头到尾没放过一个好好的假,什么时候都是工作不离手。” 亚实仰头就是一口闷,结果一仰脖子直接没了,“嗯?就这么点了?哈——好受多了!”她又躺回后排座椅,“调休啊,先忙完这阵子吧,应该可以休好久了,上年的年假我都攒着没用呢。”亚实脸侧到一旁,刚把胳膊抬上遮一遮稍微有些过亮的顶光,内斯察觉到就给她关了。 好在她在外闯荡的几年里并不孤单。漂着的人里她算很幸运的了。尽管还是累,真的好累啊,哪怕旁边有人可以搭把手还是这样累。 可她才不想说累,好不容易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勉强拼出头来了,她还得继续往上走啊,“我可能真的是恶魔吧,可是也没办法呀,善人也不能顾两头啊……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不近人情?” “……你就是恶魔,也是里面最傻那个。” “……亚实是笨蛋。” “你们……你们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亚实装作很生气地去揪前排俩人的耳朵,心里笑盈盈的,不管怎么样,忙完手头上的紧活,就请课里的人大吃一顿好了,犒劳犒劳别人,也犒劳下自己。她甜笑着,看前面两个大男人夸张地揉耳朵,他们,也要犒劳一下吧,其实她真的…… 到地方等都吃完东西,时间眨眼就快九点了。 内斯和她惯常要喝酒的,偏偏凯撒这个看起来最像爱喝的滴酒不沾,于是,凯撒又不得不成了她和内斯的司机。 他边开边叹气,那点酒不喝能怎样,合着他就是该做司机呗,嚷嚷着还是好好送到家了,内斯家离吃饭地儿比她家稍近点,于是先给他送回了。 余下时间就变成了他俩独处。 他在内斯下车后又提了次让她坐前面,她懒得动,躺下了。 “唉你坐后面就坐,不系安全带要意外发生有你哭的。”凯撒拿她没辙,只好就安全带一事说她。 “唉——你坐后面就坐,不系安全带到时候意外发生有你哭的。”凯撒拿她没辙,只好就安全带一事说她。 “你不也在吗?你还把自己也咒了啊?”她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这车哪有你说那么坏,看看这后座多宽敞,躺两个人都没问题。比你那腾不出地方坐还得多占个车位停的不要好太多。” “呵。”他心里气急,精挑细选出的这么拉风一辆跑车,在她眼里竟然就被后座宽敞给刷下去,“我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躺。”上高架要跨桥了,车流量意外地很少,凯撒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把手动档把向右下方滑到最底,变速箱自动切换到九速自动模式。 凯撒打开播放器,轻盈和煦的田园音乐在车内涌动,内斯品味意外的细腻,凯撒眉头皱了皱,还是松了,他把后视镜角度往下调,直至看见粉红的一小张圆脸。 视线直勾勾的,亚实就是意识不清明也能从后视镜察觉到,“干嘛啊你。”她捂住微醺面颊,“别老看我,专心开车。” “要睡了?”凯撒注意到她勉强睁着的眼皮,“嗯,有点。”亚实手耷拉下来,干脆也懒得顾及面上颜色了,“这音乐听的,让人瞌睡直冒啊,哈哈。” 在他身边还想睡?凯撒屈身起站起,长腿小心迈过车子中控台往后排来。 她闭目养神中,忽然感觉照她面上的车灯顶光被全挡了,揉揉眼睛睁开,惊得差点尖叫起来,是凯撒那张背着光放大了的俊脸。 “你怎么跑这来了!!车、看车啊啊啊啊!”她小脸吓得煞白,他信誓旦旦抱着她安慰,“哎没事儿!这车带了这功能,它会自己开,我们管自己就行。” 然后他抱她到腿上,手把她裙摆全掀到腰间,意味不言而喻。“你疯了!这车没人开就算了,人要还看都不看,这里掉下去就是东京湾!” “那就掉下去,正好你也不用整天忙得抽不了身,明天登头条,相机抓拍到了就说我们一时贪欢活该,没拍到就说某知名球星疑似殉情……”她把他嘴捂住,“你才活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不要!”他当玩似的依旧弯着眼睛看她,她倒是一点面子不给,捶他胸口好些下,“而且,你也没多知名嘛,嘴巴倒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不可能!”凯撒跟摸到老虎屁股一样着了火,“就算是在异国,我人气也比糸师冴那家伙高起码一倍!” “高一倍就高一倍,反正你说给我我也不知道。”亚实扬了下巴就是不认,声音却小小声嘟嘟嚷嚷的,“和他比干什么?我以为你会说格斯纳格林他们呢……行了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他双臂牢牢把她困在他怀里,她的挣扎根本纹丝不动,“你不信我,这车真不会掉下去的,我先前是唬你的。”他轻轻地将头靠在亚实温暖的胸口上,“好久没有和你独处过了,让我抱一会好不好?下高架我就回驾驶座,说到做到。”他仿佛饿鬼附身,像那种专以她为食的饿死鬼,只嗅不吃的,好珍惜她似的,细细地把脸贴着嗅闻她,胸口到锁骨一片被他闻个遍,“我和他比,还不是你那么怕他,弄得像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一样。” “什么啊!我跟他没关系!你瞎吃什么风醋?我们不也……” 她顿住了。 糟了,又失言了。亚实紧咬嘴唇,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明明她是想把事情好好收尾的,可都还没到那步呢,就又搞砸了。为什么每次一碰上他们,她就越来越失态呢?捏他肩膀的手微微抖一下,却没用力推他了,她垂着头,“别闹了,凯撒,其实你就是一时瘾犯了,正好又碰见我,你该是最明白的啊。” “对,我就是犯瘾了。”他依旧紧紧抱她在怀里,“看到你,我就犯瘾了,看到你,我就想亲你,就想把你所有的样子都看了,就想搂着你,不让你跑了。”和她一样上翘的蓝眼睛空落落地垂下来,“我可能真的傻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死皮赖脸缠你不放。”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努力压抑什么,“我只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反悔,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凯撒张张嘴还想讲点什么,发现无话可讲,正要松手之际,她说话了了。 “……混蛋,就知道逼我,明明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凯撒抬头想看看她面上表情,她给他眼睛捂住了。 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 “亚实。”一吻毕,两人轻轻喘着,凯撒大着胆子试探道,“下周……下周跟我一起去我家乡吧,我给你当导游,请你吃东西,还有……”他拉下她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她眼睛红得跟刚掉过泪一样,“我介绍你给我爷爷奶奶认识,他们都好想见你,我跟他们说,你又漂亮,又聪明,厉害得不行,结束完那些要紧的工作,你给自己放个假好不好?我也放假,我保证会玩得很开心的……啊、噢,你……那个你也不要有负担,就普普通通见个面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带的,到时候我把内斯也叫上,叫还是不叫啊……” “行了,我去。”她把自己移下来,两手抱胸翘着小嘴讲,“正好愁着放假不知道去哪玩,你可得做好功课,要是不好玩,我可就回国了。” “……你说真的?” “那你当假的好了。” “我的好亚实!”他开心得在她面上亲一口。 “对了,喏,这个还你。”她趁机故作轻松拿过他的手,把自己用小盒装好的他的戒指放到他手心。“下次呢,你要送人之前也得找个盒子包起来呀,奶奶的遗物得珍惜啊。” 他深深看着她,“……我怎么不珍惜了?”戒指盒子又回到她手里,“亏你还整个盒子,就一雕了点花的素圈,又不值钱。” “不值钱我也不能收,总之你拿着。” 他没听,注意放到她脖子上一条项链,“有了!” 真是的,取她项链干嘛?亚实有点心虚,还是由他取了。 他在手心端详,项链好像还被修补改造过,看来是很重要了,不然她这么臭美的人肯定不戴。他捏在手里,一端短一端长的类型,末端几粒红很衬她,不过她戴什么不好看呢?他纂着小盒里那枚雕花素戒指穿过项链,再在短端那头绕一个圈固定住戒指位置,这样就好了,他欣然微笑,“嗯?”脖子后开口处有块小铁片,Aamp;S?应该是牌子名字吧,他把项链戴回她细脖子上。 “这样好看多了。”他阻止她在脖子上摸索来摸索去的手,“好了,就这样,不许取。” 谁管他啊混蛋!亚实一边嘴硬一边放下手。 “好了好了,我陪你把这出戏演到底!总可以了吧?” “如果……我没把它当戏呢?”凯撒沉默一会,然后说,“我说如果……” 巡航提示音此时响起,她催促他,“下高架了,好了,说到做到,去,开车去。” “哦——” 车内恢复了安静。 “那……我也可以不把它当戏。” 凯撒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前面有车啊!笨啊你!看前面!诶诶——小心小心!” “……其实我听到了。”凯撒面上笑容都要豁到耳根子了。 “那你还问。”她低下头,脸红了大半。 凯撒是牛逼哄哄的,私以为内斯应该对车没那么感兴趣,应该会开德国人最爱的大众吧,探歌系列还是探岳系列的SUV,如果糸师冴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对一些比较硬核的车感兴趣,偏高调也许是悍马,低调点开拓者,总之是些硬派好车(也许有人也会觉得他偏精致挂,但这是我的解读哈哈),至于糸师凛,他应该只会坐人家车。 本人对车了解甚少,属于是知道的都拿出来了,,吐舌,,, 【探】(6) 真是的,她口红全被吃干净了。 亚实下完车依旧脸红红的,她摸摸脸,好烫了,肯定是三伏天太热,她低头看着脚尖走,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临走之际凯撒又对她讲了好久情话,他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啊,害她羞死了,二十好几了还跟个初谈恋爱的小女孩一样。 他们,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啊?要是情侣的话,那内斯呢?内斯该放在哪呢,呀!女人拍拍脸蛋,算了不想他们了,想了快一天了。 “拍这么重,脸上要留痕了。” 谁? “五年过去,你是一点没变呐。” 女人警觉地环顾四周,声音耳熟极了,名字就在嘴边一时间却想不起,直至那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到路灯下。 果然。 男人应该在训练场那冲过澡了,普通白T加卡其色五分裤,没抹发胶,头发似乎剪短不少,脸刮得干干净净,忽略熟男气质,模样倒像个大学生,身上的沐浴露洗发水香味飘进她鼻子里,没有Cold Water。 亚实扭头便走,只是步伐稍显凌乱。 “一句都不肯说了么?” 那个男人追上来,也不算追,他长腿快步一迈,不出会儿就赶上她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亚实语气硬邦邦的,心里好害怕,快到家吧快到家吧,要是他再跟过来,她要再倒回去找他们吗?还是不吧…… “你又搬回来了。”男人语气淡淡的,心不跳气不喘很轻松跟上她。 “关你什么事?!”亚实气急败坏站住脚,“你要再跟来,我就报警了!” 他也站定,下睫毛很长,路灯在头顶照下,打下的阴影令他的蓝眼睛给人感觉格外温柔。尽管她已经领教过那层温柔下的冷,她年少一腔诚意也热不了的冷。 糸师冴微微笑,有点无奈样子,“一见面又是装不认识鞠躬的,又是生气要报警的,我很难办啊,小姐。” “谁让你找来这的?我不想见到你。我还有事,随你去哪,再跟过来我真会报警。”亚实冷冷道,只是紧抓挎包肩带的小手出卖了她的惊慌。为什么啊,都过那么长时间了,她为什么还是会紧张呢? “对啊,我怎么找来这了?” 糸师冴仰头看月亮,国外月亮有这么圆么,“我说我在碰运气,你信不信?” “看来我运气不错,你还是出现了。” 回来了?亚实现在才反应过来。竟然到这了,他过去送她时,次次就是在这个路口分别的。 “碰巧而已。”亚实偏头看向别处,“以前的事我早记不得了。” “说完了吗?我要走了。”她抓着肩带,低头快步继续赶路。 “呀啊!” 她又被困住了。糸师冴一阵猛力,他将她围困到他铁臂间,她挣扎不停, “你别乱来!我待会要叫人来了!”她使劲浑身解数,无法撼动他分毫,“混蛋!给我放开!”他两臂一只固定住她肩膀,一只固定住她腰肢,她上半身几乎动弹不得,于是她眼一闭,朝她肩膀上那只麦色臂膀猛力咬下。 有血。她尝到血了,正好,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收力气,可身后的他力气也不减。他跟痛觉丧失一样,依旧把她收拢在他囚笼般的怀里。 “混蛋!你还想要我怎样?!”为什么呢?她还能在这样无情的怀里丧失力气,“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啊……” 她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带上了哭腔。 “……欺负我很有趣吗?算我求你行吗?别再来了……当我们没认识过,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掰过她的脸,她的脸还是那样小,不是完全没有岁月痕迹,可那让她的美更具韵味了。两颗上翘带媚的眼睛,多了眼下陌生的青灰色,和泪光一起,为这张白皙小脸更添脆弱感,可目光又总是倔强的,狠狠瞪着人,不肯低头的眼睛,在他面前会认输似的垂下来,睫毛楚楚可怜颤抖着,脸上一片湿痕。 “对不起。” 她等这句道歉有多久?现在等到了,却感觉什么都没有。 他凑过去想吻她的眼睛,她偏头避开。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她推拒他,“够了,别再得寸进尺了,糸师冴,趁我对过去还有最后一点点怀念,放开我吧。” “最后一点点?那你为什么又搬回来?”糸师冴分毫不让,“你也伤害了我,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不一样也是一声不吭走了?” “那不一样!”她急急辩解道,想起什么,又泄了气,“算了,我没时间陪你耗,随你怎么想吧,我要走了,放开!” “可你的项链上还有我的名字,我要怎么放得开?” 糸师冴侧头细看,她居然还带着,就是这条,他以为她真扔了,没想到她甚至把它改成项链戴脖子上,只是为什么会多个戒指? “我……我只是、只是忘记取了唔唔!” 舌头进来了。要和她的舞动缠绵,一寸寸,温柔舔过她嘴里每一个角落。 但是尝到血腥味,不知是谁磕破了谁,她到底有多难忘这个滋味,那些她以为尘封的回忆,一件件苏醒了。 她怎么又掉眼泪了啊,唇分开,黏到她脸上,他贴着她把泪都吮干。 她在他面前,怎么就总是轻易流泪呢?一时她也抛下了分寸,之前那么亲昵过的。 糸师冴又越到正面抱住她,“亚实,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泪水决堤一样,“我讨厌你!”伏在他肩上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拳头擂他,“总是晾着我!总是要我来让你!总是一声不吭就丢下,总是只有我先走的时候才会想起留我,总是欺负我……” 他紧紧抱着她,由她在他怀抱里发泄着,她哭得抽抽嗒嗒,像个委屈小孩。 不过谁能一直做小孩呢?她抬起手背擦擦脸,手按在他胸膛,将他推离自己一些,“我……已经答应别人了,你的道歉我收下,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收下了就走?”他不松手,蓝眼睛充满压迫,“别人?凯撒?还是内斯?” 什么啊,“那是我的事你别管,要重新做朋友吗?”她伸出手,“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两个人都好受些。我现在比以前能喝多了,内斯也很能喝,我们陪你喝到尽兴应该没问题。” “你应该还在喝酒吧?”她有些尴尬,他手臂还箍着她,她暗暗使力挣着,“香水换了?我还是觉得水生调更适合你些。”这个距离太危险,他这个人也很危险…… 她装作不经意地瞄过他表情,又给他抓住了,对视个正着,视线冰冷又滚烫。 猛地,他掐住她下巴啃上来。她被吓到,偏头想躲,他却更用力了,快伸进喉咙的舌头和禁锢她的双臂都是,他几乎整个人埋住她。 直到血味又漾开,他放开她, “朋友?什么朋友接过吻,还上过床?”他抬手拭去唇上淌的血,“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嗯?” “那算了!”她掉头就走,语气很硬,却逃也似的。 他再而三地上前困住她,“啊!别碰我!不要——” 嘴唇啃上来,他为何又在这时执着于她,“嗯唔、不、嗯嗯……” 他的双臂像变成她的紧箍咒,越挣扎他越紧贴她。 她身上每一处凹凸曲线,每一处敏感点,有他不了解的吗?她去找“别人”,搞笑,“别人”知道怎么能让她爽吗?还为“别人”和他装不认识拒绝他,什么朋友?他凭什么只能是朋友?! 他堵着她索取,血在唇舌交战中弥漫,那是他唯一的给予。 骤然间,天旋地转。 凯撒铁拳砸下,连带着他的冲天怒火, “糸师冴!你活腻了?!” 【探】(7) 亚实下车了。凯撒坐在车内,一时间还不打算开走。 他解开安全带,滑了一会手机,内斯发来条新消息, 她,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凯撒敲敲打打出几个字,又一个个删去。 他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啊。凯撒手机放一旁,放空自己发起呆来。 他和内斯,好像都变了什么,结识他有多久了?好像一开始踢球时他就在了,也知道,他喜欢占他的,什么喜欢的都是,可内斯也喜欢成全他啊,成全的多了就开始理所当然了,真的理所当然吗?但若要他把她让给他,以此当作过去成全的某种清算,他肯定是做不到,内斯也不会的,毕竟,他也从未怪过他。 突然铃声响起,凯撒接起来,通话界面显示属地德国。 是娜莎姑姑。她怎么突然打来了?她不总嫌跨国通话计时费太高要他打过去的吗, 凯撒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到姑姑急匆匆的声音,“凯撒!快回来!别听老爷子讲的带不带女朋友了,赶紧给我回来!老爷子……爸他……要不行了呜呜呜……” 挂了电话脑子依旧嗡嗡地响,爷爷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跟他一直说不急的,要他带她回去给他看的,所以他才一而再地推迟时间啊…难道一直瞒着他? 先把预订机票取消,至少12小时的航程啊,连夜赶回去不知做不做得到,他再打开机票预订界面,夜场机票,一张都没了吗?中转呢? 手不停抖,界面总点错,“呼——”,他把手按在脖颈纹身处,冷静,凯撒。 许久睁开眼睛。待会告诉她吧,不能等她休假他要走了,他举起手机要拨电话,又放下,还是亲口告诉她吧,总试探来试探去,好不容易浮出点水面,别又陷入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他才误会了?! “糸师冴!你他妈想死啊?!”凯撒目眦欲裂,一拳砸到那个先前他还大加欣赏的男人脸上,连带着他滔天怒火,“老子那么敬重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牙都要咬碎了,又挥过去一拳,面前的男人还未缓过来,踉踉跄跄又接一招实的,他直接被凯撒打到地上。 “我还介绍你们认识呢,搞半天应该要你们介绍我啊,把我当小丑来耍,很好玩是吗?”话是对着地上的男人放的,声音在女人心头响。 糸师冴跌倒在地,嘴角淌血,亚实咬的口子在重拳下裂更开了,他把嘴里的血吐出来,挑衅般咧嘴一笑,往日里精心打理的一排白牙被血染红了。 凯撒一步步逼近糸师冴,拳头捏得咯噔咯噔响,两眼喷火,眼看着一轮暴力发泄就要新开始,亚实插进他们中间,“别动手了!” “凯撒,你怎么回来了?”亚实环抱住他的腰,“你冷静点听我说凯撒……不是你想的那样,待会好不好?我待会就把我的事都讲给你,你等我,我……” “你闭嘴。”凯撒双目冰冷,瞳仁却仿佛燃烧,“你也是同罪。”大手捏住她肩头,微微颤抖着,努力推离她一般,“骗我,当我作小丑,你早说啊,早说我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烦你阿,一开始就打算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装模作样骗我啊,别等到我认真了就反悔啊……” “不是,我……我之前以为你就是玩玩罢了,不是、我是说……” ”‘玩玩罢了’?“凯撒苦笑,他还冥思苦想怎么带她见家人,答应了又态度不定,他等她多久了,时间推了又推,就算到要紧关头还是想事先通知她,“你原来是这样看我的……算了,你就当我在玩吧……“ 凯撒冷冷看糸师冴一眼,转身离去。 只是步子有些不自然,一个力气小他好多的怀抱不放走他,尽管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别走!别走凯撒!别这样……你听我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在此时斯卡布罗集市响起,这是他给她设的铃声。 糟了!是线上会议!她松开手去翻找包里的手机,一松手凯撒迈步就走,她只好一只手死死攒住他衣角,声音听着几乎是哽咽,他才终于回过头。 “哎,亚实,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呢?”他盯着她,目光静得出奇,“你实话告诉我。” 铃声毫无征兆停下了,亚实强忍住不去管手机不段跳出的消息提示音,“我……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回答你的,你等等我,再等等我,算我求你……” “不用了。” 他决绝地从她手里抽出衣角,头也不回地,风一样地走了。 她想赶上去追,想了想又无奈停下,斯卡布罗集市再度响起,她这次不得不停住脚步。 擦掉泪,清清嗓子,亚实努力整复好心情接起电话, ”课长,都准备完毕,就差您了,您看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她眼睁睁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恍惚间回过神来,“……大概10分钟后吧,抱歉各位,我刚刚有事在路上耽搁了,很抱歉占用大家休息日时间。” 放下手机后,亚实仿佛力气被抽干,眼泪又翻涌出来,还好她的妆早被凯撒蹭掉了,她胡乱抹着眼泪。 “给。”糸师冴站起来,把兜里惯常准备的手帕递给他,“这么晚还要忙工作吗?也是,变大人了,印象里你还是那个整天玩乐的小女孩呢。” “关你什么事?”她看也不看,越过他就走,糸师冴想再抱住她,她扭身就给了他一巴掌,“别碰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糸师冴独留原地。 “碍事。”他将手帕丢入沿路的垃圾箱。 【探】(8) “课长,一定要以这个方案为主打吗?” “课长,现在观众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他们就喜欢看谁的广告新颖,谁的广告词流行啦!” “电视媒体的份额早被压缩得不成样子,现在都是流媒体的天下了,我们就让观众对这个牌子有那么点印象不就行了吗?测评和深入了解是那些MCN做的事,课长,您在听吗?” 亚实双手交迭在鼻子下,眉毛皱成川字形,一直保持着沉默。 方才起,她带的队里几个负责组长就吵的不可开交,起因是她一直坚持的一个标准。 “真啊,善啊,美的,咱们现在接的又不是公益广告,观众哪有心思看这么细?都是巴不得快点跳过去看节目来的!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追求,但现在不同以往,2020广告全行业低迷您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业务量大增,咱们就别挑难处走了吧,都改了多少版了,待会还得去和总监还有客户沟通增加拍摄经费的事呢。” “是啊,课长,您再考虑考虑,再理想主义也要现实点啊。” “好了,我知道了。”亚实放下支着的手,“现在改到多少版了?” “已经标记到19了。“ ”行,拿给我看看。“ “这谁写的?”亚实抬头微笑。 “我写的。”一个秃顶男站出来,“熬夜写的,怎么样?” “不通过。改到19版还这个水准?不想做就别做了!”亚实笑容瞬间消失,“客户要的是‘快’,为什么会有女孩裙底的情节?我说过多少遍了?广告立意我不求你多新颖但一定要好!“ “还什么世界级水准……”亚实越翻到后面找出漏洞越多,“这都几几年了?广告法都更新多久了?我不是强调过要遵照禁词目录来写吗?我的话你是从不放眼里还是怎样?” “……好的,课长,其实我最近都在忙着布置会场的事,这个项目我是交给实习生处理的。” “在你心里只有大客户重要?我不都说了发布会的事情不急吗?实习生的稿子你现在就敢全用?你手下那个小男生进来一个月都没有吧!” “不先留住大客户整天纠结那些最基本的产品就是好?!你更年期提前发作了吧?!女的逼事情就是多……老子早和山崎老哥那打好招呼了!以后也不跟着你做了!”秃顶男把稿子甩亚实桌上,“别怪我说实话,佐野课长,照您这样的,一开始多了去了,天天左一个‘真’右一个‘善’挂嘴边,后来就都老老实实做数据了,您以为这么揪下去一年能做几个项目?!设计部那边抱怨连天不说,执行部……算了不讲了。“ “你要跟着山崎做当然行,前提你先把我这边的项目都结掉。”亚实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只要你手里的项目没结束,你的直属上级还是我。好好准备20版,最好第21版也备好,你明白的,标准不会变。” 秃顶男黑着脸回工位做项目去了,亚实从玻璃房出来,拍拍手引来注意,“大家手里的活先停一停,我说个事,我知道大家都在带实习生,也有不少优秀实习生成长非常迅速,但我希望各位在选用实习生文章时,每个人都能直接对自己选用的文章负责,这样之后无论是追责还是奖励都能找到对应的人。” 她拍拍刚刚那个和她吵过的秃顶男,“明天别忘了,事后检讨交一份给我。” 亚实在汇报间隙赶着去了躺洗手间,手上同时握了四家的案子,手机电话响个没停,这边要进度那边要经费还得催上家结尾款,正要出来洗手,她停住了。 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小小的讨论声, “佐野课长好固执啊,我真搞不懂她,明明随便点个头就几方都皆大欢喜的事,她就一定要翻来覆去做她到好,苦了咱们这些基层做事的罢了。” “对啊,她才上任多久啊,就和几个老员工吵架了,这样下去,很快这个位子也要拱手让人咯。”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的,上次我弄天媒那个合作不是要出差嘛?我6点来公司拿东西时候,我就看见她一个人在自己办公桌上趴着睡觉,不知道熬到多晚。” “那还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她要不这样,怎么会几乎天天加班?你去看山崎前辈那个组,我次次看到他们到点就下班了。一共五个组,就咱们加班最多好吧?” “也是……不过,山崎前辈那个组后期跟踪反馈不怎么样,业务倒是不少,说来奇怪……” “啊、课长好!好巧!” ”课长好!“ “嗯。”亚实只吭一声地出来了,动作很快地洗了个手,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回到工位上,接着开始忙这忙那,等到她差不多快忙完了,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她一人了。抬手一看表,时针已指向9。 肚子好饿,又忘记吃饭了。亚实摸摸扁肚子。 怎么每次都要忙完才感觉饿呢?成年人了,还叫人这么不省心。 对哦,他不见了,他在会这么说她吧。亚实默默地收拾东西,之前她也总忘记吃晚饭,胃都习惯了的,结果他突然来了,那么强硬地就要闯进她的生活,连吃晚饭这种事他都要插手提醒,慢慢地,她的习惯也改变了。 她又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这几天常打,都能背出来了,每次都是无人接听,这次也一样。 亚实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大都市的夜晚华灯闪烁,繁华的东京,寂寞的东京,她高中时拼了命也要挤进来的地方,初这里就算到太阳升起前,都是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多少人满怀抱负而来,满载失望而归。她第一次来到CBD,见到这么多高楼林立,看了东京湾夜景,她就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这片无情又多情的土地上,能有她一片小小的安身立命之处吗? 斯卡布罗集市又响了。不会又是客户来找吧?私人时间也是得有的啊,他们难道觉得她就不需要吗?让她再放松会吧。 她难得地放任手机铃响。斯卡布罗集市,是他们给她设的,她的手机电话总是响,最初只是系统自带的铃声,她懒得去改,和他们一块后,床上生活十次有五次总因为手机打断,他们就不由分说改了。 亚实,改一下吧,生活过得都是工作的话,那也得有点情调嘛。 不许调静音,改铃声总能改吧,这个哔哔哔哔地声音都听得我脑袋要炸了。 那是过去了,凯撒一走,好像什么都变了,上次打电话找内斯,约出来,两人都是相对无言,干饮了大半夜的酒,然后就再也没主动找过了。 只听斯卡布罗集市倏地停了。好吧,胡思乱想到此为止吧。她无奈地拿起来,看一眼联系人,是妈?! 希望这次不是要她相亲来的。“喂,妈。” 电话很快就被对面接起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好像又苍老不少,“小实呀,现在忙不忙啊?打搅你没有啊?” “不忙,现在这个工作还挺轻松,我还挺喜欢的。” “哦——那就好,晚饭吃没吃啊?” “吃了,和同事出去吃的,汤咖喱,味道感觉还行。” “汤咖喱?这不是妈拿手的吗?回来吃嘛,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哈哈好。”亚实满口答应,确实,她都一两年没回家了,“不过先说好,我回来是什么相亲会都不去的。” “你看,你这傻孩子!又想不明白了!怎么就是不听妈的话?妈还能把你推到火坑去?妈知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女儿家的,跑那么远,周围连个照料的亲戚都没有,你叫妈怎么放心?算妈求你,你回来看看行不?这个男娃是附近看着长大的,大县立医院的医生,你几个姨娘都看过了,都觉得好,你的照片妈也给他看了,他对你印象也相当好,你就先试试,不行咱再换,待会妈把你那个什么LINE的号子推给他,你看……” “我不要!妈你又瞎做主!”亚实又急又怒,“我都没见过他!你这样随便把我推给别人,你们又听过我的话吗?”一时间,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朝着那个缺口便往外淌出来,“你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回来啊……”她声音难以抑制地哽咽起来,“明明你自己也是婚姻受害者啊,为什么还急着把女儿推出去呢?难道伤害还不够多吗?” “什么话?!我说东你扯西!我待会把号子推给他,你不想聊也得聊!” “随便你!我今年也不会回来,你放心好了!”亚实也梗着脖子和电话那头放狠话,“妈,你不想想自己,就知道让别人听你的,爸他为什么会跟你离婚,你想过吗?” 话落,话筒那端变成了一片寂静。 糟了!她怎么能在她面前提她爸。“那个、妈……部长他打进来了……我先挂了……” “……好,小实你去忙,挂吧。” 看吧。亚实把手机放下,她又搞砸了,她最近是怎么了?事业不顺心,私事也处理不好,怎么什么都弄不好……不对!她用力拍脸,振作点!你的实力你自己还不知道?丧什么气! 找个人喝酒吧。想着,亚实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严谨地方请见谅! 【探】(9) “你这家伙,知道找我啦?” “老地方,喝不喝?” “又把我当垃圾桶的话我不喝。” “什么啊我哪有……”亚实硬着头皮解释,“不是啦,我前段时间一直在项目上加班,休假时候他们又经常闹我……好啦我错了,我给你赔罪,待会我请,好了啦……” “说吧,这次啥事?”Wendy剪了一头利落短发,身上机车服还没来得及换。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点事想问你。”亚实示意酒保,“老样子?先上杯纯酒热热身?” “我都行啊。”短发女人把头盔放吧台一旁,“你终于想着找我了嗷?这次我要饮个够,让你好好破次费才解气。” “好啦好啦我请~”亚实笑,“这次是机车?” “笑什么笑?!我这次不会三分钟热度了好吗?哼!刚刚还在比赛呢,你就打电话给我要请客,那我不就来啦?”个性朋克打扮下依然还是一颗小女孩的心,亚实笑更欢了。 和Wendy结缘是因为糸师冴远程编排的一出戏,但喝过聊过后,意外地发现彼此还挺合拍,一来二去约的也渐渐多了起来,之前没吵架时候,内斯也会来,三个人一块喝。 “和内斯他们吵架啦?”Wendy注意到那个总垫后结账男人没来,他在一般是她俩的作弄对象,他也一直笑呵呵地由着她们拿自己开玩笑,一副好好先生模样,后来从亚实嘴里得知他们俩的结识经过,差点惊掉下巴。 “男人好麻烦啊——”亚实头歪着偏到台子上搁着,“干脆就没叫了。” “麻烦?内斯还不错啊。对你也挺好的,你要不说我都想不到他只是……”她凑到她耳边,“‘那个’。” ”炮友是吧,直说不就好了。“亚实摇晃杯里的酒,橙黄酒液里有她模糊的倒影,“也许就是边界模糊才会到现在这一步的吧。” “他们和你挑明没有?” “其实我不知道……”亚实扶住脑袋,“好像挑明了吧……不,是快要挑明了……” “那你想要和他们走到那步吗?这才是重点吧。” “我不知道……” “那我也回答不了你咯。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 沉默许久,亚实又开口。 “可是我心里好像有根刺扎着……我很想拔出来,它好像扎进去很久很久了,他们越跟我坦白,这根刺就越痛,我越不敢拔出来,不知不觉,把周围的人都伤害了个遍……” “糸师冴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亚实猛然抬头,然后又垂低,“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我就猜。”Wendy支着手观察她的女友,“你看看你,怎么总因为一点点男人的事情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也差不多该放下过去了吧。” “可是……他应该算我的初恋吧……我就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要我看,很明白了。”短发女人抿口酒,“他要真的心里有你,他会五年间一次电话都不打给你?你从没换过手机号不是?” “一个人对你用没用心,你自己还会感觉不出来?他还会让你感觉不出来?” “我……” ”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个结过婚离过婚的女人。”她示意酒保续杯,“感情最忌讳什么,无非就是不忘旧爱,又心念新欢,解铃还须系铃人,困住你的,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想要就去追,不想要就利落断掉,感情里面还讲先来后到吗?自尊心压不下,那你得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单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我不是那样的!”亚实激动起来,“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她低着头,“好多人,我一认真起来,他们就跑了,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有想他们好好表达过你的想法吗?”Wendy好像看穿她一般,“还是说,你只是在根据他们的回应试探他们?得到好的答案就一厢情愿地攻略自己,回答不好就在心里记一笔,等到积累多了,就在这饮闷酒暗自神伤?”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他在不在乎我?我不试探,上来就暴露真实想法,岂不是先就把自己置于弱势方了。”亚实有些动摇,但依旧嘴硬道。 “那你神伤什么呢?如果你一开始就那么在乎谁强势谁弱势,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因为这个后悔烦躁呢?” “我不是!我只是……” “亚实,人可以一时害怕,但不能害怕一辈子。”Wendy用手理了理头发,“真心相付的确需要勇气,而且也可能没有好的结果,不然我也就不会离婚了哈哈哈。”她无奈笑笑,抬起眼认真地注视亚实的眼睛,“我吧,虽然平时总跟你讲我那个前夫这不是那不是,但是,这是需要真正彼此用过心,才能真正明白的呀。” “付出真心不是一个人的事呀,你要真想了解他,那就鼓起勇气去了解嘛,人总是要试错的呀~” “这……” “最重要的,不是一而再三地错,而是受过伤一次,还坚信自己能获得幸福。” “毕竟,爱和被爱,都是需要勇气的嘛。” “……我……试试看。”亚实依然有些犹豫不决,但心里却涌起些想法。 “嗯咯!”Wendy搂住她肩膀,“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愿意迈过那道坎,好啦。”她凑到她耳边八卦道,“赶紧告诉我,是不是凯撒?” “是啦……” “气死了!早知道是那家伙我就不劝了!脾气又烂又爱装!我还以为是内斯!” “噗嗤。” 宝宝们,我撑不住了,剩下的明天,啊不今天发,发不发得完不晓得,啊啊啊啊苦恼,才进行了一半不到 【探】(10) “没用的,我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那他现在在哪和你说了吗?” “没,可能在他爷爷奶奶的家吧,我也不知道。” 凯撒不见了。问遍所有人都一概不知,电话不知多久未接了,内斯尝试打他的德国号码,依然如此。为此周遭人都焦头烂额着,内斯一张娃娃脸熬的满下巴青胡渣,亚实也是没怎么睡过好觉,加班完一有空就同内斯打听他的下落。 终于,队里的经纪人接到了凯撒姗姗来迟的通知,他已经回到德国。 大家总算是松一口气,只是状态并没好多少,电话依旧没通,信息依旧不回。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身体不大好……亚实眉毛紧皱,手里捏着项链上格外安的那枚戒指,那她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会不会管太过啊? 算了不管那么多,“内斯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他。”希望没什么事吧。 “是个边陲小镇,谷歌地图找起来也可能很困难,我肯定也要去找他的,不如咱们一块去。”内斯不假思索说道。 “你不是下期集训就要开始了吗?没记错就是这周吧?” “又没什么。”凯撒消失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心系同一个人又怎样呢?他还是他,凯撒还是凯撒,他们之间谁都不能少了谁。更重要的是,他还明白了一件事。 “亚实,回来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要等到回来?那得什么时候了。” “到时候看吧。”内斯终于咧开一个真心的笑,往日里的精致五官因为胡渣染上股颓废叔味儿,他最近都在冥思苦想事情,刮脸啥的全抛脑后了。 “?”亚实挑挑眉,“行我知道了。但有件事不能等到回来再做。” “哦?你是指……”小狗眼睛眯得意味深长。 “我说胡子!” 经过一番讨论后,亚实决定努力将工作集中在两个整天处理完。 反正平常也习惯多线操作,先依次与客户沟通见面日程,排好后就是方案制订时间,放弃以往推进一步再联系的做法,一次就确定deadline,之后立马衔接各部门,省去不少非必要耗时。至于客户需求,她通常都标注很细,对接这点暂时不用担心。最要紧还属方案讨论,最耗时耗力的大工程,要碰上临时需求调整,耗上半个月都稀松平常,但要是快点出方案的话,再严苛的甲方也会应接不暇,于是亚实决定白天讨论,自己再利用晚上时间梳理内容改进思路,总算把手头两个要紧项目的框架搞出来。剩下的,就是可以线上进行纠错的细节问题了。 说来也奇怪,她自己发起狠来其他人的工作情绪也带动了似的,工作效率层层递进,结果竟然两天不到就全赶完了。 “……对对,是这样,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你再优化一下,尽量精简,就给客户传过去……好,我这边先挂了。”最后一个电话也赶在飞机起飞前打完了,刚好在乘务员小姐走过来提醒时挂断。 “呼——”亚实大松一口气。 行程则是内斯事先安排好的,一点没延误。他做起事向来稳当,机场里也有熟人,省去不少奔波流程。 “忙完了?” “嗯。” “手续也提交了吧?休多久?交代清楚没有?这次不会又有人催你回去吧?”内斯急切N连问,简直比她本人还上心。 “年假用了啦,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你指点……不出意外的话有人帮我顶着,咱们赶在下个月月底回来就成。”亚实打个哈欠,“好困~不跟你说了,我先睡会。” 昨晚一宿没合眼,靠那点咖啡竟然撑到了现在。好在订的头等舱,安静,座椅也舒服。 亚实拿出一枚蒸汽眼罩戴上,给内斯他没要,要是凯撒那家伙在绝对会抢着要的,他可注重眼睛保养了。 真烦,又想到那个家伙。亚实合上眼。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要是见到他们,会是什么心情呢?会开心吗?还是生气呢?又或许,最后都不肯原谅她呢…… 他的戒指还挂在她胸前。他要是不想见我,最起码,也得把戒指还给他吧。亚实一边豁然一边黯然。 这枚戒指,是她两周前的一个晚上他给她的。 床榻缠绵,他们向来都是很多情话。凯撒喜欢向外表达,不是虚伪,而是丰富。她清楚,这种丰富大多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可向来谨慎摆正自己位置的她,那天却也沉醉了,直到发现他是真想套住她,这才大梦初醒。 ‘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我妈用不上这东西,你拿着。’ 尤记得他把它塞进她手里时,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仿佛他塞给的是一杯他不喝的酒。 她当时可紧张,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紧张。轻易就分辨出来了,手心里十成十是个戒指,留着赠与人手心的温度,热烫的,不知被捏了多久。 百般推脱也不是没有,不能收,什么又叫‘用不上’,就差没明面上讲出来他给错了人。 他没惯常那样软硬兼施缠她闹她,只是异常安静地拥着她。 她最怕他的沉默了,相处很久依然怕,那沉默去掉攻击性后就剩无限的悠长,宛如浪涛翻滚的海面突然宁静无风,即使她早就明白,那浪涛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 安静却又温情无限的Afterplay,他让她身上每一处知觉器官都充分感知到他,那么滚烫的身躯,唇却是冰凉的,吻像一片片雪花,轻轻落满她全身,她仰头拼命喘息,他明明吻地那么轻那么柔,她觉得好重好沉,几乎跟那枚戒指一样沉了。 在这沉重的吻下她再度泄了身,她怎么能呢?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滴下来,浑身颤抖地推拒他,他只好搂小孩一样逗她说是吓唬她的。 ‘早知道就换个易拉罐环了’,他讲,‘情趣嘛’。 她在他怀里抽噎,那这情趣也太过了,他笑。 他明明笑得很洒脱啊,那为什么她也笑起来时候,他就只会静静地望着她了?高不可攀的蓝眼睛也会落寞吗?还跟她东解释西解释,她只会更心软了呀。 他和她挺像,真的。尤其是那点时不时用于试探的真心,她实在没法像糸师冴那样忽略掉。 最后,她是怎么戴上戒指的来着?只记得她迷蒙间睁开眼他的眼神,炽热得要把她烧穿了,嘴唇也无比热烈,身躯更是,执着地想从她身上证明些什么,她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行,亚实在座椅上翻来覆去一阵还是选择了睁眼,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么?” “嗯。”亚实发牢骚,“真是的,没时间睡时候瞌睡打个没停,现在倒好,有时间了就睡不着了。” 然后便不说话了。他们之间一般会这样,不同于凯撒的沉默,这是片一直来都宁静的湖。 比起一时因为尴尬没话找话,倒不如都沉默来得默契来得自在,亚实是这么推测内斯的,毕竟第二次见面起就一直这样了,咦,那时她正在干什么来着? 没等她进入回忆时间,他难得抛出了问题, “亚实……你怎么看凯撒的?” “哈?” 不擅长吵架环节啊,分个篇吧 【探】(11) “你怎么看凯撒的?” “……我是说,你跟他之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亚实眼睛左右飘忽。 “回答我。”内斯握住她搭在一旁的手,眼睛满是急切。 “内斯,我不知要怎么回答你。”亚实无奈地望向他,“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内斯垂着眼,“我知道我比不过他,也没想比过他,只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我没有!”亚实想起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反应显得格外激烈,看到空乘小姐眼神才猛反应过来声音太大,又轻言细语好声道,“我是要还东西给他,想着亲手还比较好嘛,你不是要训练吗?这才没预计着叫你。”她目光摇摆不定,“你怎么会这么想?对了,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餐好不好吃?我还没吃过这家的呢。” “那我呢?你心里怎么想我的?”内斯追根究底,”别拿不知道搪塞我。“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回国再说吧。我好累了,让我歇息会。”她真的好累,要是再吵一架,估计真会累昏过去。 吵架?原来她知道一定会吵架。内斯放弃了似的,往后一靠,“算了。” “凯撒一定会合好的,我不同,我不过是你的备选项罢了。” “怎么可能!”不小心声音又大起来,亚实急忙捂住嘴,“我不去找你,还不是因为你俩一碰面就莫名其妙对我生气?我也不想一个人来异国他乡,但你们不一样。如果换你,我肯定也会来找你的。”不过为啥一定要假设你俩消失呢?亚实在心里吐槽。 “是吗?”内斯黯淡的小狗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亮,“肯定是呀!”亚实回握住内斯的手,嘴唇轻轻在他手背印了下。 “那……”亮亮的小狗眼睛还在追问答案,“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你回答我。” 好似曾相识的场面,只是这次换她,该怎么办才好?亚实叹了口气, “对我来说,你很重要。”亚实认真注视他了会又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内斯后续表情,“可是凯撒也很重要。东京漂着的这几年里,有你们陪伴我真的很快乐,你们每一个都是我非常重视的朋友,我谁都不想失去。先这样吧内斯,让我喘口气,你们每个人都找我要答案,我真的一时半会给不出……” “什么朋友?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凯撒他也一样!”内斯气急败坏近乎是,亚实一边小动作安抚他,一边注意乘务员的方向,空乘果然已经皱着眉头朝这边走来了,“内斯,我下了飞机就解释,好不好?算我求你……” 他接连控诉着,“才见过一次面,你就和他走到一起了,那我算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缠你那一年很烦吧?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和我见面呢?和他在一起快活那就找他算了啊!和我讲清楚啊!才见几次面就搞在一块,在我们中间周旋很有意思是……” “啪!” 内斯挨了一巴掌。声音不算响,但全头等舱乘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空姐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亚实道了好几次歉,他们动静实在大,头等舱内的寥寥几人全被惊动了。内斯倒是头偏到一边,看也不看,整个人颓靡下来。 后来一句话没说。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把两人座间的隔板升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心里却叫苦不迭,一个还没好,这一个也吵上了,教她该如何是好。 一直到熄灯时空姐来调平座位来铺床,他俩也没说一句话,陌生人似的站起来,木呆呆躺下去,中间隔的是挡板他们当堵墙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临时凑的双人座。 空乘贴心地把帘子全闭了,机舱里黑黝黝的,只剩走廊角落里一盏起夜的灯亮着,为异国他乡客们。 亚实躺下来,本不想去听隔板那边的响动,耳朵偏不如她意般竖老高,他那边好静,简直安静极了,只闻呼吸声均匀分布,他竟然就这么睡了。 可恶,吵那么凶她还记心头上呢,他竟然敢先睡了。话说得那么重,情绪那么失控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亚实我问你,我到底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凯撒这么逼问过她,内斯又成了下一个,之前大学时候也有过,每一个她好像都没好好回答。糸师伢应该是她的报应,她该给一个确切答复的。 她到底把他们当什么呢?好像每次都很害怕暴露本心,却总不小心暴露给他们看了。是她太好哄了还是他们太好骗了,等当事人反应过来,关系就杂糅到一块,理不清剪不断了。 有时男人也真是傻,下半身就是动物,只要女人身体贴上来,魂都给勾走了。那个追她三年的学长,看着多正直多一板一眼,还不是她一耍媚一勾手他就过来了,笨乎乎在那问她关系呢,真傻,怎么像她之前那样傻呢? 也有想过彻彻底底拒绝,可是回忆容易模糊底线,于是她心一软又把他们放进来,殊不知这才是越伤越深。回过神来,她竟也成了糸师冴,只不过她是在给予而他是在索取。彼此的身体相熟了,他们予取予求,她也任君采撷,泪腺又松动易感,到底是谁先动了情呢? 不知道了,她现在就在寻求答案的路上,她找得到答案吗?或许根本没有答案。 “呼——”亚实翻身坐起来,去下洗手间吧,根本睡不着啊。 就在她小心翼翼起身走去洗手间时,有双琥珀色眼睛悄然睁开了。 来时亚实看了眼钟表,时针指向数字二,宽敞的洗手间内空无一人。 不愧是头等舱,洗手间也是高级酒店的配置,相比她常坐的商务舱和经济舱洗手间而言这里不要太宽敞。她解决完出来洗手,这位子是内斯帮她改订的,多少钱还没问过他,应该不少了,之后得把这个钱垫上才行,凯撒那边也是,莫名其妙就会送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奇怪东西,她不收他就送到公司来,收的多了,她也得认真给他们准备生日礼物才行。 正好工资才发不久,就送那个好了。她摆弄一阵头发,其实这次应该也买点特产比较好吧,毕竟可能会见到他家人……算了我瞎给自己安什么名头啊! 出去了,沿昏黄的光线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被子一掀就要躺下,结果挨到一处明显属于异性的滚烫躯体。她吓得赶忙捂住胸口,惊恐万分之际正要爬起去叫内斯,那人捂住她的嘴,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说,“亚实,是我。” 【探】(12) 被窝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挣开他的手,立马拉下被子,看到那张昏黄光线里的秀气脸庞,松一口气。 她抚上去,他深浅分明的狗狗眼也很秀气,只是目光带了熟男特有的深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嗯?”内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内斯,你刚刚说的,我考虑过了,确实,我可能太贪心了,我放不下你,也无法放任凯撒走掉,边界感一塌糊涂还怪你们越线……”她垂着头在他颈侧小声说着,“但我是真的把你们当很重要的人,真的很感谢你们这几年那么照顾我,和你们在一起特别开心,中途要少了谁,那肯定是谁都不行,要换做你,我也会想也不想就追你去,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见我的话……所以,我现在实在没办法给你回答,更做不出比较。如果给你带来伤害,我只能说,真的很抱歉……” 亚实越说心里越没底,她是不是示弱太过了?“也许我天生就不适合谈恋爱吧,你说对了,我不擅长感情上的事,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不过离开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别闷声不响地走,我是真的把你们当很重要的朋友来着,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他偏过脸和她的小脑袋瓜挨到一起,“你好过分,明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却说什么要我走之类的话,我怎么可能走得了” “你还偏心,仗着我比凯撒要先认识你,和他好上开始就总把我晾在一旁,我好不容易提起你还忽视我,这让我心里怎么平衡?” “我哪有?那是……” “先听我说完。”他难得强势地抢过话头,“不适合谈恋爱,你都没有认真开始过,怎么能下定论呢?你看着胆子大,在感情里胆子小的和蜗牛似的,想多了解了解你,一碰你就缩回去了,我和凯撒能怎么办?又迟钝,是我们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每次以为你动摇了,第二天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你不给我反馈,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就只知道猜,猜你的心情,猜你的想法,就只有做爱时候是实诚的,懂得要这又要那……” “你小声点!”内斯气声讲得声音越来越大,她红着脸捂住他的嘴辩解:“我知道,我就是、你们又没明着跟我讲,我、我又不确定……” “傻瓜。”他和她额头相抵,大大的手在她脸上摸了又摸掐了又掐,“你说你,要没这么可爱也好啊,又不会掩饰自己的,让我怎么放得下……” 近距离观察,她才发现,内斯身上的熟男特征远比她想象的浓,五官还是秀气依旧,但面部线条却比她印象里硬朗不少,嘴唇周围几处胡渣星星点点,颇具破土之势。亚实盯着他那几处小黑点胡渣跑神,对哦,他比她大些,当年她不相信还反复确认过的,今年的话,推算下来应该也27了,呼吸也还好闻,好像说人年纪变大是先开始从呼出的气味开始改变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臭臭的大叔呢,不对他也才大我两岁啊,啊、他亲我了。 内斯见她盯着他嘴巴灵魂出窍,干脆就直接啃了上去,吻她个呼吸凌乱才放开, “离你这么近也能走神,多大了都,怎么还个小孩样的?”他对着她耳朵说的,吹的气弄她痒得打了个哆嗦, “别在我耳朵边上说,痒。” 身体里某处好像苏醒了,他也是,她的臀侧抵到一个硬东西。 “做吗?”他这次没贴到她耳边说,而是咬着她的耳朵说,说着舌头就伸出来舔了。 “唔、呀……别!这里有人呢!”她吓死了,按住他不断向下的手,“好呀你,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我做就是蹬鼻子上脸,凯撒做你就让着他。”内斯里语气里酸味不能再浓。 “我哪让他了?不行……太冒险了,要是空乘发现怎么办,啊……”她的胸已经被他掏出来揉了。 “放心,她们都见多了,才不会管咱们呢。”他一口吸住她两个奶头,口齿不清地道。 “唔嗯……乱讲……我还以为你和凯撒不一样……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我跟他本来就是一伙的。”他看她可爱得有点好笑,压下身去制住了她那张小小声喋喋不休的嘴,手摸进她内裤里面。 她双腿立马夹住他,身子却软得很,她堪堪避开他的吻,“我不要……这样声音肯定很大……”末了补一句,“那个……换一种小声的又不是不行……” 原来她也被他搞热了,内斯差点笑出声,“噗……好啊。”正好,空中69还没玩过呢,他倒着趴到她身上,被子蒙住他俩,调整下姿势,然后就开始伺候她小穴了。 其实他更想看着她脸弄她的,不过这样也不坏,他把她两腿朝两边按,头埋进去就是一顿猛嗅,她似乎哼了一声,就乖乖敞开腿由他去了。老早就知道她这张小嘴有多可口了,看不见,他只能凭鼻尖的触感及嗅觉一路舔过去,鼻尖轻刮她,直至刮到一处小豆样的凸起,幽幽的女性费洛蒙味道,他按着的双腿也合时宜地挣扎起来,他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他深知她的喜好,比起爱抚阴蒂舌奸小穴,她的身体明显对吮吸加指奸更沉迷,之前和凯撒试出来的,还没那么对她上瘾时候,无聊起来甚至玩过口交接力这种比赛,他起先也没多大胜负欲,直到她对让她高潮一轮高过一轮的凯撒露出迷蒙表情,他才认真觉得,他也得让她那样沉醉才行。 他伸长舌头,卷着阴蒂舔了会,她里面很嫩,外面皮肤也打理得柔滑光洁,情不自禁就让人想咬一口,于是他尝了,那话不知是他的口水还是什么,中间缝隙更湿润了,他摸索着,大拇指扒拉开她两瓣肥软阴唇,他把自己口里蓄的一滩口水浇灌下来,配合一点点吮吸和挑逗,她两条长腿就按耐不住要夹住他的头了,这时他手指伸进那汪往外溢水的小洼地里,一指刺激不够,三指又稍稍踏入了要忍耐的范畴,两指体感度于她而言最佳,他手臂绕过她臀部下方将两根指头送进去,动作微小地调整,寻找她最受不了的那个点,尽管她现在已经够受不了就是了。 亚实也不甘示弱地使尽技巧舔吮肉棒,哦忘说了,前面那个口交接力也是有惩罚的,惩罚是算在她头上,超不公平的好嘛,她都压根没想参与到这场淫荡比赛里,偏偏一结束就把她参与度拉满,说他们给她弄多少次高潮她也得还回来才行,这样她寡不敌众,嘴巴和手腕子酸极了也才堪堪还个零头,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傻呀,他们说‘分期付款’也不是不行她竟然还点头应着,到头来,只得一副酸疼口舌和那堆没啥用的性技了。 她在内斯手指放入之际自己也把手握上去,一个手小心拢住他两个蛋,搁手心里轻轻盘着搓着,另一个手挤奶一样地、往下缓慢地撸着肉棒,嘴唇撅起来,轻微有点响地一下下亲吻龟头,内斯爽的摇头摆尾还不忘记用阴户洗脸,要是凯撒在肯定是没法这么细致伺候的,这会她两只小手和嘴巴他都可以占着,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去洗手间堵她的,说不定还能来一波空中足交或者乳交,内斯盘算着,不大的分体床上已然是两头淫兽。 她没亲了,也许是觉得声音还是大了,涂着男人龟头的小嘴张开把肉棒吸入口中,内斯怕压坏她刻意抬高的臀被她按着耸下,这一刻他是再也管不了自己的腰了,头仰起来在她嘴里接连送棒,喘息也快按耐不住了,他一想到,她那超绝可爱的小脸蛋在他鸡巴下挨肏他就按耐不住射意。乍然她喉咙一阵压挤,他以为她是被他插猛了要反胃酸,正打算拔出来,结果被她两手握住睾丸一挤,一泄如注。 内斯爽到痉挛。她闷声拍下他屁股,这才抽出来。 他被她搞懵了,迷迷糊糊抬起头要下床回座位,她两腿一缠给他又压了回去,她都没爽完呢,他的脑袋被她压在穴上动弹不得,于是他又只好开始舌奸齿磨,流的淫水全吸进了他肚子,两人都享受极了,她两只小脚奖励似的也搭上来给他“按摩”侧脸和头皮,小嫩手则是分工明确搓挤茎身与顶端,不出会儿两人便共赴高潮了,他爆射在她胸口上,她则泄在他口中。 他气喘如牛,两手撑在她脸旁,她的睡衣在混乱中散开了,莹润丰泽的女体,昏黄光线下更诱人了,形状尤其优美的乳房上,那闪着的粘稠液体是他留下的。他一寸寸看上去,她女妖一般,狐狸眼睛紧紧抓着他放电,神态又少女般的纯真顽皮,笑盈盈的一副好得意样子,他看得痴了,趴她身上小狗一样地舔, “喜不喜欢?”她气声说话,手臂刚抬上去,内斯就猛吸她腋下,“喜欢,喜欢极了。”又伸舌头舔,“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亚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还生不生我的气了?”亚实轻轻逗弄他半硬不软的下身, 生气是什么,他怎么可能跟她生气?“不敢了,啊……我要死了呃啊……好舒服、哈、哈啊……”她把手心的精液擦他脸上。 后面实在憋不住那颗想玩个尽心的心了,两个悄悄达成一致意见,内斯干脆起身抱她到洗手间玩到腰麻腿软。他坐着躺着跪着站着在她面前由她摆弄,到后面快射空了他求饶,她还在洗手镜前玩他乳头和睾丸。 抱歉俺又开黄了,补充一下年龄设定,凯撒和内斯应该都是27,糸师冴26,亚实25,糸师凛24(微笑) 【探】(13) 好在选的夜班飞机,转机时正好跨时区还在晚上,这回两人都沉沉地睡了,第二天一早就飞到了慕尼黑。 凯撒的家在因河畔距离奥地利仅仅400米的边陲小镇上,Braunau am Inn,内斯回了故土就总和她讲德语,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Braunau am Inn,他说,凯撒就在这出生的,历史上还有一个人出生地也在这。 谁啊?她问。 Adolf Hitler。那个臭名昭着的纳粹首领。 小镇离南部大城市慕尼黑其实只有120多公里,租车或叫的士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但内斯自顾自做决定,选择了火车IRE,中途小站停靠较多,两个小时出头才能到达,但是—— “……好美……童话里的一样……”亚实自坐上火车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瞧,绿树草茵茵,红瓦白砖房,白色尖尖顶的教堂,丘陵波涛般起伏,在亚实眼里,一切都是新鲜又奇妙的。 太好了,这一趟不亏。内斯暗暗地开心,“这里虽然在历史上名声不怎么好,但是风景不错,而且游客很少。” “真漂亮呐……凯撒的故乡……”亚实感叹,接着又问他,“你们都是在这地方长大的?”“没有,不过我家那边也离这不远,在Passau。” “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说的哪。”亚实撇撇嘴。 “没关系。”之后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内斯随后就起身了,消失老会才回到座位,递给她一罐咖啡。 “喏,没什么选的,早餐凑合喝点这个。” 才刚驶过啤酒之都没多久欸,只是咖啡?她一边不领情在心里吐槽一边接过来。 竟然是温的,他已经帮她开好了。 “那边有开水,于是稍微热了下。”他像看出什么来了,解释似的一句讲完,就埋头喝咖啡了。 亚实猛地凑近,眼睛瞪着,一眨不眨看他,他受不了,“快喝,待会白热了。哎!别……” 她一下把他手里的那杯抢过来,冰柜的温度还没散,“你的就不想热了?” “我不是你,早上又没什么忌口。”他半哄半催地让她拿过来,“快点啦……” “我哪这么娇气。”她给他了,乖乖喝着他温好的咖啡。 “……我跟他……是慕尼黑青训营认识的,那年他14,我13。”不知怎得,内斯提起往昔事。 “初来驾到,只觉得慕尼黑又大又繁华,自己简直比蚂蚁还渺小,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凯撒他和我不同,我就没见他有自卑时候过,从头到尾都很骄傲,哪怕在那些大前辈面前,哪怕被人嘲笑被人孤立,我从没见过他低头。”内斯目光变得很悠长,像是灵魂穿越回了过去。 “德国也有前后辈问题?我以为这是日本特色。”亚实在札幌读高中时也有经历过,那帮人简直无聊透顶。 “有人的地方就在所难免。”他顿了下,又收回去,“可能吧。” “你继续说,你和凯撒……后面?” “青训营地里大多都是慕尼黑本地人,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就玩到一块了,拉帮结派的不少。我跟他,两个乡巴佬,啥也不懂,当年我还傻乎乎去巴结他们,翘了训练去附近学校接前辈女友放学的事也做了不少。” “那时真的很怕,好像不巴结他们,一个人在营里是生存不下去的,甚至有了这种想法,队内风气越来越差,我每天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种地方,还让父母签下所谓的三年合约,根本是卖身契嘛。” “那后来呢?” “后来情况还是一样。只是我没再去掺和那些前辈的事情了。”内斯沉浸在回忆里,“反正也走不了,总得过下去吧。然后就莫名其妙和他混熟了。” “一开始我对他其实挺不解,他为什么总要和那些前辈对着干呢?后来变成佩服他,所有小城小镇来这的人里面,只有他,能够无视一切,只管踢球,每天都训练到很晚,总是最后一个回去。” “我有次夜里亲戚来慕尼黑送东西给我,在宿舍门口碰见他,他就坐在地上,大概是忘拿钥匙同寝的前辈不给开门吧,我不知道他后来进去了没有,只看到他第二天来训练时候,他和前辈脸上都挂了彩。” “噗,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亚实笑喷。 “不止呢,当年和他打了好多架,快记不清了。” “你也会跟凯撒打架?!” “不是啦,是他惹了事,就找上我。”他一脸无奈,好像凯撒“义薄云天”拉他垫背的事情就在发生在昨天,“我也莫名其妙就跟他去了,然后球也渐渐在一块踢了,不知不觉竟踢到现在。” “那算下来认识有十多个年头了?” “嗯。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呢?”内斯靠背上一摊,感慨极了,“那家伙,我真的信他有魔法,亚实你信吗?” 亚实望过去,看见他眼睛亮得宛如装满星星,分明还是一个小小少年,“我真的信的,看到他踢球我就明白了,他就是奇迹!” “嗯~奇迹!”亚实回握住他紧紧的手,“他是奇迹的话,你就是魔法师,所以他们叫你魔术师内斯,对不对?” “哎呀别提了!多少年前的外号了!”内斯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对她的认真笑开了花。 “我还记得,凯撒是‘裸身国王’,格林是‘潮格’,格斯纳是……” “等等等等,这些你听谁说的都?” “救世主洁世一啊,你们之前不有场比赛嘛,我就在后台碰见他了。”亚实还一脸迷惑,“为啥凯撒叫‘裸身’国王呢?国王的确是,因为他踢球爱脱衣服吗?” “救世主?!”好他个洁世一,都教了她些啥呀,要是在凯撒面前那更是火上浇油,内斯气急败坏,“那小子就是嫉妒凯撒,你别听他说!” “全日本都叫他救世主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叫……”亚实撇撇嘴,“干嘛那么说,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你喜欢谁不行,偏偏要喜欢他。” “哎呀好了啦……” “话说,凯撒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的啊?” 亚实想转移下话题,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磕磕碰碰解释道,“我其实就是有点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大老远来见人家父母,没别的,也不知道以什么样子见好……” “行了。”内斯制止她,“你那点小心思我猜都能猜到,你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好吧,不确定的话,就朋友吧,我想他也不会逼你的。”末了补一句,“我也不打算逼你了。” “其实我没见过他爸妈,更没听他提过他们家的事,只依稀觉得,他应该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内斯仰头把咖啡一饮而尽,“我只听他说起过他爷爷奶奶,其余就不知道了。” “是吗?”亚实细想一下他说过的话,“确实欸,我没怎么听他提过他家里的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啊,好像有过一次,他给戒指前的一个周末,他突然告诉我他们家老人催他带女朋友回去,说是身体不怎么好,要我假装他女朋友的,我当时也没细想就答应了,谁知他来真的……啊,痛欸!你干嘛呀?!” 他用力掐一下她的脸,“……你个渣女。”随即放开,落寞地道,“他居然都没跟我提过。” “啊痛死了……你好用力……”亚实痛得小圆脸都皱成了包子,“这也能怪我?我哪里渣了?我就想周围的人开开心心,这也有错?” “就是怪你。”他手伸过来又要掐她样子,吓得她赶忙把小脸两边捂住,结果他噗嗤一声笑了,又揪她鼻子一下。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是布劳瑙这边。”他拉她起来,“走吧,要下了。” 内斯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出了火车站又是拨了好几通电话,最后是在少时青训教练的帮助下,才找到他家地址,跟着地图走出几次错不提,还好镇子小,总之,他们终于赶在午饭后不久到达目的地。 是一幢二层小楼,夹在一堆老旧建筑里,却实在抢眼。 门口摆放了很多花,有的是拿漂亮硬纸包的一束,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有的是一盆盆的,最简单不过的黑塑料小桶装着,花却开的格外艳,另外就是门口花坛里的了,好像很久没人照料了,长了不少杂草,种类倒是不少。 亚实和内斯走过去,清香扑鼻,他俩按响门铃。 “谁?”门内声音是他们听到耳朵起茧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找的没错。 门开了。 【探】(14) 又是谁啊?刚刚躺下有一个小时吗?真是疯了,活着时候没人惦记,死了却一波一波跟凑热闹似的赶来,一群无头苍蝇。 太久没出门,开门眼睛差点被外头阳光亮瞎。 是他们。 “凯撒,我们来啦。”女人在说,小心翼翼样子仿佛他正处于发疯边缘。 放心,就算真疯了也怪不到她头上,不是不愿意来吗?还是想来看他笑话?想挖苦她,出口怕变成婆婆妈妈的抱怨,麻木眼角有些酸,由着女人手里的礼品袋僵在半空。 “凯撒,怎么样了?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一旁的男人把僵在半空的礼品袋自然地拿过,又自然地塞他怀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吧,毕竟谁变了、谁先反的悔,好像全成一堆浆糊了,谁都装看不见,一直这样过也过来了,倒是他一直在制造麻烦。 ……先进来。 门外他们小心打量着他的外貌,怎么?很像个鬼吧。夜里睡不着,白天也睡不着,醒着就神经质地在屋内踱步,跟个可怜虫一样萎靡,也怪不得他们会用那个似敬似畏的眼神看他,别!别那样看他! “你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男人又开口,仿佛他是信使,“后来又问了凯梅伦教练,他在地址簿上好不容易翻到这我们才找来,还好给他猜对了。”微妙地停顿下,“你……还好吗?” 凯梅伦……青训的?想起来了。他捏了捏眉头,接着转身进屋,过会发现只有男人跟上来,他眉毛难免就皱成川字,还要他请? 女人只轻轻地看着他。目光轻得宛如叹息。 不是怜悯吧,但愿不是。一改以前傲气十足的声调,听到她轻轻地说,“没有,太久没见了。” 其实也没多久,就跟他去一次集训到中途溜回来那么久,是有什么变了才拖长了时间,到底是什么,谁也不开口。 木地板吱吱呀呀响,有年头了,很脏,留了很多脏脚印在上面,还有一些被踩得稀烂的花,有的来自特殊用的花圈上,有的来自顽皮孩子从门口花圃偷偷摘下的,原主人看到估计会心疼得很,毕竟原来可是被手工蜡得锃光瓦亮,花圃也是竞相争艳。 他不时瞥一眼女人,果然她也很在意,不浓不淡眉毛竖起来,下面大眼睛X光机器似的扫射脏乱处。 好吧,还是觉得她可爱。她是个爱收整的人,要放往常他肯定会被她又拧又骂,现在不同。 他眼瞧着男女渐渐把视线重点集中在花圈上,气氛逐渐凝重,“凯撒,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他走了。 这句话说了多少遍呢,反应各不相同,足球圈也算个名利场,混久了渐渐也能听出一些心口不一,懒得再看他们后续什么表情。 吃饭没? 女人肚子咕噜咕噜回答了。惯常的身体比嘴诚实。 真是的,为什么现在还觉得她可爱呢?他正要出声说点什么,被一个男声骤然打断: “那……我去做。” 啧啧,多殷勤。生气,心里有股酸味,不知是身为情敌的不是滋味,还是身为兄弟的不是滋味。不用,他难得不推脱这种麻烦事,我也没吃,正好一块做了。 两人一块进来厨房。 他打开冰箱,塞得快溢出的满,仿佛提前料到了要招待客人……要吃什么? “我随便。”男人感觉出什么,或者他认为他感觉出什么,挨他那边的手也许想到背后拍拍他的背,衣物窸窣一阵响动后又不知为何放下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 那就去问她,看她要什么。日语转德语说的轻声轻气,简直像个娘们,他有必要那么顾忌她? 内斯疑惑表情停留了一瞬,便转头去看厨房外呆站着的亚实,不想女人迅速反应过来;“我也随便。” 放屁!她吃的压根一点不随便。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管了,他拿出西兰花和提前被腌制好的牛排。 他这边刚烧上水,内斯就很自觉拿过西兰花洗起来,利落地去皮切成小朵,浸到盐水里泡着。 “牛排要配点迷迭香吗?再加点小番茄?”内斯手头忙活个不停,是了,他才像个主人。 会照顾人,心细,乍看仿佛时光倒流去了青训营时期,两个瘦弱少年因为饮食不惯在宿舍那个小小厨房自给自足。他不同于他,兴许是家庭环境里自带的耐心,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只有给他添倒忙的份。 啧。他从冰箱取出专配煎牛排吃的金巴利小番茄,又拿了一罐明显是自家种的晒干香料来。 他看到内斯嘴角弯起来,“凯撒你去那边把西兰花捞出来烫下,谢谢。” 他在笑什么,他实在讨厌这种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感觉,想出厨房一走了之,想大声吼叫,但浑身无力,身体无力心理也无力,装吧,那就装吧。如果能让他们稍稍舒心点的话。 牛排和蔬菜没一会便做好了,主食内斯就切了一些咸酸口面包。正要端上桌内斯想起什么又煮了点意面,应该是担心那家伙吃不惯。毕竟那家伙着实是挑食,细数她讨厌东西闭眼能列一堆,都不记得本着不浪费态度吃过多少她盘子里东西了。 “来来来,吃饭了。”内斯摆好盘,浇上红酒熬的牛排汁,卖相简直不输外面饭店。 那把盘子端上桌他总做的来吧。上桌了,那女人呢? 他眼睛四处寻,结果在角落发现一抹熟悉布料颜色起伏。 原来女人正猫着腰拖地板,手里握着他祖父刚走时他搞卫生随手丢地上的墩布头,望到她身后去,是一溜干净地板和一迭整齐衣物。 凯撒望着女人薄薄的背影,他眼睛近乎呆滞地盯着她,她好像瘦了,这次来不知提前做完了多少的工作,原本就青青的眼皮看着更憔悴了,忙事情则依旧是那副认真模样,大堆头发盘得紧紧在脑后,脱了外套,美丽身形依然美丽。 卫生之类的小事罢了,她何必揪着自己忙活,谁会去会在意!他爷爷也是,总是揪着些小事忙活,若不是人走楼空,根本没人在意啊—— 她很难不发现他的视线,“怎么了?” 去吃饭。他激烈的感情几乎马上要冲破喉咙怒吼出来了,但到嘴边只有干巴巴几个字。 “嗯,等会,我马上弄完了。”如他所料,她果然又埋头干活,“你们先吃。” 算了,关他什么事,要是她听他劝也不至于把自己熬成胃病,随便吧。 待内斯收拾好厨房后出来,餐桌上少一个人,半天没寻到亚实身影,又转头问他。 问他不如自己看,他谁也没等,一顿狼吞虎咽,可能他真的饿了?明明他们来之前他连一块巴掌大的面包都咽不下。混蛋,爱吃不吃。 一通大嚼特嚼后盘子很快也见了底。见底了他二人依然没个影,可恶!他把盘子往厨房洗碗池一扔便闷头闷脚上楼,可恶!都可恶! 结果在楼道口又碰到那男女拉拉扯扯。只见墩布头来到了内斯手里,他身上系着的围裙还未取,满面春风在女人耳边说着话,女人在他的怀里,打成了情骂也成俏,话落自然而然附赠她脸上一个吻,亚实又叫,两人闹得仿佛一对蜜恋期情侣。 他怒火中烧。 一切都刺眼极了,男人面上微笑越看越似嘲讽,女人皱着眉毛越看越似嫌恶,他心里翻江倒海,宛如恶魔正在把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拉拽撕扯。 别闹了。他使尽了力气故作平静,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就滚远点。 “我们怎么可能是来……”闭嘴!! ‘我们’?他看到女人的反驳被他这一吼吓得肩膀都缩了缩,那两字像是精准踩在他痛处讥笑他,对,他就是局外人,没准一直都是! “凯撒,你发的什么疯?!”啧啧,又来扮演和事佬了,视他洪水猛兽似的把她趁机搂紧,明明希望他跟她最好赶紧掰了吧,“我们是来关心你!收起你那些小孩脾气!” 你也给我闭嘴!最不该跟他叫嚷的就是他,假惺惺!心底正幸灾乐祸着吧,谁需要‘你们’来怜悯?‘你们’在才是给我添堵! 他看见内斯偏过头,嘴里轻呼一口气,极力忍耐的模样,他需要他忍耐吗?!有种就跟他挑明啊!他正愁气没处撒! “先下去吃饭吧。”他低头,手心里传来不属于他的体温,是女人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反正一时半会也干不完,晚上再弄好了。”他看见她另一只手悄悄挽住内斯,微微地使劲,将另一个男人拉拢来—— 放手!不关你的事!他甩开她,“操他妈有病吧!”他的衣领猛然被揪起,对上的一双怒目圆睁的红棕眼睛,“是男人就别瞎鸡巴冲她发火!不爽就冲我来!抡起拳头啊!你不是最喜欢用暴力解决吗?!”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他全力挥出拳去,却落了个空,方向偏了。亚实搂住他的腰,“不要!凯撒!”她在他胸前抬起脸,有些憔悴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眶微微发红,这是她要哭的前兆。 “亚实你让开!随他疯去!”内斯看上去想扯过她,“你就是白费苦心!夜都白熬了!这家伙脑袋已经疯了,不会领情的!非得揍他一顿才明白的了!” 熬夜?她到底熬了多少夜?他心里思虑, 你愿意领她的情就领去啊!嘴上逞强,心却在动摇,他慌不择言道,我又不需要她那么做!别在那自我感动行吗? “……你再说一遍。”内斯扯过亚实,站到他对面。 昔日的兄弟,终于今天要撕破脸了吗?好啊,随便,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抗。他听到自己恶毒的字眼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口, 你不是爱领她的情吗?那就领去啊,哦,她告没告诉你她和糸师冴的关系? 不知道了?哈!我还以为你知道!看来你连我都不如啊! 不是喜欢做狗吗?那就乖乖做你的狗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才能讨主人欢心,明白吗?! 啪!! 咦,他的脸怎么突然偏到一边去了?扭过头,是亚实青白的,不断掉下眼泪的面庞。 “我没有。”他见她掩住脸,放下,眼睛一闭一睁又眨下一串泪来,“我和他都过去了,是他突然自己缠上我。” “凯撒,内斯,我确实有错,没有事先讲明我的态度,害你们糟心。”她低垂下平常趾高气扬的眼睛,她为什么还在道歉?“你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我也不求你原谅我,不过这个戒指是你的,我怎么着也得还给你,所以我才……”她脸上已经眼泪纵横,手依然顾不上擦,低下头去取他给她的—— 你个笨蛋!他顾不得是不是还在吵架中了,直接把亚实的手拉下。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不是正该趁时候将她推远吗? 不是她,他和内斯又何以至此?!可是,他转念又想,若就是她,她走了,他跟他又能否回到从前呢…… 你……你们都滚!都给我滚啊!! 大概他真的疯了。他慌乱上楼逃进了自己房间。 【探】(15) 将那两人狠甩身后,才不是逃!他可是国王!但他进房门反锁后就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被子里为什么全是失败者的味道?他不禁孤零零地颤抖起来。 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不愿相信他人,何必相信他人?早就知道,其实他的身后,本就没有别人。 他的右手渐渐爬上脖颈,那深处隐隐有搏动传来的地方,他在这纹了象征他人生的玫瑰。 纹身师有警告过他的,这块地方不适合大面积纹身,更痛且不提,相当危险,但他固执己见,依旧选择这块离颈动脉不足两厘米的地方。 据说,走到死亡边缘的瘾君子会从这注射药物,哪怕死,也愿在幻境中迷失归处。钝针针脚密集如雨,16岁的他躺在纹身台上一声不吭,他可比瘾君子幸福,至少那时爷爷还陪在他身旁,他还不完全算是无脚鸟,可现在呢? 说他自作自受就自作自受吧,他本来就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伤害了格蕾丝奶奶不够,连给爷爷临终前最后一个安慰也做不好。朋友没几个,就在刚才,他又中伤了他二十七年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两个朋友……或许小时候卢卡斯说得对,他就是只丧家犬,只会带来不幸…… 不对!! 他死死扼住脖子,洪流般涌动的血液无处可去,他感到自己的脸正一步步涨成红色、紫色、绛紫红色,眼睛不住地往上翻白,紧咬的牙齿慢慢松开,一瞬间,他好像见到了祖父的脸—— 吼呃!咳咳咳——在肺里最后一口空气耗尽之际,他松手了。 糟糕,好像那病又复发了。他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喘息着,床头柜里以防万一备了些药,但现在完全不想吃。 上次发作,还是在他年少踢球时候。距今快十年了吧。 什么时候起的呢?追求这种徘徊生死之际的快感,毒瘾犯了一样,好似只有死亡才能激发他的神经,哪怕掐到必须要遮住脖子才出门亦无所谓。 最严重一次,他曾陷入了短暂性休克,内斯送他进的医院,那时他正被困于实力瓶颈期的巨大焦虑中,醒来就是内斯心急如焚站他床前,他警告说将再也不替他保密病情了,眼含泪花样子既是胁迫也像请求。是啊,后面一直是他陪着他,他凭什么去责怪他呢?他从他这里要求过什么呢?倒是他,不想亏欠任何人,结果欠下一屁股债。 亚实,为什么你要我和他都遇见你?现在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把手放在左胸上方,压住底下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你是个温柔的人,心又软,你自己不知道,可我知道,内斯知道,估计糸师冴也清楚。我才有错,我不该逼问你答案,心软如你又能答出什么呢,也难怪连胜负欲不强的内斯都因为你要跟我争个输赢,只是不甘,不甘啊! 算了,他在内斯那不甘一回又何妨呢?那家伙从来都是让给他,反正他一个人也还习惯,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状态罢了。 只相信自己也不错。不信神,从小这么长大的,神会帮他的祖父母负担生活费吗?神能让他那个整日沉迷赌博的老爹清醒出狱吗?神能让他从三岁起便再也没见过的老妈回心转意吗?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他不禁再次将双手掐向那朵“蓝玫瑰”…… 啊啊啊250话凯撒vs糸师凛啊啊啊啊!恨不得直接快进到下周(哭哭) 【探】(16) 发了个微博梯子就好了,真奇妙(好叭我是显眼包,一点文都藏不住啊藏不住) 这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如果实在没有,也可以装作它有。例如要不想记得某物,就假装被魔法消除,或者像电影黑衣人那样,假世界安定之名变出个记忆消除器。 真是小丑一样的自己。 凯撒的话给了他一记闷棍,亚实的反应也在脑中回放。凯撒最后逃了。也是,换他也想逃走了。 可眼前的人儿泪还未干,让他怎么办?再细问只会带来伤害,还是算了吧。 将疑问和猜忌咽下,内斯出声,发现嗓子已经哑了,于是他改言语为行动,手带着她的肩,不容拒绝地把亚实带下楼。 亚实此刻依然沉浸在她的情绪中,只听她不安地连续道,“怎么办内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点?我不知道……对!你最了解他,你想想法子……” 内斯不说话,他走到餐桌前,摸了摸盘子温度,精致菜肴早已冷掉。 好吧。他又从桌上扯了些面纸,先给满面泪痕无自觉的女人擦擦脸。 “内斯……” 内斯擦得很细致,手法也轻柔,似乎是因为太专注,才没听到她的问题。 “……内斯!” “嗯。”内斯最后把她脸上沾的头发丝拨到耳后,“先吃。” 他将冷掉的半熟牛排切割成小方块,刚出锅时肉里满溢的美味油脂现在变腥味源泉。内斯不信邪尝一口,果然。 再加热也会失了口感。他又尝尝意面,绕不过的肉腥气。 人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就面目全非。 一股无名气突然就充斥他胸腔,内斯端起食物便走向一旁垃圾桶。 “哎!等下!”亚实忙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别扔!” 她上前抢下他手里的菜,“好看的呀,扔了多浪费啊。” “冷掉就腥了。” “那再热下不就好了。”亚实背过身用手指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好像,是有点腥。” “不用,反正再热也回不到最初的味道。” 不小心又意有所指了,内斯有些烦躁地催促她,“给我,倒了就倒了,大不了在Leben叫个外卖。” “我有办法。”亚实皱皱眉毛灵机一动,“等我。” 没多久她端上来,带着刚出微波炉的滋滋油脂声和咝咝水蒸气的牛排和意面,牛排不出意料变得黑柴柴,意面上的番茄肉酱颜色也焉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上面加了芝士,“看,这叫芝士酱黑岩牛排和番茄焗意面!” 亚实叉起一个递到他嘴边,“尝尝看。” “怎么样?” 内斯愣了一会,还是乖乖咬下那枚肉。 “很柴,只不过多了芝士的味道。”他老老实实评价,“还行。” “你就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那就……好吃。” “哼!”亚实这才开始呼哧呼哧地开动刀叉。埋头吃了一会,眼睛复地抬起,飘忽不定地说: “所以说……就算不是最初的味道,中途再热一热,还是可以好吃的,对吧。” 他怔怔望着她的脸。她开始装无事发生,“内斯你做菜还挺在行嘛,调味还行,不过还是得归功于我的芝士……” “……真是个笨蛋。” “哈?你说你?!”亚实一副炸毛模样。 “快吃,待会又凉了。”内斯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逐渐上翘,大口吃的很香。 终于是稍稍哄好了点。镜头转到亚实这边。她算松了半口气,但心里思虑的东西还没解决呢。 接下来,就得问问他凯撒的事了吧。 她特地等到两人都吃到一半再开口,卷起盘中一口意面,“不经意”地提道: “……内斯,话说,你和凯撒以前都怎么相处的啊?” “就那么相处,还能怎么相处。”内斯不冷不热回复。 “哦——”难道她又说错话了?拜托,明明他才是她的小狗嘛,“我就问问,毕竟凯撒他状态太不对劲了,感觉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情绪也有点极端……” “嗯。”内斯不急不徐地往嘴里送食物,丝毫没有半点接话意思。 “内斯!告诉我嘛,你和凯撒……” “凯撒凯撒凯撒!成天对着我就是问他,我在你面前隐形了是吗?”刚刚有点上翘苗头的嘴唇一下子又绷紧了,内斯啪地撂下刀叉,“你问过我什么心情吗?被他指着鼻子当小丑骂我忍了,你俩有事瞒我,我也想着时机不对拖后面再问清算了,你不想着跟我解释,还满脑子都是那个疯子,让我怎么想?!” “什么话啊!”一会这个生气一会那个生气,他们怎么老让她一个女生去哄,她也会生气的啊,亚实大声分辩道,“我都说了,跟那个糸师伢已经过去了!之后有时间我肯定会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你们的啊!现在是凯撒状态太差我才问他!而且我也没有成天问啊!” “他状态差我知道!谁那个经历后状态还能好的?况且他本来人就疯!”内斯还在生凯撒那番恶言的气,“我已经忍他很久了,还给老子来这波操作,我没揍他已经算我气量大了!” 怎么感觉他和凯撒越来越像了?亚实默默把这句吐槽压心底,严肃道: “不是,你听我讲,内斯。”她在脑海里重新回忆起方才初见凯撒时他的模样,“他那个状态,和我一个前同事很像!你记不记得,我有跟你们讲过,她因为双相,以致于失眠太严重治疗无果最后吞药的事?我在她病发之前去看望过,凯撒现在的样子和她很像!那根本是失眠很久才有的状态!我是想问问你,他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极端的情况?” “呵,极端?他要是不极端也踢不出他那种球干不出那些事!”内斯还想再反驳些什么,猛地一下顿住。 “糟了!”内斯直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快上楼!!!” 凯撒。不妙的预感如爬山虎一般蔓上心墙,内斯甚至听到自己胸腔正传来擂鼓般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心里对那个人说,如果你敢……我就把你当作一辈子的懦夫! 【探】(17) “凯撒!给我开门!”内斯把门踢得框框响,“这个混蛋!!” 他们已经在门外敲了有会时间了,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管不了那么多了,亚实你闪开!”内斯手肘举高,浑身肌肉绷紧,正准备箭步冲刺过去撞门之际,门开了。 两人冲进来,心急火燎在见了本人后消减成小心翼翼。 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谁也不会信的吧,那么高大那么神气的凯撒,会像个小孩那样,把自己小小地缩进被子里。 覆盖其上的被褥细微地颤着,房间幽暗,伴随着几声破碎的吸气声,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那床上的人便会如受伤的野兽般逃走,再也不见。 “……凯撒,是我们。”亚实试图劝慰他,柔声说着,“你把被子拿下来好不好,你怎么样了?让我们好好看看你,好吗?” 过了很久,亚实和内斯几乎以为他不会和他们说话了,床上才传来微弱嗓音。 “你们走吧……”他仿佛放下一切,豁然开朗,随后又仿佛陷入与自己的争斗中,“不……不、不……呜……” “不走,谁说我们要走了?就是你拿扫帚赶都赶不走的。”亚实故作轻松地说,一点点挪到那团缩着的被子旁边,眼睛突然瞄到血迹,她顿了一会,手想靠近安抚他,结果被他猛然推开。: “别过来!”凯撒声音嘶哑极了,他躲进角落,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凯撒情绪非常激动。亚实想把所见告诉内斯,发现他眼神分明已了解于胸。 “一伙的?什么人在你这不都是一伙的?你总能把自己挑出来。”内斯语气带刺,脚下步子放缓慢慢接近他。 “为什么?因为你孤傲,从不肯相信人,一有刺激只会逃避,你所谓的‘惩罚’不过是催眠而已,你就是个胆小鬼。”很近了,内斯脚步还是很轻,他从一旁衣架上悄悄拿过皮带—— “我没有!我不是!!”凯撒嘶吼道,尾音隐隐有呜咽声,“是你们……对……你们每个人都想踩我一脚,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亚实看到包裹着凯撒的被子下面一阵悉悉索索的移动,正思虑之际,内斯忽然扑向凯撒,动作可谓一气呵成,第一下就眼急手狠地掀开了被子,第二下又精准接住了凯撒胡乱挥舞的手,手里乱闪闪的东西也扔走,凯撒被他按倒在地。 “亚实,帮我把皮带拿过来。”内斯扭过头,“快点,和我一起按住他,我坚持不了多久,这家伙平时就劲大的跟头牛一样,发起狂来更是。” 亚实赶紧递上皮带,手使力按住内斯示意的地方,眼睛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凯撒。 天,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凯撒,看着他通红的脸,因为想躲避目光不断偏头,五官扭曲,他在害怕什么? “按紧他亚实!”凯撒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内斯几乎快按不住了,“跟我一起抓住他的手腕!” “好!”真正握住那一刻她忍不住惊呼,“这……”也不怪她,面前场面实在是失控,两只手齐上阵也难捉住他一只手,滑溜溜的血满手,她只能俯下身借助上半身力量压住他。 内斯扔掉的是一把刀。亚实这才注意到地毯上亮闪闪的玩意,和手臂下血淋淋满是伤口的臂膀。 “别看我!别看我!”凯撒仍然剧烈扭动着,脖子上和额角都绷起了粗筋,天,脖子上也是一片紫黑,那明显是重手才能掐出的淤痕。 内斯显然早发现了,他将皮带一圈圈绕起把凯撒两个鲜血淋漓的手腕绑起来。 “好在这家伙还没至于蠢到那个地步。”手腕没伤口,内斯稍稍松口气。 亚实见状也吐出一口气。凯撒还在不安地挣扎着颤抖着,脸偏到手臂一侧,她很难去从他面部表情去看出些什么。不过接下来,应该就是她做思想工作了吧,她想。结果下一秒,内斯便一拳狠狠挥到凯撒脸上! 这一拳打得猝不及防,凯撒痛呼出来,嘴角打裂溢出一线血。 “内斯!”亚实想阻止他。 “闭嘴。”只见内斯紧紧盯着凯撒,眼里怒火中烧,“你去一旁看着。” 凯撒艰难地半支起身子,又被他一拳抡倒在地。 “我让你划!让你掐!你不是喜欢用暴力让自己‘清醒’吗?我这就好好帮你‘清醒清醒’你自己!”内斯又挥去一拳,砸到凯撒鼻梁骨上,鼻血喷出来,“怎样?够不够清醒?!” “……我、我不知道、我……”凯撒哆哆嗦嗦蜷缩起自己,好似只缩头乌龟。 “混账东西!”内斯恨铁不成钢,他一把揪着凯撒衣领将他提起,“凯撒,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个懦夫!拿出你的血性来啊!你逃避什么?!你不是总说自己是奇迹的吗?!“ 听到“奇迹”二字凯撒身躯明显一震,但很快耷拉下来,他用绑缚的手遮住自己脸,“……我不是什么奇迹……我不是凯撒……我就是丧家犬……丧门星……我只会伤害别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啊,你身体不管了,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也要丢了是吧?”内斯步步紧逼地刺激他,“你答应他的什么你还记得吗?!你现在做到了吗?!现在你要当逃兵,干脆窝窝囊囊死掉一了百了了是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仿佛一下击到他软肋,凯撒痛苦地不断重复那一句话,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他恍然从内斯身后的落地镜里看到自己此刻模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慌忙擦拭身上的血渍,发现越蹭越多,“怎么办?他们见到一定会讨厌我的,他们一定会对我很失望……我不能……我不能……” “凯撒。”内斯这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他们不会的。我发誓。” 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凯撒死死咬住嘴唇,不知什么在他心里和眼里翻滚着,他渐渐颤抖起来,他知道的,那肯定是会让他很难收场的,可是,可是…… “凯撒,我们也不会的。”亚实也微微笑地从身旁搂住他和内斯,“我说了,你赶不走我们的。” 他第一次觉得,泪水也没那么可耻。 他在他们怀里,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太难写了,前面这几章都,总算告一段落,不知道sae哥告别前锋梦那里又怎么解释,我真的不晓得怎么避开去谈啊(前面好像已经挖下坑了 【探】(18) 亚实正在小心地给一条毛巾消毒。 已经是深夜,床上之前还在发着狂小孩子一样说不会睡着的大男人此刻终于是合上眼睛。 她要很小心才行。她攥着那条消好毒的毛巾,静悄悄立在床前。 呼吸声偶尔不均地响起,看得出他睡得并不算好,但总归是睡了。毕竟闹了几场又连着几天没阖眼,铁打的人也得歇会吧。 她其实真觉得他是铁打的呢。刚和他熟悉起来便发现了,特训比赛连着搞才喊完累死累活,他下一秒依旧能在她身边生龙活虎胡搅蛮缠。 亚实放轻力气一点一点擦他被子外两条手臂。用卫生棉团消毒过伤口,深伤口也封好了,得缠绷带了,但有些地方的血渍好像干了太久,就是死死扒他皮肤上。 真是一团糟。擦着擦着结果又新发现几条浅伤口,那些深伤口还往外渗血,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划了自己多少下,左手臂上蓝玫瑰的藤蔓也被染成红色,这个纹身好像对他意义很重大的吧,他要再醒来看到这个纹身估计会懊恼一阵了。 他的爷爷,内斯一提起他便悔得无地自容了。她也有这样害怕惹他失望的人,她的父亲,很温和很严厉的父亲,她初中那会校外鬼混,父亲只在车上和她说过一句,‘别让我失望啊,亚实’,她当场就痛哭流涕起来。那,他的父母亲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如此差,身边却一个人都无,也难怪他要崩溃。她拿手指轻轻地把他眉心的蹙痕抚平,他原来可能也有病史,内斯从他衣柜里翻来了药,他不吃,没办法,他们就磨碎了偷偷掺水里给他喝,他大概很忌讳谈起这个病吧。 “他睡着了?”内斯披着睡袍出来,他刚洗完澡,身上似乎还有股水汽。 “嗯。”亚实把毛巾放腿上,“还要给他缠绷带。” “我来吧。”内斯到一旁拿来药箱,“你去洗澡。” “那你要小心点,他才睡着,睡得好像不太安稳。”亚实叮嘱道,手轻轻抚了抚床上人宽宽的手掌。 “你快去就是了。”内斯偏头小声嘟囔,“我知道你就会担心他。” 亚实都懒得训他了,站起来欲走,结果一股大力从她手上传来,害她差点跌在床上,她以为是内斯,正要拧眉生气,发现竟然是凯撒。 凯撒?难道他醒了?亚实细看他鼻青腮肿的脸,明明还睡着的呀,只是呼吸有些快。她试着抽出手,结果他一次次握上来。 哎,行吧。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床沿。 “不洗了?”内斯凑上来。 “算啦,看来他不想我走。”亚实无奈,“也行,反正我也没出多少汗,待会他完全睡着了再去刷个牙洗个脸。” “这么纵容他?”内斯动作着实很小心,包扎速度也快,一会便绑好一边手的绷带,“看来我也该发次疯你才能重视重视我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亚实压低嗓子瞪他,“幼稚!” “好~” 看他一副不以为然样子,亚实又气,开始数落他之前的不是,“你看看,你教训他就教训他,趁他不能还手给他揍成这样,你就是幼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我也不想,但不那样打不醒他。”好吧他确实是想揍他,各种方面的想揍他,“现在人没事不就行了?” “放屁!他哪是被你打醒的,分明是他爷爷的功劳!”亚实突寻思起一事,“对了,你之前说他答应了他爷爷,答应了什么啊?” “我就随口讲的,结果猜中了。”毕竟他和他爷爷亲呗,内斯想,奇怪,他爸妈倒是一点参与度没有…… “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胡诌了。”亚实感慨,“你不觉得你跟凯撒他越来越像了吗?” “……可能吧。”他越来越像他吗?大概是越来越了解他吧,他俯下去看那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孔。 “亚实你觉得……凯撒是什么样的人?” “咦?”亚实被问一激灵,“呃……个性差……没有边界感……呃自我为中心,哦,还有自负!” 都是缺点啊。内斯心里吐槽。 “他太骄傲太臭屁了!虽然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本质是好的,但这样肯定不行啊,这样怎么给别人交朋友嘛!也就你能忍他!现在好,你也变成凯撒,到时候三个人绝对吵翻天!” 她分明也很像凯撒啊,两头犟驴。内斯压下想法,尝试表达自己的理解: “其实,我认为他心里很自卑。” “谁?凯撒?” “你让我说完。”内斯看她一副目瞪口呆模样,“以前,他也有过这种自残行为,当时我把它简单地当成病,他只是病了而已,但现在看,不是的。” “他很不安。你也听到了,那个骄傲到下巴看人的凯撒竟然会有承认他是丧家犬的一天,他在害怕着什么,尽管现在我们还无法知道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的话……有道理。”亚实沉思,“我想,他不安的原因,不会全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有外在因素,不仅仅是爷爷去世这一个…… “嗯,再加上人又犟,我没见他真正放松过自己。”他眉心的皱纹就说明了这一点。 “犟得跟头驴似的。”亚实帮腔。 你自己也是啊。 “诶快别说了,感觉他要醒了,呃!” 这会内斯也被拉到床上了。 “噗。”亚实憋住笑,“没办法啦,那就一起睡吧。” “我不想睡他这边啊喂!” 救命,第二天了啊喂! 【探】(19) 呃一点点双龙,肉没写细,稍微重口(我的范围) 好痛。 睁开眼睛,身上疼,脸上更疼。他龇牙咧嘴。 这是被谁打的来着?好像是内斯。那小子估计是新仇旧恨一块算了,别让他逮到他,一顿拳头没跑的! 他试着摸摸脸,咦?眼角为什么有泪痕?想起来了,他一直在做梦。 奇怪,19岁起就没做梦了,昨晚大概是把他九年的梦都补上了。 许多梦的内容已经模糊,只依稀记得一个片段,他妈妈出现了,他一直哭,然后她又走了…… 别去想了。 男子汉哭什么哭,流血不流泪!他爷爷挂在嘴头的话,他抬手把眼泪揩干,突然昨晚他嚎啕大哭的记忆闪现进脑子,我靠!耻辱!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拍拍脑袋把记忆拍走,结果一抬手,勾到另一个物什。 硬邦邦,什么鬼触感。 更恶的被子里传出个声音: “嗯唔,亚实你别玩我了。” 淦!!!!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肯定是内斯。他赶紧一脚把右边床上的人踹下去,脚趾头都一阵恶寒我靠! “砰!” 内斯被踢下床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跳起来,“神经病吧!!我他妈睡得好好的被你踹起来!我也会有精神问题的啊拜托!” “谁管你。”凯撒满脸嫌弃,“亚实呢?” “我怎么知道!”内斯烦躁地挠头顶乱毛,“昨晚不晓得谁哭得比三岁小孩还凶……” 凯撒瞬间从脸红到脖子,“你找死!!” …… 不管两人是吵怎样打怎样,好歹最终还是找到了亚实。 在浴室里。 “你不许进去。”内斯左脸肿很高,原因是他中了凯撒一次“歹毒”的埋伏。 “凭什么?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去哪。”凯撒鼻子又出血了,旧伤没好添新伤,长脖子上顶一个猪头。 “总之不行!你看你现在一副猪头脸,你就是进去了她也对你没兴致。”内斯占住门前优先位,肩膀一偏就能斜身闪进去,“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叫她。” “放你的狗屁!我先进!”他先进去‘叫她’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狗皮倒是越来越厚! 正当两个人在浴室门口僵持不下之际,亚实推门出来了。 她先是吓了一跳,“你俩在门口干嘛呢?奇形怪状的一个个。”她把浴巾提上点,他们眼睛太放肆了,“我洗完了,你们要洗快去洗!内斯你洗过了就别洗了,让凯撒先……呀!!” 浴室内。 “你还没洗干净。” “我还没洗。” “我昨晚没洗干净。” 她的浴巾被撤下。 “只好一起洗咯。” 以上是她打开浴室门前的全部经过。 亚实看向腿间,两个脑袋蹲那小狗一样的闻,天晓得他们昨天还把房间搅得天翻地覆。 “别嗅了!要开始就赶紧开始!”亚实数落他们,“两个臭变态。” “感觉快一万年没碰过你了。”凯撒嗅得很用力,好像下一秒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你们进赛季的话我要等更久呢。”感觉到他们的“饥饿”,她不知为什么也开心,“我说,你们揍这么起劲干嘛?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肿成猪头了。” “他那点力气,打我跟挠痒似的,根本不疼。”内斯绕到她身后,嘴唇在她肩颈一块蜻蜓点水,这才真是挠痒好吗,亚实痒到要捧腹大笑。 笑着笑着便偏头吻作一处,她的手自然地抚摸他们的下体,突然想到件事。 “话说,凯撒的伤口不能进水的啊。”亚实把胸前作乱的手拿掉,“停一停,给他冲完澡先。” 这下好,两个人都抢着要她帮忙了,再吵起来不妙,她心一软干脆两个都答应下来,她在他们面前总是心软的,他们还能在一起哭在一起笑,她真的好开心。 但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她翘着下巴,“先说好,必须都听我的。” “哪次没听你的?你说坐着我让你躺着,你说站着我把你举着。”凯撒低声和她贫,那一根不说话地揩蹭着催她,告诉她他有多硬多想她。 她也好想他的,他们仨要在一块她才觉完整的想。 她扑哧一笑,让两个都坐到浴缸边缘,她将沐浴乳涂满自己身体,然后俏皮地挤进他们怀里,胸和臀带给他们柔软的抚慰,她坏笑着在他们身上滑动,尽可能挑拨他们的欲火,挑起一个又狡猾躲开,但每一个又照顾细致,手在他们身上是活的,寸寸抚过,脚趾都照顾到,手指太重的地方她又会用上舌头,凯撒脖子上一圈黑紫被她舔个遍,舔到脸上,他的血她也喝,红肿地方舌尖一碰更麻更烫,可这是享受,内斯也在她粉红小舌下沦陷,她一会像是给小兽顺毛的母兽,一会又像儿童时听闻的灵异怪奇里那个虏获凡心的女妖,母性的光辉和那股捉不住的灵与俏交替扰乱着他们的心神,令他们最后乖乖拜倒她脚下。 也说不清是谁为谁倾倒了,三具身体藤蔓一样纠结交缠,水乳交融,不关闭的淋浴头把这里打造成他们的温室,他们轮流在她大开的腿间插弄,借她颇深的乳沟进出,她也伸着舌子,在情欲浓浓里接了他们的涎液和精水,又在缠吻中和对方一同咽下。 “亚实。” 亚实从余潮中慢慢回神,内斯的分身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前一秒还握在嘴边亲昵啄吻着。 和凯撒还紧紧相连的下体传来异样感觉,另一根抵着她小口处滑动,她下意识地要拒绝,她应该要出声拒绝的,但她没有动。 她想她或许就该这样接纳他们两个。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点点满,更多是痛,她只能从他们的爱抚中寻找一些寄托,她心甘情愿地流了泪,三人好像长在了一起,双腿都树根似的盘着,在腿心子那耸动交换着某种电讯号,移送至躯干变成了簇簇颤抖,到顶端便化作露珠,蜗牛给舐走了。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亚实听到凯撒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听不懂,但她听到了自己名字,于是也探出舌,与脸上舔掉她泪的两条纠缠,一点点痛,更多是满,最后在缓慢扭动中齐齐抵达高潮。 【探】(20) 之后就开启了三人的放飞之旅。 陪亚实办理完申根签证,一辆普通越野车,三个人,偶尔请个代驾坐坐列车,短短三周,不知不觉竟走完了半数的欧盟国家。 这段旅行开始是凯撒提议的。他们来的第一个周,里面一次平常的晚饭时,电视里在平常的放美食介绍节目,他突然敲定主意: 我们去旅行吧。 他们走的不快,其实可以说慢了。路上有风景什么的倒是其次(内斯和凯撒觉得地方看着都差不多,主要是亚实看着新鲜),大家都在努力地了解彼此。 一路上聊了很多,凯撒终于肯谈起他的身世,亚实也把糸师冴的事情与他们和盘托出,内斯则讲述了他童年以来一直的期盼。 渐进式的,一点点深入彼此。明明身体交流减少了,他们却感觉彼此距离更近了。 三人也闹过不愉快。有因为车子问题时不时抛锚的,有因为行程安排意见不合的,在内斯家也跟内斯小小怄气了一次,原因是被人家父母嫌弃学历和履历。但最占大头的,还是因为凯撒总拒绝去接受心理治疗。 他连药都不吃。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大吵过好几次,好在够幸运,遇到了K.D女士。 她是他们搭乘EC去布拉格的途中遇见的,内斯叫他镜子女士。因为她不管对谁,言语总是一针见血。在她的发问下,人仿佛脱离了肉身皮囊,真正赤裸地直面自己。 可惜世上并没有多少人一开始就敢于直面真我。五个小时的行程里,他们与K.D女士之间有闹过乌龙,凯撒差点就指着她的鼻子骂起来,内斯反倒是里面反应最平静的。 后面再在布拉格广场遇见时,几人便熟络了,知道了她心理咨询师的本职。尽管凯撒依然不配合,但在亚实和内斯的坚持和K.D女士的好心帮忙下,他也难得向外人袒露了自己。 她听完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成年后,您有去见过令堂吗? 他们现在正在旅行的终末段,明天下午就要回日本了。因为凯撒那辆柯尼塞格不方便运输,为了最末体验一把不限速快感,凯撒租了辆豪车,几人在纽伯格林北高速公路环线上演了场“速度与激情”。 但除去飙车之外,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哎,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想飙车的吧。他们又在和他叫要他去找他母亲的事。 他听得耳朵起茧,“别烦我!又不关你们事,瞎操心什么劲!”那时速度与激情5刚上映,电影看完他手痒的不行,但可惜他车远在日本,他便放弃了。倒也不是舍不得钱租车,租一天也花不了太多,只是觉得去日本付费场地飙一场更划算,他和他们在床上说。 “你去租啊,正好我发了年终奖,内斯和我请客就是了。”亚实当时可财大气粗,内斯莫名被que还在那满头问号。但她加了附加条件: “前提是你要去见你的妈妈。” 拜托他又不是付不起这个钱! 那后来为啥又答应他们了呢?还不是他们老拿这件事烦他,再说了,左右都是烦,不如找一个他稍微舒心点的方式。 “凯撒,最后一圈了哦。”亚实在帮他计时,“这圈完了,就见人去!” “知道了——”凯撒声音慢悠悠拖好长,跟他驾下风驰电掣的幽灵号跑车截然相反。 “那边约好时间了吧?我们时间不多,明天午饭吃完就得出发,不然塞车。”内斯也提醒他。 “哎,约好了约好了,不用操心——” 他们左提醒右提醒,他还能不搞好?一早就找他母亲娘家唯一一个还在联系的舅舅要了联系方式。 凯撒瞄一眼车内后视镜,后座两人稳如泰山。本还想借速度把这两个闲事精转晕甩掉,看来是行不通了。 可恶!他踩足油门,第一个大拐弯来了! 这车推背感果然够劲!恍惚间,他妈妈的声音好像又浮现他心头。 他上午拨通了那串号码,起先他不敢说话,直到电话那边第四次自报家门他才说了第一句。 他磕磕绊绊地说,您好,我是Michael.Kaiser。 糗死了,母语说的像个外国人。 间隔不长,他听到那边响起了回复,他当时太紧张,只听清了的他母亲的惊喜的语气和最后约见的时间地址。 希望这个见面不太糟就行,反正他也没抱太多期望。他心里安慰自己。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时段。 他整整提早了半小时到目的地。出门时亚实和内斯还对他露出欣慰的笑,他纯粹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好吗?! 凯撒在门口小花园那一遍又一遍地排练他进去拜访时要说的话,不能显得他太激动,也不能显得他太冷漠,他就对着一朵探出栅栏的花自导自演着,丝毫没注意过路人奇怪的目光。 好了。他看表,三点整,离约见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以进去了。 他按响门铃。 编排好的词句却在门开的下一秒忘空。 【探】(21) 开门的是几个在换乳牙的小鬼。 非常热情,先是簇拥着他进来,又簇拥着端来咖啡,他们七嘴八舌地向他提问:你真的是BLUE LOCK 拜仁战队的十号凯撒吗?你真的认识妈咪吗?诸如此类的童真问题。 起先他还勉强能应付,后来变成噪声大乱炖,就在他面色渐渐转黑之际,他电话里的“妈妈”出现了。 “孩子们,停一停。”一个棕发女人出现,令他那个梦里的人顿时有了脸,他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只听她耐性地和孩子讲着道理,“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请不要给我们的客人带来为难,好吗?” 然后她在他面前坐下,对他温和的笑笑,这显然是为人母才能有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对他很陌生。 他呆了。他在模拟场景时,他被困在追问她离去原因和单纯叙旧之间左右为难过,现下这个状态又回到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受伤手臂上泛起了阵阵痒意。 她先开口: “真是长大了,跟你爷爷年轻时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随即意识到什么,捂住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他的,你最近……还好吗?” 他连连摆手,“我没事,有朋友陪着。”他心里慌张,不知在担心些什么,双手在膝盖上紧握拳头,再说点什么吧,“我们才去旅游完,不无聊,呃、我是说,还算尽兴,你要不要看点照片?” “朋友啊——”她忽地绽开笑容,凯撒发现,她眼睛已经拖上厚重的眼袋和鱼尾纹,可能与她总爱讨好地笑有关,“多点朋友好啊,不要像你爸,遇事一个朋友都找不到。” 他爸?好像还有好久的服刑期,他以为他真能做到一辈子再也不见他的。上一次探监是什么时候?他也快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那你呢,过的怎么样?” “喏。”她朝几个手捧小脸专心听他们讲话的孩子方向努努嘴,“多了他们几个,每天累死累活。” “那你现在是……” “哦,你说我现任丈夫是吧?”她恍然大悟,“他是干绿植的,外面就是他安排的,赚不了几个钱,跟你比不了哈哈。”她垂下眼睛说,倏的意识到自己仿佛意有所指,又朝他露出讨好笑容,“抱歉,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啊。瞧我这嘴!”,她实实在在地扇了自己嘴,“抱歉哈,你放心,你来这里的消息除了这几个孩子没别人知道,我丈夫也不知道。” 气氛陷入了尴尬。 几个孩子坐不住,开始缠着母亲问糖吃,棕发女人面上笑容又恢复成普通母亲样子,“好啦好啦,待会给你们烤点小饼干,现在坐好哦。” 好温柔。跟他那会充斥着暴力和哭喊的童年不一样。 “他们多大了?” “大的12岁了,小的才刚会说话。”她表情很恬静自然,“阿蕾西亚过来帮妈妈一下,再帮大哥哥泡点咖啡好不好?” “不用。”他站起来,“你弄你们自己的就行,我待会就走。” 她追过来,“再呆会吧,很快就烤好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挺爱吃小饼干的,等我一下。” 真不用。想问的问完了,知道她现状过得好就行,他插进去反而令她不自在,他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又顿住脚步从兜里掏出钱包,里面剩下旅游时取剩没花完的7张五百欧,他全掏出来,放到离他最近一个小孩口袋里,“给他们买点糖吃。” 说完他便快步径直向门口走去。开门之际,她却又追上来堵他: “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我怎么会、怎么会……”她心里某根一直平衡着眼前幸福和过去悔恨的弦突然绷断,女人把那几张捏皱了的灰色纸币用力塞回他手心,此刻她泪流满面,“对不起,我的好凯撒,妈妈对不起你,一直对不起你……” “你不信,其实妈妈一直想着你,妈妈好痛苦,但是妈妈没用……我太没用了!一直躲着你,连亲人去世时都不敢去陪你,我对不起你……”她紧紧握住他双臂,情绪激动涕泪横流地道,“我这世上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还妄图从他们身上找补……你爸没用,我更没用,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凯撒啊……”她哭到几乎跪在他身前,几个小孩听着声响也聚过来,看到他们的妈妈哭的伤心,有的小的不禁也抱住她哭了,大孩子则疑惑地看着他们。 凯撒没说话,或许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原谅太轻易,指责太沉重,他只是站着。彼时的泪早已在他少时流干,他好久才晃过神。 他将她扶起,“我不会原谅你,也不期望从你这获得什么情绪补偿。”那些孩子们将他们抱住,“你也有苦衷,我知道那老东西总对你施暴,你不欠我,就算欠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凯撒摸摸最小那个还在抽泣的女孩脸蛋,“你对他们好,是应该的,别说什么找补不找补,你们爱怎么样怎样,我压根不在意。” “我来这里不过是答应了朋友他们,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他背过身,门外夕阳红得他心累。 “一定要幸福啊!!”女人叫住他,“……只有你幸福,我才能幸福。” 他愣了下,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字没说。 她却抓住机会,“你等下!”她仿佛一时兴起,“突然想起来,有件东西还没给你,你开车来的吧?你等等,一小会就行,我很快拿来!” 她没说那“件”东西是含着好几件的。他都快把车开走了,她还大包小包的提来,一群小孩也帮忙搬着,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他不想太张扬给她们带来麻烦,不得已只得收下。 他问是什么,女人只含糊一笑,“压在我心上的石头而已。” 回家路上,凯撒收到了她的长长的短信: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我闲来无事做的,不知道为什么做了那些个东西,就稍微心安些,其实也只是自我欺骗罢了,他们越是闲置,我就越累。你知道吗?4月1日不止是愚人节!我后来搜过资料,据说是俾斯麦的诞辰,还是希特勒倒台的日子,不止如此还有一堆名人,原谅妈妈就认得两个,啊对不起,我有什么脸面再这么自称呢,啊抱歉,我是说,你不要再被小时候那些混蛋的话给束缚了,不是说教啊不是,对不起……所以,生日快乐啊,凯撒,晚来24年的祝福,对不起啊,不喜欢就扔掉吧,对不起啊…… 真是有病。他不喜欢她还不是硬提来了,一口一个对不起有必要么,他反正都不会原谅。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摸摸鼻子。 回家他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摊开,的确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因为钱也买不来。 一眼鉴定手工缝制,因为实在太丑。 里面包括一颗瘪气的软足球,毛衣,围脖,帽子等等等等,一共27件,不多不少,从前面的粗糙到后面越发精细,里面最精细,是一个装满蓝玫瑰花手工标本,和质量参差不齐的风干四叶草的大玻璃罐,瓶口开关一按里面小灯便亮起,他看到里面有张字条捆起,掏了半天掏出来,打开一看, “LUCK”。 他后来一个人在房间干坐了很久,亚实和内斯叫他吃晚饭也不应。 到要洗碗搞卫生了,亚实把他揪下来,“就你一个不同!快把剩菜吃完!”说的是内斯出品亚实口头指挥的汤咖喱。 他坐到餐桌前开始消灭食物。亚实又在数落他了,内斯在一旁默默干活,时间好像过去很久,还是说在这里时间停住了? 扒了几口,他突然好想好想说, “其 “好像,我也挺幸福的。” 内斯和亚实相视一笑。 “那当然。” 德国篇结束!糸师冴篇开启! 【探】(22) 周一清晨的8点30,位于东京涩谷的某座写字楼内的19层,数家办公室里的其中一间集体办公室内,人声熙攘嘈杂不停,不时有人跑来跑去,然而实际未到达上班时间9点整。 “安崎、五十岚,你们负责打扫我们组公共区域卫生,Elsa,你负责准备近期工作的总结报告,注意用词要简练点。” 安排事的是鸭川,她是连组带人新调来课内的一位负责组长,年纪虽轻,但经手过价值五十万以上项目的成片制作,此刻她正在向另位组长讨教经验中: “田中,你继续说,除了日常卫生和定期总结复盘,佐野课长平常还注意些什么?” “哎呦鸭川同学你啊,这么准备就完全够啦!你就把工位收拾好等她过来就行,用得着管她那么多。”田中小声嘟囔,“也太给她面子了……” “我就是想着留个好印象嘛。”说着太给面子,人来得比她还早,鸭川心里吐槽。她在埋头整理课长临走前嘱咐他们组负责的回访记录,待会要和总结报告一起交给她审阅。 “来了!!”有去监控那探风的同事回来大喊道:“她在等电梯!” “糟了糟了!”“快点快点!”众人顿时纷纷加速行动起来,“她怎么也来这么早!”“我就说该8点就来的吧!” “Elsa,写到哪了?”鸭川问进度。 “还剩AKD和尤妮佳。”正在码字的女生抬抬眼镜。 “不错,很快。”鸭川走到她身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上电梯了上电梯了!”有人跟进行踪,“我弄好了!”“我也!”“我也是!”大家又纷纷冲回工位,静静等待那位严厉出了名的女魔头降临。 空气安静得只能听到鸭川翻动资料的声音,和高跟鞋咯哒咯哒踏在瓷砖地上的声音。 门开了。 “嗯?人全到了?”亚实化了淡妆的大眼睛先是惊了一跳,随即弯成了月牙,“大家早上好啊!” “早!!”同事们异口同声。 “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亚实走过他们,发现有的还带着汗,她开玩笑,“敢情你们来公司锻炼身体呢,气喘吁吁的一个个。” 她就在一众目光中笑着走进她的玻璃房办公间,拿出电脑开始整理工作。 “那个……课长,近两周的工作汇报您要不要听听?”田中弱弱地提醒道。 “哎!差点忘了。”亚实一拍脑袋,“你们准备好了就来吧。”随后便哼起了小调开始看邮件了。 …… “话说。”鸭川刚和其他三位组长汇报工作完毕,“今天佐野课长是不是心情特别好啊?” “可不?!”早年谢顶的天野搭腔道,“要放以前她绝对会挑我语法和排版毛病!至少三处!” 不过他着实准备的也潦草了些吧,鸭川又自言自语似的问,“到底会是什么事让她那么开心呢?” “就是啊,放个假比她从电通嘴里抢来那条五百万的案子还开心。”田中没精打采打着哈欠,他可是7点多就到公司了。 “莫非是……她终于脱单啦?”一直沉默的小泉突然来了一句。 “放屁!她不是单身好吗!”田中一个激灵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男友啊田中?”矛头一下子全对准田中。 “这、这肯定的啊,她长得又不难看!”田中眼睛滴溜下又反过来诘问他们,“还是说你们觉得她长得像单身多年的啊?” “倒也是。”“是小泉你想找女朋友想疯了吧。” 呼,差点说漏嘴。田中心里松口气,上次已经惹那位爷生气了,事后回忆才认出脸来,悔得他这个BLUR LOCK五钻充值会员肠子青,虽然封口费给的他签名啦…… “才不咧,他才可疑好吗?”小泉指着田中因紧张越发鼓的眼睛说,“看他这副紧张样子,跟课长男友是他似的。” “课长又不瞎。”“课长才不会喜欢蛤蟆精。” 啊啊啊!! 就是,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蛤蟆精嘛。 亚实耳尖,在玻璃房内也听个全。那个新来的姑娘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嘛,通过汇报材料看她能力也不错,才小她一岁吧好像,山崎那边明明很看重她的,应该过不了几年就会晋升课长了的,怎么跑她手下来了? 兴许人家就是想换个环境找找挑战呢。哎不管那么多,一摞邮件等着她回复呢! 待她回复完几封下来,却接连的在发件人署名那里看到一个“S”。 谁啊?看的她烦躁,那么无聊,商务委托连个真名都给不起。 鬼使神差脑子里渐渐地浮现起一个人。 怎么可能!少瞎想了!他怎么可能有闲心用这种幼稚把戏打扰她啊!十天半个月回次消息的人,还是她最心高气傲时候……哎呦,停!工作了!!! 她细看下那几封“S”的邮件内容,发现是某种研发酒的宣发委托,后面发的也是见面约谈的时间商定。 就猜不是他吧。她说不准想到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总之,看下一封下一封! 这时秃顶杀进来,手握电话,“呼呼……课长……我要先向您道歉……” “慢点说,怎么了?”亚实皱眉,别是哪家尾款追不回了。 “就是……之前有个人经常打公司电话约您合作来着……我想帮您顶上但他坚持要您亲自出马……我就说您今天应该会回来……”天野擦擦一脑门子油亮亮的冷汗,“……结果我没想到他现在就来了,我还忘记告诉您了,现在啥准备都没有……” “那就现在准备!”亚实开始在电脑找调以前的优秀案例展示集锦,“客户有寄资料过来吗?他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是酒的,他们自己酿制的一款酒。”天野愁的团团转,虽然这是个私人委托,但开价不少呢,要搞砸了,别说课长,山崎老哥都救不了他,“对不起,课长,我想着他应该会约好时间再来的,我就忙发布会的事情去了,抱歉…… “行,我知道了,你先忙发布会去,大不了我再跟他说下准备不充分能不能再争取点时间。”亚实拿起杯子喝点水清空下杂念,“下次遇事我不希望再见到你这样。你一个做组长的,遇事慌成这副德行,别人看了都得笑话我。” “课长……”天野一个90度鞠躬用力弯下来,“我明白了!” “那人有说怎么称呼他吗?”电话里总不会是什么“S”吧,她镇定饮口水。 “噢,他说他姓糸师,跟BLUE LOCK 里踢过中场的球星一个姓呢,这个姓好像还蛮少见的吧,碰巧也有可能喽……哎哎课长你没事吧这里有纸,要不我帮您拍拍背?” 亚实抬起完全呛红的脸,夺了纸狠狠擦掉呛出来的眼泪。 那个混蛋!! 【探】(23) “糸师先生,您的委托内容我们大致已经了解,关于个人品牌的产品宣发工作,我司也曾承接过类似业务,下面我来为您展示几个已经落地实施的品牌打造策略,您先看,之后我们再就细节问题深入讨论。” 两个人现在在接待室。亚实将电脑调至投屏模式,投影仪还在预备中,二人间空气陷入沉默。 她没有看对面人一眼,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在看她,双手交迭在桌上,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甲片和桌面敲击出了节奏。 “不好意思,有点慢,我再去调试下。”她起身离座。真想走了,可职业素养不允许她这样。 可恶。亚实伏在桌上捣鼓那个可恶仪器,外面还不断传来聒噪人声,这使得她调试动作愈发的粗鲁。 “……要不要把那边玻璃的帘子拉上?” “哈?”亚实抬眼,正好对上视线,她不耐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 “我是说,要不要把那边帘子拉上?”男人嘴角似乎带一点翘,眼睛又不带情绪,他朝那面挤了不少人的玻璃墙抬抬下巴,“我好像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不用。” 亚实径直走出接待室,朝趴玻璃上的一众人黑着脸冷嘲热讽,“一个个的都这么闲?当这是马戏团呢!要不我再帮你们加点戏?!” 清静了。 她努力平复下心中烦躁,接待室此时设备已调试好,她昂首挺胸进来,他的视线一直黏她身上,看了场好戏似的,“现在开始?” 她看向他,眼皮要闭一会才能遮住白眼,“见丑了。” 几番讲解下来,他反应一直很平淡,偶尔要发问他的偏好了他就点点头,问得急了就回复一两个字。她也不想一直问的,只是她要知道他的注意力仅在产品细节本身上,其他的容易令她自乱阵脚。 “恕我直言,糸师先生。”她终于忍无可忍,“我不知道您是否对产品上心,您得明白,打造个人品牌并非营销一方的工作,希望您尽量地配合我们。”想了想,她又觉有点失礼,接着补充,“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现在为您展示的几个案例不太合您胃口的原因,或许您下回和我们先约好时间我们再谈,还是您自己另有更好选择,都看您。”亚实走下台,埋头整理桌面资料,“您要信得过我,我也可以为您介绍几家我认为不错的地方,其实,私人委托的话工作室可能会做的更精细服务也更好,收费也比企业要划算,所以,您看……” “这就打退堂鼓了?”糸师冴微微一笑,激得亚实心里一咯噔,“我很上心,是你们提供给我的几个案例确实不合我胃口。” “那你到底要什么?”亚实快要压不住情绪。 “激情。”他突然半个身子越过桌面,“你能给我吗?” 两人之间,鼻息可闻。 待反应过来,亚实猛地退开,埋首于资料之中,“不知所云。” 沉默了有会,糸师冴又开口。 “……我,一直在寻找,从国内找到国外,现在又回到国内。” 他忽地开始谈论自己,“在一块地方挖掘,以为自己能悟到真谛,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得了个别的名号。” 亚实抬起头,发现眼里的他好像什么也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令她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想着,就这么下去也未尝不是条适合自己的路,毕竟我也只会从足球中找到乐趣,但慢慢发现,事情并不是想的那样。” “所以,你现在对踢球失望了,只好学着做酒去转移兴趣,是这么回事吗?”她直言不讳道。 开始就很想问他猝然开启第二业务的原因,她不是没有帮运动员承接过此类的业务,但那大多都是三十过后的他们给自己未来找的一件“谋生”,他的话还可以再踢几年的吧,而且不久后世界杯要承办,到那时他肯定在首发队伍能为自己证明一把,何必来此一举? “噗……”他蓦地扭头笑出来,“你们俩还真是像啊,你跟凯撒,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一块了。” 什么鬼。“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谈公事还是私事?想扯东扯西就找别家去!” “你不是要知道研发细节吗?我在讲原委啊。”糸师冴垂下睫毛,“你要我找别家,我也不知道和谁说。” “呼——”亚实扶额,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能如此失态呢?她的专业性怎么全给情绪控制了。 “你继续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足球成了我的枷锁,可能是预选赛我错失那一次进球机会开始?还是亚洲杯最后的助攻他们没一个人接到?我不知道。” “或许商业比赛踢得多也有原因吧。”糸师冴自嘲,“说来都有些好笑,明明输赢是职业比赛里再基础不过的事,我却因此束手束脚,也就是这样,再次到绿茵场提踢起球时候,再难寻回最初那个自己了。” “……说完了?”亚实把记录文档开了又关,一个字没打上,“你还是没说到你这件产品的研发原因。” “我不懂足球,也不知道对错。我只知道,你既然选择推广你这件产品,你就得确保你透彻地去了解过它,并且让自己真正喜欢上它。我们只是帮助你营销它,而不是去帮你验证它的优劣。” 她站起来,“显然,你对你产品的未来依旧持迷惘态度,请回吧,请再仔细考虑一下你是否真的需要做宣发,二十万日元不是小数目。” “还有。”彼时亚实已走至门口,她微微向后侧过脸,“你自嘲的样子真的很没种。” “这算公事还是私事?”糸师冴也大步上前来,他想握住她,哪怕一个衣角,“晚饭我们一起吃。” “私事。”她已经昂首阔步走远,“不用,我有约了。” 糸师冴独留在原地。 我说过,在我眼里sae的原型是中田,我想从他的方向去解读角色。想谈梦想、谈现实,不知道哪里是收尾,我想自顾自地写下去,这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长篇试验田。 【探】(24) 自欧洲三人游回来后,凯撒和内斯立马就投入了紧张的赛事准备工作中。 现在的球员不像以前,平时只用筹备赛事相关的日常训练,私下随便接接代言就能大赚特赚,人气也成了球队实力的衡量标准之一。为了维持和助力人气增长,俱乐部和球队在平常就会给球员拍摄一些比赛前后的小花絮经营账号,而随着“蓝色监狱”IP的越发响亮,商业价值也逐渐吸引来更多的赞助商目光,再加上网络视频行业的自带热点,现在内部就开始出台一些经营球员个人社交账号的硬性规定,如每天必须上传一条vlog或plog,时长、内容都有相关规定。时间一长,球员也难免有怨言,再加上正处冬季转会高峰期,BLUE LOCK内来了不少新人,也走了不少旧人。 现在拜塔球员更衣室内可谓热闹非凡,因为一则消息,他们突然就炸了锅。 消息是从莱尔嘴里传出来的,莱尔虽身为拜塔正选门神,但他长了一张只会跑火车的嘴,他现在唾沫横飞为自己辩解着,“不是,你们都没听到消息吗?千真万确!我昨天真听到红头鬼在那悄咪咪跟内斯说呢,转会费多少那没听清,但指定不少,看老头一脸严峻的样儿……” “红头鬼”指的是他们主教,一板一眼那是出了名。 “得了吧,每次你这有点消息几回是真的?红头鬼漏个字你都能组段话出来。”左边卫罗克萨这回持保守意见,“你说门萨德我还相信点,单拿队内数据说事的话也不会是内斯啊。” “不是、我……”中场一号替补门萨德想解释点什么,但这时几人推门进来给他打断了。 是首发必上那一行人,凯撒也在其列。 “谈的什么?”凯撒刚跟格林格斯纳在健身房做了12组负重深蹲和几次冲顶硬拉,大汗淋漓浑身冒热气地坐下,“是不是提到我名字了?嗯?咋了格斯纳?” 格斯纳也是热气蒸腾,他重训一向狠得跟凯撒不分上下,但此刻他身上除了热气更多的是煞气。 “你耳朵给铁砸聋了?他们讲的内斯。”他眼睛本就白多瞳少,瞪起人更是凶神恶煞,“莱尔你最好管好你的舌头,不该出口的话就别说,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啥玩意?”莱尔喊冤,“拜托!不是我!是罗克萨说他不如门萨德的,我只说了内斯要转会的事好吧!” “是我说的又怎么?”罗克萨目光分毫不让,他偏着脑袋,“有话直说而已。” 格斯纳甩下毛巾站起来,“行。来,我们出去。” “你们别闹!有意见当面讲!”凯撒受命担了几次队长后人也定了些,此刻他脑子里只急着求证一件事,“莱尔,你从哪听到内斯要转会的?” “红头鬼说的啊,哎其实我也没太听清,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之后再问问内斯好了。” “内斯呢?” 有人回答,“不知道,大早就没见过他。” “叫我么?”说时迟这时快,内斯和平常一样不快不慢走进更衣室,脸上依旧是挂了好脾气微笑,坐到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小隔间那,就开始换下训练服,“什么事?” “莱尔说你可能要转会。”凯撒问他,“真的假的?” “还没定下呢。”内斯把换下的训练服迭的整整齐齐再次放回柜子里,“你们这么快有消息了?” “哪个俱乐部?”凯撒没顾着回答他。 “不是大球队,意甲那不勒斯。”内斯开始摆弄手机,“你们都完成拍摄量了?” “没呢!烦得很,踢个球又不是上综艺,整的跟节目似的。”格斯纳捏得握力器嘎吱嘎吱响。 “我听经理说,以后在更衣室也会装摄像头,说是增强娱乐性。” “有病吧他们?国际足联能不能管管啊,赚观众钱赚疯了……” “这是我们的宿命!”格林双手抱住自己,“喜剧的来源……是悲剧!” 队友们对格林这样早见怪不怪了,他们还是紧接着七嘴八舌问内斯转会的事: “转会费多少啊内斯?” “没有高多少的,应该也跟这边差不多。”内斯诚恳地说。 “还是你舒服,脱离这个苦海了。”莱尔很是羡慕,“整天在这里,薪水是不错,可拼命训下来连场完整比赛都没参加过,外面人还嘲笑咱们是Tic tok球员不算职业球员呢。” “外面也有外面的规矩嘛,现在都在搞娱乐化,也不能全怪蓝色监狱。” “哎——娱乐化娱乐化,啥时候是个头啊,我都快记不得自己是为了啥才做球员的了。” “我也是,要不是这里待遇还可以,高手也还多,我真想合同期一过赶紧溜算了。”其他人搭腔。 “凯撒你是为什么到这踢球啊?我记得你处女战那会直接就被德甲定了吧。”众人开始向凯撒投去疑惑目光。 “……嗯?我?”凯撒沉在思绪里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了打败对手。” “哦。”看来大家都对那个对手不感兴趣,很快重心又回了内斯那边。 …… 直至今天最后一场比赛踢完,拍摄完最后一个赛外花絮,大家都累得不太想说话,平日里纷嚷的更衣室现在全是换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 “哎,今天大家状态都不咋样啊。”莱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因为最近走了好多人吧。”平时一直沉默的门萨德说,“加帕走了,鲁伊斯特走了,现在内斯也要走了。” “我还没谈妥呢,其实走不走也说不定。”内斯闻言抬头朝门萨德笑笑。 “啧。”罗克萨转过头不屑啧了声。 “你什么意思?!有屁就放!”格斯纳看他不惯好久。 “真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便宜卖乖。”罗克萨闷声闷气,“放眼咱们队里,数据比你好的多了去,结果他们却偏偏选中你。”他又叹口气,“算了,足球迟早要亡。” “现在哪里不看人气?说得不好听,咱们就是打着BLUE LOCK牌子的商品,你难道第一天明白?”只听难得半天不吱声的凯撒忽然不偏不倚地说。 “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没想到你嘴里也会说出这句话啊,凯撒。”罗克萨身体往后摊开,看着劳累极了,“我就想做范尼那种球员,球场上生球场上死,引退也要光荣地走,你们虽然看着个个都整天傻乐,但对足球还是有抱负的吧,可咱们都不小了,还有多少时间供咱挥霍?”他双手捂住脸揉,“唉,外面说的咱们咋样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现在都不知未来到底要怎样,格林可能还真说对了,这可能就是咱们娱乐用球员的宿命吧。” “其实……我也在想自己够不够格出去。”内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捏了拳头,“外面正式赛制和咱们这不同,赛程更紧不说,时长和场地都比BLUE LOCK这长上一倍不止,在这里踢久了,虽然成长空间上限已经看到头,但身体确实已经完全适应这个节奏了。” “唉——怎么办啊怎么办——”莱尔抱住头左右摇晃,“这个谈话到此为止啊!被你们一个个越弄越焦虑了!” 然后大家又开始扯东扯西聊自己的业余生活了。 内斯笑笑地掺进去,扭头想找凯撒商量待会要和亚实去哪吃晚饭,结果倏地发现,凯撒眉头攒紧,平日里绷得直板样的上身此刻前倾在膝盖上方。 显然,他已经陷入了不容打扰地,深深地思考中。 【探】(25) 今天他们几个商量是去凯撒家过夜,说是最近一周都在那算了,毕竟她和内斯都落了不少东西在他那,几乎只要带个人过去就行。 去就去吧,三个人欧洲之旅后是越发的腻乎,她就是不去他们也会上她家门找她的,与其要把她家弄得乱七八糟,还不如直接去他们家呢,她是这么想的。 她拿着新到手的驾照,雷厉风行把车开到了约定用餐点。哼,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十五分钟,不愧是她。 亚实在车内镜里检查了下妆容,今天难得没什么活早下班了,她应该开心才对的,结果却意外的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原因。不对不要想他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踩着她的8公分细高跟咯噔咯噔走进餐厅,在服务生指引下,一张熟悉脸孔引入眼帘。 “怎么就你一个?内斯呢?”打扮浮夸的高个侍者热情地帮她拉开座位,这家店味道其实普通,但服务装潢和隐私程度都很合凯撒胃口,是故三人也还常在这吃。 “教练临时找他有事,我们先吃,之后他自己会解决。”凯撒把菜单给她,“你想吃什么?” “又有事啊,感觉他最近临时安排好多。”亚实没翻两下便确定好了,“就这个‘天使头发’吧!听着新鲜。” 看来她也不知道内斯可能转会的事,但凯撒并不想通过他的口告诉她,他按了桌边铃点单。 菜没等多久便上来。 “什么嘛!就是细意面嘛。”亚实一边嘟嘴不满,一边把盘子里的蔬菜和大蒜挑到凯撒盘子里,“你怎么又吃这种血淋淋牛排啊。” “好吃啊。”凯撒看她挑的头疼,“吃点绿叶菜又不会死掉,行了行了,要不要吃点我的?” “行吧~” 凯撒叉了一块喂她嘴里,接着便埋头自顾自吃起来。 两人难得都没怎么拌嘴,话都没一句怎拌得起来。亚实先发觉到不对劲,她鞋尖移过去碰碰他的脚,“怎么了这是?” “没。”他抬头望她一眼又低头,“你们今天忙不忙?” “不忙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就下班。”亚实想按餐铃,“喝点东西吧。” “我不喝,先说好,待会我不做代驾。” “小气!” “你才拿证,多练练才是正道。” “怎么你也婆婆妈妈了。”亚实嘟嘟囔囔拨弄盘子里的细面,“说话跟内斯似的。” “像他不好么?”他的足球路可走的比他顺畅,至少目前是这样,凯撒后话放心里说。 “不是,就是咱们之间没以前那种‘激情’了。”亚实不假思索道,话落才发现刚出口的话里有夹带外来字眼。 “激情?”凯撒笑喷,“‘激情’两字这么使的?什么激情?和你吵架那种激情?”然后他欺身贴近,“还是说在床上?” “不懂算了!”亚实慌慌忙忙把卷好的面坨送进嘴里,面颊一会红一会黑,不知想到了什么,头轻轻甩了甩又不自然地垂低,凯撒以为她是害臊。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晚餐。 之后是亚实开车去的凯撒家。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好在路程不长。 待他们都迈进家门的那刹那,仿佛某种压抑的东西终于得到机会发泄,他俩的衣裳几乎是被彼此撕下的。 说不清的烦闷,没有答案,成年人总是经历不少这样的情绪,正因为烦闷本身可能并不关于答案,他们便放弃了一时求解。 陪伴便是慰藉?陪伴只是慰藉?谁要管它呢。 接触到的肌肤是实在的,带来的抚慰是不掺假的,那么春宵一刻就值千金。 “凯撒,凯撒……”亚实几乎被整个挂在身上,凯撒的嘴唇一刻不停地涂抹着她的肩颈面庞,她的盘发早散架了,长发一半遮掩着她的裸背,另一半则到凯撒肩头和他的发丝缠绕。 “你好美……”凯撒粗粗地在她身上喘气,口齿不清地吻着她赞叹,“好湿,好紧……我的好亚实……” 他就这么埋在她身体里,一边走动一边挺身,走到床边时她已然泄过了身,但他还想给她更大的刺激,他将她放下,分开她的腿跪坐到她臀部下方。 真漂亮啊,她这里。他把自己铁棍般的下身抽出来,听说这儿的模样与人心灵有关,他也不确定真假,只是她这话儿是真美,美到他每次和她亲密都忍不住要拿嘴尝一尝,或舌头伸进去品一品,鼻子凑过去闻一闻,心里就得了满足,再把棍子捅进去凌虐一番,身体就得了满足。 他拇指伸进她缝隙里,手掌拢着她屁股往两边掰,她有定期除毛,腿间可能还涂抹过乳液面霜之类,两瓣饱满大阴唇整个的柔嫩润泽,泛着些雌性特有的柔和颜色和迷人气味,他只能把脸埋下去膜拜。 她眼瞧着他伸长了舌头,缓缓绕着她的缝隙舔。 他的眼神真露骨。看得她好热,从里到外的热,大概是他火做的舌生了倒刺,倒刺把她一点就着的身体擦燃,令她的呼吸如火苗飘忽摇摆。他脸上野性味道最浓的眼睛,一眨不眨将她的失态收入眼底,在这样原始的目光下她只能坦诚自己。 不行啊!她要掩盖自己,“给我!快点凯撒!快!” 时而尖叫时而瘫软了求饶。显了兽形,藏起人心。 直至女兽自己坐上来扭腰晃臀,两人真正变成了两只兽,舌头伸出来交换津液,舔舐獠牙,狂欢,灵魂缝隙终被填满。 再次登顶之际,她突然捧住他脸: “快点,说爱我,快点说爱我凯撒。” “我爱你。”凯撒不问原因,她自有原因,他就那么望着她,“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当然爱你。” “我也爱你……”亚实紧紧拥着他,水汪汪眼睛里只倒映着他,催眠似的重复,“我爱你们,我好爱好爱你……” 【探】(26) 内斯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 亚实依偎在凯撒怀里睡得香甜,凯撒没睡,黑洞洞房间里凯撒和他双眼晶亮。 内斯洗漱完坐到床边,摸了摸女人软弹的脸蛋,气声问凯撒:“她什么时候睡的?” “没多久,今天不知怎么,活力特足。” “她今天加了班吗?”他只穿了睡袍,两腿中间隆起一包,内斯的手轻车熟路把女人的脚摸出来。 “没,别弄她,刚刚折腾狠了。”凯撒把她腿抱到自己身上。 “你这说的,好像我不关心她一样。”内斯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 “……你到时真要转会?”终于谈到这个。 “说不定。” “多少钱?” “五千万欧。” “可以了。”两个男人在女人头顶隔空对话,“你什么想法?” “……我还是没什么自信,讲实话。” “窝囊!”凯撒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你,立刻就会答应!这选择不比BLUE LOCK好?” “你急什么?且不说新环境新标准,亚实怎么办?”内斯低头看亚实在黑暗里依旧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脸,“我再想想。” 他又正过身子,“我们是BLUE LOCK的受害者,但也是受益者,跳出的是现在的火坑,不意味着之后跳进的就不是火坑。” 凯撒深呼口气,“我不知道,可能是去一趟欧洲回来走的人太多,我也有些心急了。” “什么走?谁要走?”亚实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心急什么?” “抱歉,弄醒你了。”内斯用一点不抱歉的笑容搂她到身上,“你到我这睡。” “回答我!”亚实只关心重点。 “内斯可能要走。”凯撒在一旁说,“他可能会被交易到意大利的队伍去。” “你想我走吗?”内斯掬起她小脸,脸上笑容好似只是在说笑。 “我说不想能怎样。你还不是会走。”亚实从他身上下来,把自己藏到被子里面去,“凯撒也说要走。” “那我真走啦?”内斯含情脉脉看着被子蒙住的那小张脸。 “你走你走!千万别回来!”亚实在被子里赌气,但有点哭腔的尾音出卖了她。 “怎么了?”内斯有点好笑地把亚实的脸蛋从被子里找出来,“还哭了呀,那我不走了,好不好?” “别舔我!”亚实埋头在他肩膀窝里,“你不走怎么行?不是要实现梦想吗?” “对啊,梦想很重要,但我还是觉得有人陪着一块实现梦想更好,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亚实望向一边的凯撒,他一直没怎么说话。 “想离开BLUE LOCK,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法找到激情了吗?”她听到自己问。 “激情?怎么会这么说?”内斯扑哧笑出声,“只是这里的成长一眼可以望到头而已。” “那凯撒呢?凯撒你不是马上差一点点就要成为世界第一射手了吗?只要再等下次排位赛再出名次就行了。” “世界第一……到底怎样,才能成为世界第一……”凯撒揉揉脸,“算了,没什么。” 沉默。 讨厌,好讨厌。 她再次把自己埋到被子里,为什么,有时候自己明明离他们那么近,却感觉那么远呢? 她其实早就醒了,为什么他们都要走了呢?那个糸师冴也是,都讨厌极了。 过了好久,亚实突然瓮声瓮气对他们说,“我不管,你们要远走高飞也好,要一块陪伴着追梦也好,我肯定都会打心底里支持你们,但是!”她声音毫无预兆就阴转了雨,“但是!如果要走的话,一定要提前跟我道别!要是不告而别,我是再也不原谅你们的!”呜呜呜…… “傻妞。” 她睁开眼,两双晶晶亮的眼睛微笑着注视着她, “我是要和亚实在一起的,凯撒你要走快走,我还嫌床不够大。”“你才是要快滚,正好转了会,看你那张脸都有够腻。” 亚实笑起来,虽然,未来可能各自有路,但相聚时候,总是要欢笑着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好了!不说话了!”亚实手动帮俩大小孩合眼,“睡觉。” “亚实,我硬了,怎么办?” “硬就硬呗,亚实,过来。”搭在男人脸上的小手被握进大手里亲亲,凯撒拢着她,“我俩睡,不管他。” “被榨干了就是硬气。” “我是为她着想,亚实你摸摸谁更硬?” 第二天上班,亚实刚来就被问倒了。 “课长,您在家里也加班啊?” 写的好乱啊救命。先写吧,之后再统一改。 【探】(27) 冴,今天你过得怎么样?……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你忙你的。 今天我看你比赛了,你踢的真帅,我都看哭了哈哈……还有你是不是瘦了?我给你寄点东西要不要?……好吧。 我不会再和他们联系了!我发誓!我真的我发誓!我不会再犯了呜呜……冴你看着我…求你…… 冴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我是不是好恶心?你说的对……你还是别管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冴……冴……冴…… 糸师冴睁开眼睛。 是梦。 窗外蛋壳青的天空,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早晨六点半,该起来了。 为什么会梦到她?时间应该已经冲淡了的。 他坐床边发了会呆,脑子里不间断地冒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愿想,不能想,他告诉自己。身体行动起来去开了窗户,早春的风把房间和脑袋吹凉。 多年来的习惯,清醒的第一步是唤醒身体,他盘坐在瑜伽垫上,用冥想和拉伸开启新的一天。 晨起运动过后20分钟内宜吃早餐,营养师这么和他说。真是,不是解约合同都拟好了吗?还想着这些。 脑子这么想着,脚已经走到冰箱门口。唉,那弄点吃的吧。 又是惯常的三例,牛奶,藜麦片,还有超市买好的预制胸肉花菜色拉。 挺没意思。和他的人生一样没啥意思。想的是创造,想的是随心所欲,做出来却自缚手脚不自知,应该说是他的本愿?应该吧,他的比赛,千设计百设计,唯独把自己设计在外。 简直天生的中场。 这句话谁说的来着?好像是卢纳。那家伙长着张笑面,说的话和仙人掌刺一样爱无意伤人,来看营内的前锋位选拔赛时,他真诚劝他,“Sae我真觉得不公平,你这样适合传球的人用进球去比胜负太不公平,我和父亲说说下次搞个中场选拔赛,我押你稳赢。” 最后赢了还是输,记不清楚,很多比赛,赛程没松过,他还没出场,“翘首以盼的天才”、“百年一遇的国足救星”等,这些称号是生了爪子的沙袋,无形间增加了他举手投足的重量。 管他了。 他突然瞥见冰箱里被他特意塞到最里面的半成品薯条,大早吃油腻的不利于能量释放,那就不吃。他眼不见心静迅速掩上冰箱门。 结果后面薯条还是油滋滋躺在他餐盘里了。 管他呢,都快解约了,何必这束缚那束缚。 他滑着手机,消息不少,夜里他开了免打扰,首先是经纪人的,准确说是前经纪人了。 【小冴,睡了没?】 【你再仔细想想提前解约的事,小冴你到时别怪我没劝你,提前解约在我们这行就是提前撕毁合同,以后还有哪家俱乐部敢收你?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自己前途啊!这跟你平常那些随性行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记者面前说错了话我还能替你找一找补,公众面前做错了事也不过就是几篇新闻稿的事,但这回我能怎么帮你?你再好好想想吧小冴。】 紧接着是一连几通电话的他弟。 他风声还没放出来呢就传到法国了?也可能是达巴迪告诉的他。 语音留言箱打开他弟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怒吼: ——给我接电话!臭老哥!你经纪人已经把事情全告诉我了,我现在就想要个原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想混了干嘛挨到现在?小时候说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之后又变成世界第一中场,你实现了吗?!你有想过我、嘟嘟嘟—— 他挂掉语音把手机扔到床上。 还是看会电视吧。他味同嚼蜡往嘴里送炸薯条。但此刻电视打开好巧不巧正在回播他那场日本对沙特亚洲杯决赛。 “看看看!球又回到了我们的中场天才糸师冴手里!教练满怀信心看着他!他会用什么样的战术来打开局面呢?” “哦他采取的是强取强攻法,秋泽老兄你看如何?” “鄙人认为这是有些操之过急的,沙特前锋虽攻力不强但他们的后防可谓铜墙铁壁,你看这一个个牛高马大,其中的艾哈迈德更是什么啊?防守实力与身体素质兼备的两米长人,进可做支点退可挡攻线,我看难啊!” “哈哈,看来我们的天才还是有些着急了啊。” “还要磨性子啊!一昧使出狂劲可是不行呐,以后要向着日本足球支柱发展的人更是要好好修炼自己,年轻人不能光听吹捧,日本足球的未来可就看你们这代人咯!” “谁叫我们的糸师君太受欢迎了,看看这场地拉的横幅都快赶上红白歌会了!诶诶摄像头刚刚扫过一个忠实女球迷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啊,我们糸师冴君可得不能辜负这番忠心啊……” …… 糸师冴走向酒柜,电视声音渐渐淡了。他从架子上取下一瓶他自酿的干红,色泽深红,不透,有些浑浊,刚熟成完毕拿到货品不久,他拿高脚杯倒了点尝尝,厚、醇、香,有点杂质,他过渣那步没做好,但不影响味道,含糖量低,所以不甜、微涩,不知女士喝着会不会嫌苦。 他拿过本酿酒的书坐到阳台藤椅上看起来,啜口酒,一目十行心不定地看。足球和酿酒两边兼顾很累,但逼一逼自己也还做得到。 只是难在最终选择。 脑海浮现起另个她。他前面不小心欠下的情债,没法顾及西班牙那边缺不了席,想着三年后回来趟,结果入了酿酒的迷,又是潜进酒庄学了两年。上回终于见到她,真是比之前成熟不少。原来总向他任性,依赖着他的小姑娘,现在都会对他说教了。 ‘你自嘲的样子真的很没种’。幸好没遇着毛头小子时候的他,不然他哪会放她就这么走啊。 他的心态到底是怎样?到底是从心还是从道?他从了27年道,一条路真正走到黑的时间除去酿酒的两年余25年,但没有前人领路,一个个头衔仿佛成了紧箍咒,连他的手脚都上紧了发条,猛然间回过头,结果发现自己离初心越来越远…… “呼——”糸师冴合上书本,做了一个悠长的呼吸。 先往前走着吧。他到书房取来电脑,打开那个他发过数十次邮箱的地址,向那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敲下了第一句话。 亚实。 他头次这么叫她。 我还是想来你们这儿。 另一边,凯撒内斯和拜塔众人结束完对战圣日耳曼的点球大战。 他们一行人汗流浃背回到更衣室,冲完澡后紧接着的行程是体育节目采访,现在他们都在挤出时间看台本,以前总吵吵嚷嚷的更衣室现在都是刷刷的翻页声。 凯撒没看。他脑子里还在回顾比赛。 忽然,响起敲门声。 “米歇尔,总教练有事找你。” 这时,他的神魂才从上场比赛回到自己脑子里。 他发觉队友们都在看向他,“凯撒,他说总教练叫你去。” “……哦、哦。” 他起身,队友们翻台本的动作基本都停止了,整个更衣室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落下。 “快去快回。”他转身,是内斯在对他说,“节目1个半小时后开始。” 那双棕红褐的大眼睛里,似乎突然多出了些他看不穿的东西。 “嗯。” 【探】(28) g b84.co m 亚实整理了下展示文件,一共13页,嗯,格式排版没问题,内容一个不落,又在电脑翻了翻PPT方案,梳理梳理讲解思路,可以准备去开会了。 这已经是这周内召开的第三次中高管理层会议了,一般来说每周一次,但这周不同,估计也不止他们公司不同,一起突发事件,连带着整个广告行业都地动山摇。 亚实把U盘放进口袋,抱着二十来份要分发下去的展示文件走进电梯。 高层会议室在顶上楼层,文件挺重,她有点吃力地腾出一只手去按电梯按钮。部长有问过她要不要配助理的事,其他两个资历比她大的课长都配了,但她婉拒了。能自己搞定的事情再多个人反倒麻烦了,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早知道就多要他们招个助理,她现在想。平常有点体力需要的活她一般就拜托男生最多的小泉他们组,但现在小泉他们整组被外派参与招待会协调纠纷,其他组也是被份内事情忙得晕头转向,大多没在办公室里,没办法,她此时只能像个刚进社会的实习生一样,抱着大旯不停下滑的资料有些狼狈地上到顶层。 “欸等下!” 亚实看到一张熟悉脸孔正急匆匆赶来,她得再腾个手按按键才行,她吃力抬起手—— “谢了!”山崎顺利跨进电梯,发现文件全散落一地,明显原因在他,“哎呦我的错我的错,来,我帮你。” 亚实微笑一下表示没事,两个人捡没会功夫就捡好了。 “怎么不叫个人帮忙?没事我拿着,这种粗活让你干怎么好。”亚实要接过山崎手里的文件,他没让。 “人能用的都出去了,那不只得我来了。”亚实倚在电梯墙上和他寒暄工作的事,“山崎前辈你们组出去几个?这次事情好像闹得很大。”看后续章节就到:po18 inf o.co m “出去几个?应该是留了几个!”山崎在翻其中一本文件,啧啧称赞,“不愧是佐野,你这态度,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每次方案创新环节轮到你总是能给咱这些老油条当头一棒啊!” “一些个无用功罢了,反正也是走程序的东西。我是这次正好时间也还多,就多用了点心。”亚实自谦道,脸上笑容难掩高兴。 山崎似笑非笑看着她,豺狼眼睛,微妙安静后突然大笑,“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啊!处处亲力亲为!向你们学习!” “前辈,不敢当不敢当。”亚实还想补几句抬举对方的话,山崎打断她: “不过呢,事情啊,并不是看谁越亲力亲为谁越做得好的。” 亚实抬头,山崎脸上崎岖的笑容倏地又消失了。 会上,整体流程一般先是由社长做一段大概10分钟左右的讲话,然后各部门部长总结一下工作中各细分决策的处理以及未来规划,接着由各部门课长轮流汇报工作进度,结尾会进入方案创新的展示环节,这里是由营业企划部所属课长的策划环节,也是该企业一大特色环节,在卧虎藏龙行业垄断日渐加剧的广告业,中小企业只有向着垂直细分领域继续深耕、或者往跨领域融合两个方向去拓展行业,而这家公司,是一家以宣传片创意闻名界内的专业垂直类广告公司,因此,创新对该企而言,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性。 但现在,30分钟过去了,社长的讲话还有待继续。原因很简答,行业巨变。 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非常,应该说行业内人士无不知晓的,WPP达邦因销售回扣操作而被卷入的高管受贿案。 亚实心里也是杂绪纷繁,她听着社长一改以往轻松自在语气,用严肃的声音探讨公司前景和陈述现状,她的笔记本上空白处留下了一个个黑毛线团。 这次的受贿案被揭露,配合达邦这家广告巨头在业内的影响力,给界内界外人士阐述了一个事实,即广告回扣已经从个别现象迈向了行业“潜规则”。 今天大多人外派也正是去向媒体澄清相关滋事。达邦点燃了一把不安的火,现在火苗蔓延至业界各处,这火不用“引”,而是早已埋下端倪。 如果可以,谁想要把自己赚得的钱再分一杯羹出去?大多数企业都有清醒认识,但很大程度却难以避免,连行业巨头都对这种共同利益机制带来的弊端无可奈何,中小企业又如何应对? “……据我所知我们公司也存在部分‘回扣’以及‘返点’现象,我也清楚,大家本质是为公司利益出发,请大家放心,公关团队已经就位,各部门应该也有派出人处理。没办法啊,现在愿意为创意买单的人越来越少,创意的成本也被压缩得越来越低……”社长平常富有活力的黑红面庞现在黑成了一粒炭,“经过董事会商讨,我们公司现在未来的行业定位和板块占比可能会做出部分调整,现在行业受流媒体打击也重,未来业务板块增加也说不定……行业不景气,相信消息快的部门已经接到通知,是的,上层已经下达了裁员指令,接下来具体到部的裁员计划会公布,出此下策实属无奈……都说广告行业春天遥遥无期,本人还是怀抱信心,希望和大家一块熬过这个‘冬天’,谢谢。” 随后响起齐刷刷的掌声,亚实也正起身鼓掌,顺带观察周围人面色。 虽然裁员传闻早已传开,但真正从社长口中得知还是具有一定冲击力。她见到有人面色如土,有人难掩幸色,有人不动声色。更多的是麻木,麻木的氛围在会议桌上延伸。 算了,她自己都是泥菩萨。她闭上眼睛。 很快快进到她的方案创新环节。 她今天带来的是R/GA公司的媒介减少策略,即现下流行的——变消费者为用户。 “……可以尝试搭建让消费者直接与客户企业接触的平台,将销售服务转变为出售用户数据,使营销对象从某一群体精准至个体,接下来我将解析R/GA公司如何运用此模式达到收入目的。”亚实站在白板旁,准备将PPT翻页。 “那个什么……佐野?是佐野课长吧?”社长突然发话了,手里不停翻着那本展示稿打印件,“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亚实皱起眉毛。 “你这个什么什么平台,搭建需要多少钱?”社长黝黑的眼睛不带情绪瞧着她。 “这个……”亚实揣摩着社长话里的意思,“可能会需要工程师团队对接营业设计部,之后预算支出若只算短期成本也要百万+,但我本意是为公司广告投放提供新思路,可能会有些过于理想化,抱歉。” “你也是懂的啊。”社长还在翻她分发下去的文件,“佐野啊,虽然我们呢,单独设置这个创新环节的目的呢主要是创新思路,保持一个创新的初衷,但是理想终归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啊,不是说你这个不好,而是实现成本太高,不符合现今公司行情,明白吧?” 社长又问她的直属上级相马部长,“这孩子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相马部长白胖脸子朝她放了会,又转回社长的黑脸上,“是的,这孩子业绩突出,能吃苦,胆子也大,去年从电通那里接手雷克萨斯的案子她立下功劳不小。” “哦!原来是她!”社长一拍脑门,“我还以为是山崎,光瞅着业务数量去了。” “怎么会,现在后生可畏,我们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山崎接话,豺一样眼睛荧光烁烁。 “确实是人才,有失尊敬啊有失尊敬!”社长咧开阴森森一排白牙齿,朝她拱手抱拳。她正要说些什么玩笑将话题带到正题,却听社长又问,“那桩活你们做了多久?就是雷克萨斯那个?” “大概两个月,从概念确定到拟定大纲再到成片落定。”亚实老老实实答。 “60天啊?那么久!”社长收起惊讶之色,“我说怎么你业务量低这么多咯。” “我看你的文稿,看的出,下了不少功夫,花了心血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我比较喜欢自己把关。” “我就知道!我就欣赏你们这种事事亲力亲为的人!”社长黝黑面庞又虎起来,“但是啊,咱们办事,也得讲究一个效率不是?我认为,你的业绩上限远不止如此,哎,数量迭起来,还能更上一层楼!那咱们做事呢,也不用那么追求完美,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你的作品我也看过,你公益广告做的尤其出彩,但咱们不是做公益的对不?咱们一旦拉长战线了,成本就增加,业务量就减少,我平常也有关注你,你呀,就是成本那块控制不够好,太理想了,对自己对他人太苛刻了,不过念在你年轻嘛,热血!我也能理解,我也尊重你的方法,但现在行业寒冬,也希望你能理解公司,回扣啊,返点啊,这些我也不说你们了,不可抗力啊不可抗力……” “社长我没有用过这种手段争取业务。”亚实急忙为自己辩解,结果忽略了周围不少以山崎为首的糟脸色队伍,“另外就是,我们实现长期收入与成本一般是成正比的,如果我们放低标准,竞争力也会相对掣肘,雷克萨斯他报价虽高,但涉及宣传面复杂因此也就对应着流程线会拉长……” “佐野,会议时长也不短了,咱们快点回到正题吧。”相马部长用和善的眼神制止了她。 亚实眼睛垂了下,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是。” 【探】(29) “进去啊你!” “你咋不进啊!要我进……当我眼睛瞎的啊!” “你就说你进不进吧、啊鸭川组长!” “怎么回事?”鸭川一身干练西服套装,肘弯夹文件一副风尘仆仆模样。 “组长您回来啦……”为首女生赔着笑脸,“媒体那边还好应付吗?咦怎么就您一人…” “那边他们应付足够了。”鸭川挥手打断她的话,“你们一个个的站这是干什么?” “……组长不在,我们想把新版稿子拿给课长检查,但是……”另个小个子女生小声说,“课长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咋好来着……” “噗,我当是什么。”鸭川看眼玻璃房内人表情,又看眼手表,顿时明白了,“你们都新来的吧?” “对的……她上个月,我上上个月来的……” “行吧,我替你们组长交了。”鸭川自来熟地拿过他们手里的文稿,“怕什么呢,我们课长人温柔着呢,又不会不放你们下班,真是的…” “谢谢组长!谢谢!”两个女生如获大赦,连连鞠躬似小鸡啄米。 鸭川站在玻璃房门口,此时房内的女人正埋首于桌面上大堆文书中,眉毛紧皱,眼睛几乎要把电脑显示屏盯出个洞。 “课长。” “进。”女人嘴上应了声,眼睛抬也不抬,“什么事?” 鸭川上前,将手里的会议记录和要转交的新版方案递给她,“这是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提出的一些疑问以及我方的回答,另外这个是天野前辈他们组的最新稿。” “行,你放这,辛苦了。”课长总算是抬起眼看了她,“小泉和天野还没回来?” “小泉前辈要同公司其他前辈去参加后续一个记者招待会,天野前辈则去忙产品发布会现场布置的事去了,我就先回了。”鸭川道,“课长,我们组最新版应该交给您看了吧?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现在几点了?哎呦要下班了……”鸭川听到课长小声在那自言自语,“你们改到第几版了?” “这版是第七版,课长。” “七版……行吧……七版……”女人皱眉沉思一会,道,“行,你先下班吧,我之后调整调整细节就发给客户。” 只用改到七版?前辈们不是念叨至少要标记到第十版的吗?鸭川试探性地问,“可能还有些大方向的东西没有全把握到位,课长您要不先把问题发我,我明天再改改?” “……不用了。”女人不那么干脆地回拒了她,“你先下班吧。” “课长您还要继续忙吗?” “呼……对。”女人捂住眼睛闭目养神一会,“我把最终稿发过去再走。” 怎么回事?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为什么标准突然就被放低了?是因为是她?还是因为…… “课长您辛苦了。”鸭川犹豫着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那个……” 她鼓起勇气问出口,“课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女人抬起脸,看到鸭川以往恬淡不惊的面部表情彼时有点神经兮兮的,不禁觉得可爱,“没事!想这么多干嘛?你想陪着我一块加班也行呀。” “那我还是溜了吧……嘿嘿。”鸭川转过身,“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看您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女人忽又叫住她,“鸭川。” “数据……还是立意……你认为哪个对广告而言更重要?” “嗯?”突然问起这个?这也是组长考核之一吗?鸭川定在原地思索起来,“嗯……这个要看情况……” “噗嗤。”女人笑出来,“行吧,你先溜吧,路上小心。”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晚上八点整,偌大办公室此时又只剩下了亚实一个人。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亚实眼睛紧盯屏幕身体没起来过,再检查一遍吧,再检查一遍就发出去,胃里一直咕噜咕噜饿得响,由它响,心里乱麻,连下属都发觉到不对劲。 上司挑她毛病,她真的错了?到底怎样才是双全之策?真失败,一点点挫折就给扰乱了心思。想到未来,艾美奖大赏,她为之奋斗为之欢欣鼓舞的舞台,大学挤破脑袋进奥美实习便是为一睹风采,实际上是漫漫长夜路的开端。有人说长夜将明,黎明还会来吗? 她在泥泞中挣扎,空有一腔抱负,压得她越来越沉,也许某天,也许就是今天,她就得将它舍弃,她的初心到底是什么…… “他们都走了?” 谁?亚实抬起头,想要辨认出来者,但眼前一片花。因为长时间伏案工作,眼睛脱离屏幕后一时无法聚焦到远处,她揉揉眼睛,这会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糸师冴。 “你怎么……有什么事吗?”她脸上的惊讶转瞬就收了起来。 “我看你邮件上已经答应,于是我就来了。”钴蓝色眼睛一眨不眨没漏过她脸上一个微表情。 已经答应?亚实皱着眉回忆,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那是答应见面约谈啊,时间都没定呢,“现在谈吗?糸师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下次您可以提前来,我们是下午五点下班,或者您先跟我们约好时间,都行,您看明天……” “左一个‘糸师先生’右一个‘您’的,真不可爱。”他没半点要走意思,倒直接在她对面落了座,“我知道你下班了啊,你反正要在这加班,所以我才来,人少还少给你添些麻烦。”得亏在上次来找她后他坐了一会才走,听她办公室的同事议论他收获不少她的日程信息。 混蛋,讲得他特好心似的,还观察她,这个变态,“我马上要下班了,恕不招待,请明天上班时间再来。” 他没接话,“吃了饭吗?” 亚实“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收拾东西就要走,这时她肚子不争气地暴响一声。 糸师冴扭过头轻笑。 可恶!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肚子,脸上浮出一些红,赶紧低头滑手机掩饰。 还想看凯撒和内斯有没有安排的,结果两人都在群里发有事不一起吃了,现在好,她和这个大魔王一块呆着,她不紧张才怪! 胃好像饿得都有些痛了,得快点走才行,不管他了。亚实捂住肚子,提上公文包就要溜,糸师冴喊住她,“灯没关。” 要他管!她又不是忘了!亚实又气冲冲赶回来把灯全关了,接着把外边办公室大门落锁,心里想着总算可以甩掉那个男人了,结果他一直静悄悄跟她背后。 她扭头看一眼,讨厌死了,今天好多烦事儿全找上门,亚实微微鞠起腰捂住肚子,好像越来越痛了,赶紧吃片胃药才行……好像在包里……包里……糟了可能落办公室了,可是都锁好门了,再回去太麻烦了吧……这时好巧不巧电梯叮一声到了他们这,行吧,快点赶回去休息好了。 她佝偻着身子进去,糸师冴紧随其后,这时她身体上的异常已经很难不引起糸师冴注意,“你怎么回事?身体还好吗?亚实,亚实……” 越来越痛了,她现在一定看起来很狼狈,糸师冴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她紧紧咬住嘴唇,身上开始冒冷汗,疼痛开始让她只能蹲下身体颤抖,“糸师冴……帮我拿下药……在办公室桌子上……” “好,好,你等下,钥匙在哪?”糸师冴看着先前还活力十足的人儿突然间就面色惨白汗珠直冒心底也忍不住慌起来,他也蹲到她身旁,一手按住电梯开门键一边等她找,她显然也慌了,手抖得拿不住包,他安慰她,“别急,我按着呢,还有时间。” 正在钥匙掏出之际,电梯顶端,忽然传来咔吱咔吱宛若啮齿动物磨牙的声音。 糸师冴看向门边,发现电梯门仿佛被锈住无法打开也无法合上。 下一秒,灯光全灭。 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探】(30) 夜晚,都市依旧流光溢彩。千代田区、中央区和港区这三座钢铁丛林,更是将都心区的光芒发散到了几百公里外悠悠流淌的隅田川江面。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神色匆忙,似乎每个人都在争取延长这片夜晚,仿佛为了明天而活,又仿佛愿为今夜而死。 拜塔众人刚结束访谈节目的录制,因为部分队员不太熟悉按台本走流程,再加上一些程序性拖延,等全员再度坐上返程大巴,此时,时针已经接近指向数字十。 大家都很累,车厢安静非常,有的成员一上车直接就睡了过去,打着哈欠强撑的也不少。凯撒没睡,甚至可以说一点睡意没有,他在想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节目录制前的半个小时前。 “凯撒,总教找你是什么事?”内斯低声询问,他看上去也清醒得很,眼神清亮逼人。 果然他会问的,凯撒也低声答,“……是转会的事,阿森纳的邀请,总教在问我意愿。” “你怎么想?”内斯靠在椅背上,车上昏暗灯光照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声音听着是欣喜的,“阿森纳不比拜仁差啊,给的位置是什么?” “边锋。”凯撒吐出一口气,“以前他们也给我开过条件,那时仗着年轻气盛,直接否决了。” “那现在呢?” “有想法,但暂时拿不准答案。”凯撒沉默一会,说,“已经不年轻了,今年过完四月就二十八了,拼肯定是要拼,至于是不是最佳选择就不知道了。”其实希望他转会的粉丝不少,周围嘲他“土皇帝”的声音一直都有,原来能为棋逢对手留在这,现在对手走的走,留的留,现在也轮到了他来抉择去与留。 “如果阿森纳给你开了中锋,你会怎么做?” “那肯定是去啊!”凯撒毫不犹豫道,“就是这个边锋位,意味着又要从头做起,所以才这么纠结啊!” “真好。”内斯眼睛望向窗外,“这份事业心我大概一辈子都学不来吧。” 什么鬼玩意,话里还藏话?凯撒攒起眉毛正要问,内斯又开口,“那亚实呢?你有没有想过她?” 原来是这个,凯撒心里咯噔一下,脑海渐渐浮现起那张可爱小圆脸,和那人的豆腐心肠刀子嘴,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亏欠,“……我在想,之后要不帮她在英国那边的广告公司里找一处位子给她?还是说给她递个推荐信?我租房子,到时咱们三个都在欧洲,也方便聚。” “找一处位子给她?”内斯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你认为她会接受?她那么骄傲的人肯放下事业跟着我们跑到欧洲?你太不了解她。” “那你有多了解她?”这话听得凯撒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有说让她放弃事业吗?她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还是在她熟悉的行业,她英文也不差,你说有什么问题?” “你还是不了解她。”内斯闭上眼睛,“亚实她,和你很像,都不是会为了谁能让步事业的人。找个位子给她?她只会当你是辱她自尊。”他又朝凯撒扭过头,“这些话,你一定不能对她说,不然又有的吵。” “行了行了,整的这出是干什么?弄得我啥也不懂似的。”凯撒摆摆手想要止住话题,不想内斯又抛出一个话题来: “凯撒。”视线对视,凯撒突然发觉,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内斯眼睛里读出这种情绪了,内斯盯着他,他目不能移,只听内斯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如果你要去英国,那就去吧,我来陪亚实,我想,我还是没法割舍下她。” “刚才我问你,如果阿森纳给你开中锋位,你还去不去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你那样的野心,可能豁出去的勇气也要差点意思,我想,我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够我施展‘魔法’就够了,有人从头到尾相信我的‘魔法’就够了,这个地方可以是蓝色监狱,当然别的地方肯定更好;至于人,有亚实和你,我就很满足了。” “她比你还不擅长照顾自己,我想要成为一个她能依靠、能陪伴的男人,她跑累了,可以靠在我肩上休息休息,我找不到方向,她也能抱着我安慰安慰,我就是想做这样的一个普通男人,你可能会觉得没出息哈哈,但我真的……” 内斯紧紧握住凯撒一边手臂,眼睛里迸发出的坚定光芒似乎只向凯撒证明了一件事,他眼前的玩伴,已经完成了从那个贪玩少年,到成熟男人的转变,他已经给他的未来做出了抉择: “我真的……只有她,我不会让自己心甘情愿输给你,你应该明白我。” 回到家已经超过十点了,这次也是选在凯撒家过夜。凯撒和内斯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往家赶,还以为亚实已经在家等他们了,结果开了门,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 “到哪去了?又在公司留宿吗?”内斯检查了下手机群消息,没说呀。 “可能忙晕了来不及发消息?”凯撒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以前加班情况也常有,不过那会没一块住,具体忙到什么程度也是从她口里才得知,住一块了才对她紧锣密鼓的日程有了点确切认识。 拨过去,一连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再拨,再打,依旧没人接。 “会不会是忙起来把手机开静音忘一旁了?”凯撒打算空个几分钟再打,他对内斯说,“你先去洗澡,说不定她已经在开车回来路上了,一会全挤着要洗。” 内斯久久未动。“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思索着,“她平常那么多电话打进打出的,她会开静音?她连睡觉都不会开静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妙预感,“快!继续打,把电话给我!” 终于,在拨出第二十四个电话的时候,那边接起来了。 只不过说话的,并不是手机主人。 “喂?喂?嗯,您好,请问是佐野亚实小姐的亲属吗?” “……哦,嗯,是这样的,现在佐野小姐身体不适,可能需要住院……嗯,具体情况您先来再说吧,地址在千代田区虎之门医院……待会你们直接走急诊报患者名字就行……好的,再见。” 两个男人拿了车钥匙就夺门而出,“内斯,我来开比较快,你在副驾驶帮我导航……”凯撒一边往主驾驶走一边指挥内斯,结果被内斯一把挤开: “我熟路,上车!” 【探】(31) 黑暗,黑暗取而代之笼罩了全部视野,在刚刚还被火星乱蹦照亮的整个电梯间。 电梯停止下坠,卡在了楼层与楼层之间。 电梯里的两人惊魂未定。亚实顾不上胃部传来的阵阵绞痛,艰难地伸手摸了摸头上部分被烧焦的发梢。 就在不久前,若不是糸师冴用身体挡住她,蹲在地上的她直接就毁了容,当时火星如蝗虫过境扑着人面来,是电梯门无法闭合而在下坠途中发生剧烈摩擦造成的。 “……糸师冴?”火星乍亮后她的眼睛还无法适应黑暗,亚实睁眼瞎一样慌张摸索着,直至触到一处温暖身体,到底摸的哪处地方不知道,她赶紧将手收回,提起一口气虚弱问道,“糸师冴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却在她反应之前就握住她腕子,比她体温更高的热量,从皮肤渗进她冰凉的血管里,“我拿外套挡了,没受伤,你呢?身体怎么样了?” 太不自在。亚实想把手抽回来,发现完全使不出力气,这时糸师冴仿佛会读心术,他不动声色松了手,又紧接着不动声色把身体贴过来: “刚刚烧到没有?是哪疼?还能直起腰么?”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让我缓缓应该就好。”亚实一头的冷汗,又往角落缩了点,“那个……谢了。” 好尴尬,他们现在一定离得很近,她鸵鸟似的将头埋进膝弯里。尽管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皮肤感知很敏锐,裸露在外的小臂触到一份热量,薄薄一隙空气的热量,那个人的体温透过间隙侵略到她身上;她鼻子也很敏感,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和若有似无他嘴里的薄荷糖气息。 “行。”旁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衣物落地的声音,他大概在她身边坐下了,“你不用这么怕我,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谁知道,他趁人之危的事做的还少吗?亚实没好气哼一声,真是霉到家了,懒得理他,现在首要目的是自救,要是电梯再次下坠,那后果就不仅仅是用倒霉能概括的了了,她艰难地摸索手机,打开发现信号零格,该死。 “你手机……还有信号吗?”她扭头问糸师冴,“现在保安外边应该交完班了……我有电话。” 可惜他打开也是没有。 行吧。亚实痛苦地闭上眼睛,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站起来,结果差点跌倒在地,还是糸师冴上前扶住她身体。 实在是一分劲也使不出了,她由糸师冴开了手电对着照。 她情况应该不怎么样吧,看糸师冴一张扑克脸更严肃了。 其实他没多在意她,只是她有些心里暗示吧,她为什么还对他心存念想啊,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吗?那算什么,她因为他作贱自己还不够多吗? 他把她搂在怀里,她到他怀里怎么会这么柔弱了,是不是身体太冷的缘故?她只想往他衣服里钻,她看起来很廉价吧?不行,他的手开始碰她的脸,她答应他们了的,她得拒绝,而且是利落地拒绝才行,别碰我!她努力从他手里逃出来,他有什么好?他在她面前有多温柔就有多冷漠,有多谦让就有多强势,这些,她可是都领教过的。那为什么还不推开他呢? 糟糕,越来越痛了,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亚实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个茧,肚中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好像正把她的胃一片片搅碎,今天真倒霉,工作工作不顺心,身体身体不争气,下个班还给她遇上了电梯事故,难怪能遇到他,遇到他她就倒霉,遇到他她就狼狈,他简直像她命里的克星。 她身上披上一层东西,谁给他盖的?还能是谁?她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不行出不去,门卡死了外面又是墙。那怎么办?那就都困在这吗?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得扬起脖子才能把话说出口,稍一弯腰消化道里的东西就会全倒出来。 奇怪,以前不是没有犯过胃痉挛,一般痛一阵会消停的,再不济至少会有点间隔期,但这次痛感却是一波强过一波,她现在连动弹一下指头都嫌累,若不是意志强撑着,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不行,明天有新客户还要出差,今晚必须赶回去,给剩下那点项目结掉,她对他说,你看电梯顶上,应该有个通风口…… 他得替她出去,不然谁来把他们救出去?再不出去,她好怕自己会开始依赖他,凯撒你在哪?内斯快来救他们吧,她好难受,她现在好想躺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好想妈妈,想家,想朋友,今天发生好多事,还以为要命丧当场,多希望能有人陪她好好哭一场,妈妈,妈妈…… 已经肿白透明的面庞,汗涔涔湿浸浸的,睫毛和嘴唇都因为疼痛颤个没停,看起来像只刚分娩出来的小羊羔。 糸师冴盯着怀里那小张脸蛋移不开眼睛,他忍不住想起她把青涩自己献给他时候,脆弱地伏他身下也像只小羊羔,那时他就是再没良心也得生出点良心。他手自己动起来,帮她把黏脸上的发丝拨耳后去,只是她脸一偏给避开了。 “别碰我。” 糸师冴突然惊醒,“抱歉。” 他想起他的首要任务,糸师冴打着手电一寸寸检查电梯口,“不行,电梯门已经卡死了,外边是墙,我们就算爬出去也到不了出口。” “那怎么办,呼……呃……那就都困在这?” “现在楼里应该还有人吧?”他无奈坐她旁边,“这下电梯动不了了,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应该不会太慢。”她没搭理,糸师冴知道她很不情愿,但没办法,她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有什么大动作,他又接着安慰性质地道,“幸亏电梯门没关死,不然咱们还没出去就先憋死在这了。” “我才不会死!”亚实有气无力地往外蹦字,“顶上有通风口,你看看,应该能走。” “……好,我看看。”坳不过她,糸师冴站起来,难道她还想爬出去不成,现在站都站不稳,“通风口在这……”他举着光细细观察推算从这个口子逃出去的可能,“但被焊接过了……有一点修补痕迹……”电梯顶确实有个能容纳一人的小口,倘若能找到个工具把堵着的玩意撬开,可能性应该不低于……“亚实你看看包里,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 没人回应。 “亚实?”糸师冴低头把手电光一照,发现她躺倒在地上,嘴里不时压抑的细细喘息着,怪不得他没听到声音,糸师冴赶紧把她抱起来,“亚实!亚实!” 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糸师冴轻拍她脸蛋,满额头的汗,鼻子下都有汗珠子,他皱起眉头,手穿过她膝弯和肩膀把她整个的包到怀里,怀里的人儿这么轻了,轻的只有骨头似的,原来肉乎乎身子他抱到身上能当一床香软的被子盖,这时亚实弱着嗓子哼哼道; “……我在哪?” 估计痛迷糊了,糸师冴难得耐心回答道,“在电梯里,我们被困住了。” “嗯……”她好像很冷,一直迷迷糊糊往他身上贴。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要不先看能不能我逃出去请人帮忙,你觉得呢?”他竟然才注意到她情况的严重性,他早该知道的,从她站不起来的时候他就该注意到了,从摸到她汗淋漓的冰凉手腕时候就该知道了,她那副姿态竟然还是逞强逞来的。 “亚实?亚实?在听么?” 她犹如身处幻觉中,一会仿佛在跟他打哑谜,“不行,凯撒,我答应内斯了,我答应他了……” 一会又变成一个恋家的小女儿,“好痛……好痛……妈……小实想你了,你快来……” “亚实!!”必须要让她清醒才行,她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到她的眼睛总算开了条小缝,“再坚持会,我去找人帮忙,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在这等我。”他起身,其实心里不太是滋味,抱她的人是他,嘴里念叨的却是别的人。 “别走……” 有一股极小极小的力气扯住他衣角,“你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傻孩子,他又把她抱回怀里。 是在对他说吗?不知她是梦还是醒着,只见她脸上泪行行,他伸手帮她揩掉,越揩越流,她轻轻说着耳语,“你别走,你别走……” 他知道的,她没变,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爱哭孩子,会哭着说最讨厌他的女孩儿,再哭会吧,你讨厌我也好过忘记我。如果眼泪能放在口袋里装走,他估计会装走她的眼泪。他并不是喜欢眼泪的人呐,那是负担多于亲密的东西,可她不同,她的眼泪他能当作战利品藏在心里。 尽管骂他无耻吧,抱歉,他在她面前就是这样无耻。糸师冴低头看看手心里那些湿漉漉痕迹,在电筒光芒的漫反射下闪闪发亮,好像她有一小块心的碎片留在他手里。 看,这就是证明。他伸出舌将它舔去—— 【探】(32) 新的一天又来啦。亚实拉开窗帘,外边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叫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现在9点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尽管如此还是扯到了创口,嘶——她皱起小脸,若是以往她应该早赶到公司工作了,现在不同,她的工作只有一个,把身体养好。 清醒后见到那两个家伙,俩人把她围个严严实实差点没把她再吓昏去。 他们看了她的创口处,都说了是微创手术啦,内斯还是难受,你看,这么漂亮的身体,因为照顾不好自己,又得添一个疤。 有疤又怎么啦?她都没把她困于电梯差点没被毁容的事告诉他们,要知道还得了,内斯比她更在意她的身体,他平常连她身上哪处有几根褶子都清楚,手黏她身上哪处瘦几分哪处胖几分全知道,现在更是严格管控她的饮食,一点可能会刺激伤口恢复的都不让吃,擦洗身体和换药都是他。 亚实起先很不好意思,不只是裸露身体层面的不好意思。我可以请护工来的,你不用这么累,我能照顾自己。内斯根本不理她,有点细纹的大眼睛瞪她老久,瞪得她扯过被子把脸盖起来。 当时正在擦澡呢,就形成一副身体光溜溜脑袋包裹严实的滑稽场景,她听到被子外传来内斯哧哧地哼笑。 没关系,我乐意。 出去走走吧,趁新一轮点滴还没来,亚实计划着。 怎么办呢,越欠越多了,没有谁是天生就是要给谁付出的,我能给内斯他什么呢?亚实想,凯撒不知去哪了,除了开始叁四天每天探望,在内斯给她换完第一次药后,他就很少来了,她也不能要求凯撒呀,就算她其实有点要求来着…… 内斯说他最近很忙很多要事缠身,这样的呀,这样的吗?那凯撒为什么又要天天来给她的花悄悄换新呢? 往往是她睡着的时候,只有每天早晨清新的鲜花香气提醒她他的踪迹。她是恋味恋家的人,这股香气可以将她暂时的从消毒水味里脱离一会,所以她才买了一束玫瑰放这,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睡不着的呢? 她为什么知道是他,还不是一次给她撞见了。睡不着,但其实就算没撞见也能知道是他。这个笨蛋,只有他会注重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她见到他就生气,见到他就委屈,躺在床上有点委屈地抱怨,你躲我,凯撒。 走到医院住院部后堂小花园了。 凯撒肯定左右搪塞说不是的啦,最近忙之类,又不告诉忙的原因,她更委屈,不小心又哭了,算了,不用你来,你肯定是嫌弃我…… 走到花道上了。 什么话呀,她后悔这么直接说出口了,他也没义务每天要来看她的啊,她拿什么标准要求他?把自己捧这么高只会摔惨自己,是该当时清楚的,可当时窝囊地在他怀里被他捧着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她无耻地将他与内斯的怀抱作比较,这是个强势,不太平静,还不善解人意的坚硬怀抱,到底戳的她哪了,在他怀里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明明哭红了脸他也只说了一句话啊……不对,好像是问句结尾的,什么问题来着…… “恢复怎么样了?” 一个男声骤然在耳旁响起,啊!她忙不迭拉开距离,又扯到创口,险些跌坐地上,被扶住了。 与声音的猝然出现不同,动作十分礼貌且巧妙,仅仅是将她大臂往上轻轻托了下,她整个失衡的重心就被复位了。 不知该谢还是该骂,亚实抬头,果然,又是他,糸师冴。 还在祈祷不要是他,呼,在医院都能跟他撞到,亚实装作面不改色,“有事?” “没事,就是正好经过这儿。”糸师冴手里还捧个咖啡,也许真是‘正好’,“想着几个朋友好像也在,就顺道来看看。” ‘正好’吗?亚实暗戳戳地观察糸师冴,带了个棒球帽,整体打扮休闲,鲜花最亮眼,因为他不是提了一束,而是一桶,一个漆绿色小桶,全是白玉兰。 “你来医院卖花?”亚实皱眉。 他轻笑,“不是,沿途一个老太太在卖,我看都很新鲜,干脆全买了。” “买这么多干嘛?”她有点好奇。 “你说呢?”糸师冴暗示性地挑一挑眉,“我送一个人。” “我才不要!”亚实当即就带入自己,看到糸师冴一副好戏得逞的模样才明白自己落了套。 “不是送给你。”糸师冴挂着那副讨厌的微笑。 “我知道!”送我也不要,她小声嘟囔。 “话说你身体怎么样?” “还行。” “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是急性胃穿孔。”可严重,还作弄我,赶紧愧疚吧你!咦,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很快出院了,谢谢关心。” “怪不得……”他停顿一会,好像在回忆当时场景,“当时很吓人,你一直胡言乱语……” “我走了。” “别吧,我给你一枝好了。” 怎么回事,感觉气氛正在一点点变得轻松。 “你不想知道,后来我们怎么出来的吗?”他突然讲。 嗯?这个她确实疑惑,她问过医生护士她是怎样被送进医院的,他们只说她是救护车送进来的,有一位陪同者,其他不知道了。“其他人发现我们了?”她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用上了‘我们’这样的字眼。 “算了,不告诉你。” 什么嘛!她掉头就走,净会耍她玩。 “喏。” 她站住脚。 “给你的。” 一只白玉兰,清香扑鼻。 她顿了顿,还是摆摆手。 “只是顺便给你的。”糸师冴又往绿桶里抽了几只,“还是说嫌少?” “当作我惹你生气的补偿吧。”他往她跟前递,眼睛闪着少年人一样的顽劣,“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惹你生气。” 这个表情,有点熟悉更多是陌生,她傻傻地接过他手里的花。 呀,刺没除干净,一下给她手指划破了。 “糟了,抱歉,忘记用东西包了。”他直接把她手牵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她手指已经被放开了,手帕包得严严实实。 “看来我真的是你的霉星,每次见你,不是惹你哭就是害你流血。”糸师冴半开玩笑地说。 她也觉得。 亚实转身要走,他再次叫住她,“欸,花没拿。” 不用了。伤的好,告诉她别好了伤疤又忘痛。 坳不过他直接塞给她,哎?一杯玉兰花? “咖啡我喝完了,装着正好合适,也不伤手。” “收下吧。”糸师冴提着那只绿桶倒退,真违和,真违和,“一杯玉兰花都收不起么?” 哪里只有一杯玉兰,明明还有一杯底咖啡呢。 内斯午饭时赶来的,发现花瓶里一片粉玫瑰中混入了少量白色。 那家伙不是只送过玫瑰吗? “那里面白色的是什么?” “玉兰。” 后来两人接吻。 “你喝了咖啡。” “没有。” “骗人。” 糸师冴前脚送完便把桶拎上车,里面几乎满满一桶玉兰花纯洁欲滴。 或许不该买那么多的,他想。 【探】(33) yuzhaiwuvip.com 倒霉,又是个下雨天。 该变的不变,不该变的全变,糸师凛看着机场玻璃外的雨幕。 还是来了,为的谁?算了,那家伙的电话今天还没拨通过。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想尝试再拨一次,想来想去,遂放弃,凭什么总是他主动啊!该死。 大不了自己坐出租回去算了,那家伙爱来不来。这么想着电话就回过来了。 “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在洗澡。” “我到下飞机了,过来接下我。” “这么突然?”话音落他哥停了小会,“好。” 短暂对话后就挂断了。糸师凛有点懊恼,他就不能表现得再亲近一点啊? 他和他哥的关系很好,但是,既不会相互推搡打闹,也不会互诉衷肠。那到底哪里好了?他说不上来,总之小学初中两人一块上学的时候,只有踢起球来别人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兄弟。不少人问过他,欸你俩是表兄弟还是堂兄弟啊? 眼睛瞎啦?!他当时气的脸红脖子粗,难道要时刻绑在一起那才叫亲兄弟?他大哥就是他的偶像!就是他的榜样!你有他这样的大哥吗?没有!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ous hu wu2.c om 尽管如此他和他从小崇拜的大哥还是吵过架,初叁那年他大哥回来,抛下一句话,我不当前锋了,我要做世界第一中场,那他们之间的约定呢?他过去的崇拜算什么?他气急了把他大哥的奖杯全部摔碎,两人从那时起闹掰,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地理上本就隔了十万八千里,心理距离还不近,雪上加霜,说的话从原先的一天二十句话缩减到一句话不到,而且那会大多都是他在说,他能怎么办? 手机铃又响,他哥到了。 “哥。”找车费了点时间,总归是找到了,太久没回国,东南西北都分不大清。 “嗯。”他哥戴一副半框眼镜,脸都不侧一下,“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你计划解约是怎么回事?之前是不想踢前锋,现在连足球都要放弃了吗?!”越讲糸师凛越气愤,脚硌到一处硬物,低头看是一小桶白花。 “这是给谁的?别跟我说是因为女人才不想踢球!你那些破事还嫌不够多?!” “你管这些干嘛。安心踢你的球就行了。”他哥不为所动,“我就是有点累,还没走解约流程呢,先停一停。” “累?”糸师凛冷哼一声,“你到十四岁到国外集训不累?到西班牙踢联赛不累?都累了二十几年了快叁十年,你现在才说累?!” “是啊,说的有点晚了,不知来不来得及。”糸师冴似乎一点不生气,原来针锋相对的性子似乎被磨圆了些,以前的毒舌功力现在五分都没放出来。 他哥不气他才更气啊!糸师凛试图寻找他的破绽,“你不会还在因为那女人的事怪自己吧?” “……放心,早过去了。”他哥的扑克脸简直无懈可击,一丝信息都没暴露,“你呢,在法国有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根本没兴趣。”糸师凛嗤之以鼻,“她们连球赛都看不明白,我能指望和她们有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就会望着我兜里的钱。” “那总得多去认识才谈得到合适的吧。”他都没发现他哥已经把话题转移开了,“现在可以谈了,爸妈那边都在催,我总不能帮你顶一辈子吧。” “我有什么办法,这事也急不了,况且爸妈他们又不会追到法国来。”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话题已跑远,“不是,哥你还没回答我解……”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 “哥!!” 雨天路上堵,好不容易到住处。 一进门糸师凛比警犬还警觉,先在屋内“扫荡”一遍,再来放行李。 “行,这次没抓到。”糸师凛还不放心,又检查了遍鞋柜和卫生间洗漱台,确认没有女人的踪迹他才放下心。 “我答应了就不会带了。”他哥对他的神经质见怪不怪,“你房间里就功放机我之前放电影用了一次,发现坏了我就找人修了,其余东西都没动过。” 哼,讲是讲没用过,谁知道怎么着呢,曾经还把女人带他床上睡过,要不是他那天回的突然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当时跟他哥大发雷霆,他哥这才答应他不再带人回家。 “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还有跟人厮混没?”他对他哥的感情生活真不信任。 “没了。”他哥面无表情,这张扑克脸到底哪招蜂引蝶了,“要不先睡一会,倒一会时差先?” “有吃的没?先来点吃的。”糸师凛已经窝上沙发了。 “惯的你。” 这块地方是他们爸妈买给兄弟俩的,用于作兄弟俩在东京时的安身处。但是兄弟俩常年都在国外,相比下他哥比他在这呆的勤些,毕竟他哥时不时就要回国参赛,他不用,为什么他不用?就得说到他转国籍的事儿了。 那会他正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上,签证已经到期,国内和国外都对他递出了橄榄枝,父母是期望他回国踢球的,粉丝和舆论也期望,他哥跟他说,没必要,让他根据自己感觉选。他当然就选了国外。再后来签证啥的弄烦了,外籍运动员在赛场上也有学习啊赛程安排等的诸多不便,他一拍脑袋提出转国籍这一想法,他爹差点跨越大西洋来揍他,他哥也帮他拦下来了,如果确定你以后将一直在这条路走下去,那就尽管放手去做,至于网上那些说法,你也需要修炼自己,直到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去应对。 也是他正式迈向逐梦舞台的那刻两人开始冰雪消融,不对,那只能叫误会解除,他哥哥依旧是世界第一好的大哥,依旧是世界第一实力的大哥,但是,他哥为什么在十六岁归国的那个雪夜,突然就告诉他要放弃追逐世界第一前锋了呢?糸师凛至今为止仍然不知内情。 “先用沙拉垫垫肚子。”他哥把两盘叁文鱼点缀的绿色植物端上桌。 “来点日本特色的吧。我在法国也天天吃草,嘴里要闲出鸟来了。”糸师凛苦瓜脸更苦了。 “少挑剔,闭上嘴爱吃不吃。”他哥压根没把他吐槽放眼里,吃了一会,问: “话说,你这次回来就只来劝我?” 对了!他竟然把劝他的事儿忘了!糸师凛赶紧放下叉子,“哥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次解约可是事关生涯的事,我都听你经纪人说了,马上世界杯又要来了,哥你再想想吧!” “我在想啊,这事肯定要停一会才知道答案吧。”他哥说的漫不经心,好像只是在评价桌上的饭菜好不好吃,“你也不用操心我,我自己有安排,倒是你,你应该不止是为了劝我才回的这趟国吧?你们不是赛季要开始了么?” “就是,国足那边委托了我来做外援,我想着这不正好顺路吗?正好要来问你东西,顺便赚点外快也没什么不好……” “啪!!”糸师冴忽然用力撂下叉子,“说过多少次了!联赛的事情优先!少拿我当幌子!世界第一前锋你以为是吉祥物那么好当?随便一个废物喊两声就上去的话还不如拿只猴子来!你倒好,不去稳打稳扎训练赚外快来了!我有这么教过你?!” “……我知道了,哥。”糸师凛乖乖应下。 其实他本身也是奔着他哥的情况来的,但他哥不喜欢他拿自己当借口。糸师凛不是个听劝的人,但他就是尤其听他哥的话,他哥能有什么错?他哥还能害他?就算他哥想放弃,那也肯定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对于他的情感,他除了敬重,还是敬重,他最希望最希望,某一天,他哥能亲自站上台,向大家宣告,这就是他弟弟,这就是他那个做世界第一前锋的弟弟—— “待会咱们球场切磋一下,看你球技有没有长进……” “求之不得!” 快点到来吧,那个梦,其实,他也很希望,到那时他哥也能和他一块站在领奖台上…… 医院内。 沉浸在好友叙旧愉快氛围里的病房被突如奇来的一通电话搅乱。 我们事件的女主人公,亚实,此时,她的脸色正由红润转向铁青,又由铁青再转向紫黑。 “Wendy,我现在得去趟公司,待会载我一程。”亚实翻身就要下床收拾东西。 “欸你别动!等下!我叫医生来拔针头!”Wendy差点被她硬扯针头的情形吓个半死,一边按床头呼叫铃一边安抚她,“到底是什么事?你这边都还没出院呢就急着要你去,咱们慢慢来嗷,毕竟身体最要紧……” “混蛋!!”亚实怒目切齿,“他们那伙人落井下石!” “等等,咱们先平复下情绪。”虽然不清楚到底具体是何事,但Wendy大致已经明白了情况,“先思考下对策,这么气冲冲赶过去反而容易落了别人的套子。” 说的也是在理,亚实深吸一口气,现在她能做什么?她应该找谁能更快达成目的?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可她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漩涡。 心里有个印象挥之不去,那是,山崎应下她那一声声前辈的崎岖笑容…… 连上十叁天班我想死,,,, 【探】番外——片段(一) 本来打算传正篇的,但不太满意,时间也赶,找来找去从以前没改的文里截了些片段出来,突发奇想,要不,凛的攻略我就换一个法子交代?先凑合看吧 那根铁杵头部微微跳动着,这是射精的前兆。 她上下滑动也是轻轻的,糸师凛出气声越来越粗,她不知帮他们手淫过多少回了,早对男人那玩意上的敏感点了如指掌,哪该多用点劲,哪该轻点,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他们倒是全给她指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滑过头部时,她大拇指也会连带着在顶端打转轻揉一下,每一次都带来一次颤栗,害他脖子上爆几条青筋,太阳穴也突突地跳,她随便一眼就瞥全。 “就这一次啊。”他的手掐得太死,对视后亚实更是发觉处境不妙,“你这么用力我要痛了。” 她坐起来跟他面对面,轻拍他手臂“先抱住我,哎,放松放松。”他显得很紧张,两只手没有去处。 她干脆拿过他两个手往自己臀部上放,“之前有经验吗?”她先亲了亲他的耳朵,通红一只呢,挺可爱。 “呃……没有。”他攒紧眉头忍耐,脸也憋成了猪肝色。 “很痒吗?”她收回舌头,“毕竟是处男啊。” “……别总处男处男的。” “哦。”她舌头轻轻舔了下他一片唇,“你该庆幸你是个处男呢。” 他也情迷意乱伸出舌要去碰她,她揶揄地笑,“别急,让我来。” 她专注地用含吻精心招待了他上下两片唇,他再难按捺住了,只能拿手在她身上用力揉着捏着好暂时解解馋,她再伸进去轻搔他上颚时候,他突然一整个把她压倒到身下,那东西比他更强势,他扶也没扶就那么进入了她,幸好她够湿润,糸师凛迭在她屁股上一阵好顶,她压抑着呻吟,在这窗帘密闭的房内,他两个蓝眼睛宛如鬼火,她却没开始那样怕了,不知怎的,也许是他动作神情实在太像个毛头小子,在她结识的一圈熟男中显得格外新鲜,她偏过头在他通红的耳边轻喘着示弱,“……太用力了……轻点吧……我疼……” 他果然轻了。看来和他们一个样,都是只听软话的,亚实想。他额头抵着她的,下颚咬死了腮边绷出两条锋利的线,一副极力忍耐模样,下面还是极快地进出,动作粗鲁但发力聪明高效,真是兄弟俩。 “……为什么?”她朦胧着发问。 “……不为什么。”他朦胧着回答。 “你喜欢我?”她狐狸眼睛半睁着仰头,天真如少女。 “怎么可能。”他冷哼一声,嗤鼻速度比青涩初中生还快。 “那你别碰我。”她手臂隔住他不断和她擦碰的胸膛,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他制住了,她嘲弄地笑,“这么馋?” 他好像顶见不惯她的游刃有余,下面更快了,他撞得她俏脸紧皱呻吟似哭泣,眼睛还一眨不眨盯她,距离就鼻间那几厘米,明明他自己也憋得慌,还死撑在那,偶尔憋不住嗓子深处传出几声闷的。真讨厌,她只睁开看了几眼,他豆大汗珠将他和她的刘海全打湿了,还不断有汗滚落下来,有的滴到她脸上,有的滴到她胸上,或者蹭到她胸上,他俩胸膛紧贴着,她刚想推离点发现是做不到的,他的咚咚心跳震得快把她的盖过去了,简直如出一辙的不容拒绝。 后面他终于整个趴她身上,射了,搁她脖颈边喘。 “我真是……疯了。” 她听到他突然发话,想再看看他,他却把她眼睛给捂上了,“最后再一次。” 那到底来了几次?她到后面也不晓得了,她咬着他的指头晕乎乎地想。她也不是故意要咬他的,他自己亲完了她又把指头硬捅进来,很长尤其修长,塞的她干呕后又拿出来亲她,弄的她脸上全是口水。 他也不会换姿势,就知道脸对脸压着她传教士体位,她身体都木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拒绝他呢?就来一次就拒绝,到再来一次就拒绝,她做着做着就忘了,他也忘了,他可能是故意的,她又怎么说?不会真因为处男开荤所以不同吧。 过节再传 【探】番外——片段(二) 原来是梦。要命。他看了下裤裆,果不其然湿了。那玩意还生机勃勃翘在那。 “呼——”糸师凛认命般往后一躺,手心不甘情不愿握上那处,梦里那个她的身子感触他只有依稀印象了,他就靠着这依稀印象把自己弄了出来。 之后有想过去找她,可是他要怎样打听,难不成去问他哥?当然他也不是没做过,正好撞上他回来时候,他会在一堆寒暄后装作不经意问,那个女人不来了?只可惜他哥当时也在赌气,一句吵架了堵住他后面全部问题。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明明他该是对她遗忘的,到底是淫梦还是碟片的错?还是说她出现时机偏偏是他最需要女人时候?再加上一些心理障碍,望而不可得,是这样吧,可能鸡巴本就连着心,甚至都没好好和她讲过几次话,她就这样成了他的性幻想对象,他自己都稀里糊涂。 但那天来了。 现在想来真是命运使然。那一天应该在训练的,但他莫名的没心思,真是破天荒了的没心思,仿佛有什么在召唤他似的,于是他意外请假回了家。 那天,糸师凛和往常一样开门,地上却多了一双高跟。太惹眼了,一堆大老粗爷们鞋中间唯一一双精致小巧。一定是那女人的。 他宛如考古家附体,先将那已知线索鬼鬼祟祟拾将起来,纤细鞋跟,绛红丝绒薄皮,他握住鞋跟与前掌之间的腰铁处,有够细的,他轻轻一合拢手掌就全握进来。 这是她了,糸师凛无厘头推理,毕竟那家伙脸也是,手一张就全盖住。 虽然他并没碰过。他哥怎么碰都无所谓吧,不光是指脸,以及那节嫩藕似的臂膊,它连接的躯干是梦里那样还是怎么样? 被浴室外热水器突然运作声音给一下回神过来。 她又是在浴室?他悄声走近,不对,是他哥,子弹头内裤地上躺着呢,外面入模狗样,在家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等下,那这意味着……他猛地扭头看向他哥的房门。 发誓,如果那扇门和上次一样紧闭着的,那他糸师凛绝对不会进,好吧也不能说太满。 可是,眼下这道门,居然敞开了一条小缝。 明明里面窗帘紧闭一丝光也透不出,他却觉得里面仿佛再往外释放潘多拉的射线。 身体比脑子先动,反应过来他就在门内了。 别再进了,可手不自觉掩上了门;鼻子别乱嗅,可他疯狂地吸进这带点腥味的热空调风;眼睛别乱看,可目光已经锁定床上那熟睡中的人儿。 空调温度不知开到了多高,应该还做了番“运动”,所以床上那具胴体,裸露部分均匀覆了一层香汗,窗帘紧闭着的室内,她居然还能发光,暗暗地透着润泽的光。糸师凛想起他爷爷藏在昏暗房间的一块好玉,小时候和他哥一块野,偷摸进去,那块玉就是这样,躺在丝绒里,一层羊脂油均匀分布上面,不知被欣赏的手爱中带怜地盘过多少回,在暗光下如浸过水,湿淋淋的一块玉。 没觉得自己这么猥琐过,糸师凛蹑手蹑脚移步,心里叱责,眼睛则一眨不眨观察,目光静悄悄映射在她玉白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他哥怕她着凉,空调温度高的出奇,她汗湿的发有几绺调皮地沾在她一边侧脸上,特别好亲的一边侧脸,就算流出泪也会像珍珠,他见过才这么说,当时他也是忍不住亲上去,真不怪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忍不住。 眼睛闭着,睫毛如落了两只单翅蝶上去,这狐狸眼睛连闭着都在放电。 双峰简直完美无瑕,随呼吸柔和地起伏。腰到大腿中段被子严严实实盖住,好像特意被人掖过,没关系,被子外的景色就足够抓牢他了,准确说是用眼睛“吃”她。 从头到脚。浑圆秀丽的小腿肚,连着精致的纤纤踝骨,她的脚果然小巧,甲盖宛如贝壳片打磨成,圆且薄,足弓曲度柔美,脚趾猫着的样子都特美,十个指头粒粒整齐排列着,象牙雕般的雪白,之前只能粗略一看就注意到了,细看更是美。他原来对女人这里哪会感兴趣,还不是他哥的缘故,该死的老板也喜欢在给他的碟片里夹带私货,再有的话,就只能怪她吧,看来他跟他哥真是兄弟俩。 糸师凛缓缓地垂低头,如果目光能抚摸到的话他现在就是的,他于床畔跪下,在女人一边闪着泽光的侧脸上轻轻印了一吻,而后嘴唇若即若离地滑下去,双峰顶端各一吻,都轻得出奇,仿佛只是用唇轻抚,鼻子里全是她身上的味道,一点点精液腥气,更多是肉香味,快忍不住要咬她了,于是接下来落在腿上的吻他不禁连亲带吮了一口,这下床上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身上这些莫名的触感,但她困极了,也只微微翻了个身,只见她小脸皱着,她闭着眼睛嘟嘟嚷嚷,可爱得紧,但嘟囔的对象是糸师冴。 又是糸师冴,正常是正常,他盯着她两片嗫嚅着的嘴唇,但他心里就是冒出个念想给她堵上。 但四片唇贴上分的开吗?天,这就是女人嘴里,糸师凛情不自禁把舌头沿缝隙滑了进去,真是胆大包天,他还有什么怕呢,挑动她的舌,软得他心酥的她的舌,他又用牙齿捉住她,咬那条丁香小舌。 他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可他又是清醒的,他清醒着,她迷糊着,醒着的那个才残酷,迷糊的只要把他当作他哥就说得过去,好吧他承认辩白很无耻,可她糊里糊涂地咬起他来了,那他理智线断掉也捡不回了啊。 真是疯了,糸师凛捉着她下巴亲,牙齿跟舌头更凶,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两人之间还黏起好长一条银丝。 亲的好烂。她嘟嘟囔囔,撒娇似的,可惜是把他当作糸师冴说的,等距离拉开看清了才“啊”的叫出来,他和他哥脸是像,行,没事,不怪她,他舔舔唇。 昏暗中,糸师凛嘴唇上一层晶亮,粗粗喘着气,眼睛更亮,让人想起某种大型兽类。女人被盯得发怵,一时忘了自己几乎赤裸的上身,她惊讶里面更多是错愕,初次见面那张伶牙俐齿的嘴现在犯了结巴,“怎么、怎么是……?!” 话都没说完脸色又变一层,他知道为什么,糸师冴打开浴室门的声音,他哥要进来了。 她看起来比他还急,左顾右盼帮他找藏身地方,有趣,被占便宜的是她,给他操什么心啊?糸师凛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他也不该笑啊,他搞上的是他哥的女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那兄弟妻呢?意外的,糸师凛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着急,尽管心跳如雷,但有个想法一直在脑子里叫嚣,那是…… “快藏起来!”她用口型催促他,赶紧躺进了被子里。 “藏哪?”糸师凛镇定得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做,宛若叁个人玩起了躲猫猫游戏,那他哥算被迫参加吧,不对,他哥怎么可能有被迫的时候? “床下!” 糸师凛不慌不忙躺了进去,不知为何,让这女人一变样,他心底恶趣味就打心底里得了满足。 他青春期时候都没这么作弄过女孩呢,难道是他现在才到叛逆期?可问题是,人是他哥占的,他哥知道了会怎样?没见过他哥为女人生气,不意味着他不会为女人生气……不管了先抛一头! 糸师凛现在下体嗡嗡发热,心里被男人一种原始而粗俗的念头搅了脑壳: 干!真他妈的像个奸夫! 瘾来了我再写会(哭哭),马上写正文!马上! 【探】(34) “部长,这是谁的意思?” “这是上面的意思。”相马部长宽仁的白面大脸上满是于心不忍,“抱歉,佐野,我也尽力了,人事调动这么突然。 营业企划部部长办公室内,一位高个女性立在办公桌前,西服外套熨烫笔挺,裤缝线也呈完美直线走势,配合女人大方妆容,俨然一副职业精英模样,但细细观察,会发现她挺拔的背影又微微颤动着,仿佛摇摇欲坠。 “部长你不用道歉,我只想知道原因。”亚实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篡成拳头,面上维持理智所剩无几,“为什么突然要把我调去投放部?” “唉……据上层说是希望业务推进速度更快,你身体抱恙,他们认为目前你的身体情况没法应对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但是……害!”相马部长又叹口气,“佐野,我再帮你联系社长看看。” 亚实点点头。 真是讽刺,她几年呕心沥血为公司开拓业务,转眼就到了别人手里,还是在她还不知情情况下,要不是田中他们半路通知,没准再回公司时她工位都被移走了。 典型的明升暗降。现在说是提拔她成了部长,却也调离了原来她一直所在的营业企划部,它平面投放部是什么部?她之前甚至从未听说过。一下子远离了核心业务,留给创意的空间还剩多少?她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爬上来为的是什么? 相马部长放下电话,“你去顶楼,社长现在在办公室,说可以面谈。” 亚实浅浅道谢后立马走向门外,她听到相马的声音追在她身后: “佐野,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一毕业就在咱们企划部呆着,你一路打拼上来也着实不容易,但你要想啊,这也是半桩好事啊,你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调去投放部未必就是个恶差,不用加班也很少外出,公司也是关心你,这不比你在企划部争分夺秒拼方案轻松?” “部长,您别再说了。”亚实身上的颤抖愈发剧烈,“我为什么把身体糟蹋到这个地步,我心里有数,公司在危难时候不离不弃,我也感谢,但是。”她缓缓扭过头,眼神里无奈透着讽刺,声线也是抖的, “所谓关心,就是抢走我的业务交给一个中途进来的外人?其中的原因,我想,已经不是我身体健不健康左右的了的。” “罢了。”亚实手抓在门把手上,“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您也只是按指示办事而已。”她顿了一下,“还是谢谢您,把我提拔上来。” 相马部长望着她倔强离去的身影,心里思绪万千,谁还记得,这曾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当时连基础的视频剪辑都不明白,靠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气学遍了整个课室,甚至闹得闻名全部,对,他当时也是课长来着呢,眼看着眼看着,她就和新竹子似的竿头日上了,从最开始的搞砸项目,到独立包揽业务,再到亲自去开拓项目下达任务。 论技术实力,她没有日向出色,论组织头脑,她没有山崎灵活变通,提拔她那时,不少人不服气,但她偏偏靠那一股傻里傻气的热血劲儿,偏偏靠那一股子破釜沉舟的胆色和从一至终的制作标准,为公司开拓了不少资源。 他站起来,墙上【好广告不只在传达讯息,它能以信心和希望穿透大众心灵】的标语是他在搬入这间办公室之前就选好的,他年少奋斗的梦想,他把这句话传给他的部下,可惜真正专注作品的没几个,工作环境倒是搅得一片浑水,他怎会猜不到这次调动的内幕,但行业大势已去,独立创意值几个钱?销售回扣已成行内看不破不说破行规,大企业都难保体面,他们中小企业谁还在意赚钱途径?速度才至上,数量才至上,放不下面子,就要被打折骨子,佐野,别怪我,别怪公司,论大论小,你都注定要输给山崎啊,就算换我,不对,就算换我…… 良久,相马部长长长叹出一口气—— “别输啊……” …… 亚实从顶层下来,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室。 脚步很慢,在公司好像她很少这样慢过,那又怎样?领导不认可,她的效率就为0,这间工作室,严格意义来说也不是她的了,下周一正式上班时她的东西会被搬空,换上那位新提拔上来的东大硕士,真是,这么拼死拼活用社会竞争摆脱学历竞争,看来她两者都争不过呢。 不行!亚实用力拍脸,妄自菲薄什么啊!别还没比试就输了啊亚实!她能把“0”变成“1”一次就能变第二次!最差就是推翻重来,何况她还没彻底翻盘呢!虽然吧,她的心,她胃部那个小洞,还在为这里呕心沥血,他们可真残酷,把她当弃子,混蛋,好歹给她点时间适应啊……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亚实看下表,还想见见他们团队里的大家呢,不知能见几个,她生病期间,也有几个来看她的,算了别抱期望最好,指不定巴望着她早日消失呢。 她推开门。 “课长!” “课长!” 她吓一跳,人竟然都在,“你们……还没下班?” “田中说你今天下午会来公司,我们想着等等看。”鸭川微笑着回答她。 “课长,他们说你要被调到投放部去当部长,是真的吗?”小泉问。 “嗯……”她装作不在意笑笑,“据说是这样。” “那敢情好啊,恭喜你升职了课长!不,现在是部长了,还请多提点啊部长!”天野双手合十嬉皮笑脸道。 “……哈哈。”亚实干笑两声,“我没啥可提点你的。” “你懂个屁!”田中扭头朝天野压低嗓子吼,“课长,你去投放部看了吗?听说那才成立不久呢。” “还没看,不过听说那好像除去我就五个人。” “五个人!那岂不是……”鸭川捂住嘴巴,那岂不是比小组的规模还小吗? “对呀,五个人。”亚实苦笑,“我也想留在这里,但看来是做不到了。” 大家都垂低了头,没说话。 气氛不妙,亚实又寒暄道:“新上司见到没有?和传闻里一样帅吗?” “早见到了!”小泉冷哼一声,“东大硕士,学历牛又怎样?经验还不是几乎为零,不知谁在带谁。” “小泉你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他要啥就屁颠屁颠过去啦。”鸭川吐槽。 “那我能咋样?我再不服还不是要一样的做?这年头,指不定啥时候就被裁员了,幸亏咱们组业绩牛,听说日向前辈他们组几乎一半人都没了!” “又不一定留在这里就是上上策……”鸭川小小声说,“不是最近进了不少人吗?山崎前辈那队可扩大不少,人都去那啦?” “……鸭川你不是还有最后一份稿子没把关吗?快去看看。” “课长。”田中一双鱼泡眼严肃瞪大如同青蛙,“我有事要告诉你。” 这里没有学历无用论一说嗷,只是暂时借一借头衔做剧情用,之后会用解释 应该还是有生硬地方,不过这依然是有可能的走向,我认为 【探】(35) 真是的,又跑去公司,身体明明都没好,要他知道老板是谁,哪天布袋蒙上非给他揍一顿! 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内斯恶狠狠想。本来预计的好好的,想着提前训练完了给她带点好东西来医院她会高兴,结果去了人影子都没见到。电话也不接,真是活活要气死他,这家伙,和凯撒一样式的,都不叫人省心! 嘴上这么说着,但接到电话说她没事,心里那块石头还是落了地,行吧,只要别像上次那样吓他,她哄一哄就还是原谅她,她要怎么哄他呢?想着想着,内斯不禁露出笑容。 哎,远远的便瞧见亚实了,今天也那么漂亮,这西装穿的,没半点生病样子,气场忒强,换他以前估计搭讪都不敢找上来吧,但现在,嘿嘿,他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他的亚实。 不过气还是要生的,亚实一上车,内斯就数落,“一声不吭就玩消失!不是答应好了要事先报备的吗?你知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说?他们说你差点直接拔针头走了!不是还要再住两天院吗?怎么突然跑公司了……嗯?” 他的亚实刚刚用嘴巴堵了他一下,脑袋还偏在他肩上,“我们回家吧。” 心里某处一下子松软下来,内斯低头亲亲她发顶,“好,回家再说。” 但是回哪个家呢?内斯心里是有些小九九的,他故作自然地安排:“今天去我家吧,凯撒他估计半夜才能回来了,干脆也别打扰他休息了。” “去凯撒家。”亚实拒绝得干脆利落。 “行。”好吧。 其实去谁家都行,内斯胡思乱想安慰自己,去凯撒家肯定也有她的道理,那里离她家近,离她们公司也不远,梳洗用品还都在他那不用另带,要不下次把叁人份的洗漱用品备好了再叫她过来?那会她再找理由拒绝的话他就…… “好久没看到凯撒了。”搁在他肩头的小脑袋说话了,“下次去你家。” 内斯看她的可爱脸庞一会,又直视前方微笑,“好。” 上高架了。 奇怪,明明晚高峰已经过了还这么堵,内斯看着路况忍不住叹气,“堵成这样,到家得八点半去了,你吃晚饭没有?” “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他俏皮一笑,从中控储物台里神秘兮兮掏出一个纸袋,里面透出食物香味,“幸亏我准备充分,看,这是什么?” 亚实打开,香味立马就传遍了整个车内,是汤咖喱,“这……你在哪买的?” “尝尝看正不正宗!”内斯看她大眼睛惊得溜圆心里可开心,“隅田川附近一条小巷子里面,队友介绍的,好吃的话下次我们几个一起去。” “那里不是离BLUE LOCK很远吗?跑那么远去买干嘛?”他看到亚实迫不及待低头舀一口。 “你不是没胃口吗?还不爱吃蔬菜,正好队友说起这家,想起你也喜欢这个就去买了。”让她吃东西他可谓费尽心思,只要她喜欢,他就开心了,内斯凑过来,“好不好吃?” 一时间亚实好像有点说不出话,“……很好吃。” “给我尝尝。”是被他感动的说不出话,对吧? 她舀了朵蘑菇一手拿勺一手底下接汤递到他嘴边,内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跟只得了骨头的大狗一样,不过尝了之后脸就垮下来,“还没我做的好吃,亏我排那么久的队。” “你排了多久?” “你别管。”我乐意。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碗底都喝得干干净净,给内斯喂的满足极了,“你继续喂我,我怕连你都吃了。” 亚实倚到他身上,“内斯。” “嗯?” “……谢谢你。”亚实声音低低地传出来。 她怎么了,说这干嘛?要哭了似的,应该是脸埋在他肩膀里的缘故吧。 “傻瓜。”真是个笨蛋。他还想揪一下脸,结果原来一激就龇牙咧嘴的人现在一点反应没有。 到底怎么了? 良久,她问: “还有多久到?”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亚实闷着头说,“没什么。” 但进门两人都疯了。 其实在车上就疯了,亚实最后一个红绿灯都等不及就把他家伙掏出来,我想要你,然后就脑袋在方向盘下起起伏伏,他还稍微冷静点,还能想起她身上未痊愈的伤,他一边制止她做幅度更大的动作,一边制止自己想把她头按下的冲动。天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他得做清醒的那个才不会伤到她。 但,真的好难啊,尤其他得清清楚楚看着她往外掏出他鸡巴,看着她轻拧着鼻子嗅,下次训练完别先洗澡了,她说,惹得他一身火,偏偏还得注意前方车辆有没有打转向灯。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起他和凯撒,她不是喜欢在外面胡闹的人,顶多也就陪着他们胡闹,可这次不对劲,发泄似的,她进门就双腿盘着挂他身上,嘴唇不止贴他嘴上,舌头也没来得及好好被他吮吸,他的脸颊、耳朵、下巴、脖颈、锁骨都在她胡乱的攻势下成了弱点,他在她这里有什么不是弱点呢?她自己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了。 亚实,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问亚实也不吭一声,那他也不急,亚实这里是急不得的,只能等她慢慢地把自己展露给他瞧,他不是凯撒,强取豪夺不是他的方式,但不意味他的感情就全是顺其自然。 他说,亚实你别动,让我来。乱来也没事,他给她稳稳托着呢,他把他可爱迷人的亚实轻轻放到床上,一件一件解掉她外面硬阔的伪装,一个柔软嫩呼的亚实就露出来了。 只不过有伤,他当然记得她的伤,他好几次掀开纱布见过它的真面目,那伤口在她身上也是美的,他定期用药润湿,还要注意少吃感光食物,它长合起来就是健康粉润的颜色,他一想到这几厘米地方曾通向她腹腔里面他就心疼。 她催他快点,他笑,要为他的公主服务才行了,伸出舌头,拉开她两条腿,中间的缝隙散发着令他心醉的气味,住院这会一直没做,他也想她想得很呢,这小穴,这腰这臀哪处曲线都馋人得紧,如果他嘴大,肯定一口把她含着了。这身子,这脸蛋,怎么也吃不够,怎么也看不够。然后他张大嘴,将她的阴部一口含下,我的亲亲亚实,下面的小嘴也在和他接吻,两片刮得光光的肉唇与他同样光光的下巴贴面亲吻,舌头没进去就尝到那咸味的汁液,进去更是不得了一大堆涌上来裹他,还有亚实的声音,独属床榻间甜腻腻的嗓子,越听越硬,以前说她还生气,胸部晃得也让人食欲大开,不行,他得起身去尝一尝胸部了,这时他的好亚实让他进来,他轻轻地柔柔地进来,她不满意,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吧,他只好耸腰颠着她,还得小心不让她的腰受力,她在他耳边喘息,搂紧我,用力点,她叫他的名字,后面全部融化在他俩湿哒哒的唇间了,湿湿的黏黏的慢慢的性爱,不知她何时会吐露真言,没关系,他对她有十足的耐心,慢点就慢点,她只要陷入一点,那他目的就达到。他把她扶起,两人下体间一丝缝隙不留,她的上半身也紧贴住他,软弹的乳房那边是一颗可爱蹦跳的心脏,和他咚咚敲鼓的心脏相互打节拍,她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这是他们之间才有的鼓点,他们的下体也随之浪潮涌动着,轻轻拍击着,湿润的和音,她的妩媚吟哦就作旋律,他的沉闷哼声就做弦乐,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做爱的人了。 忽一下,他全身锁紧她,舌头也吸出来到了他嘴里。 泄了。 呼,他抬起她小脸,还想继续疯狂,又考虑到她身体,忍忍吧还是。 他抱起她要去一块洗澡,她喊困,好吧,这是他宠出来的,那就先睡会吧,之后再擦擦澡也是一样的,于是他先去了。 黑暗里,亚实睁开的眼睛比谁都清醒。 “凯撒,我知道你在。” 【探】番外——片段(三) 憋不出来,,,,憋出来也不满意,放的番外也一般般,感觉只有连续写才写得出,可是时间又不够,,, 糸师凛后来想起来还是不明白,怎么就脸红了呢,下面也杵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缓老久才好。 尽管如此,再相见时还是可耻的起立了。 那是她的原因,不是我的原因,糸师凛为自己在心里辩驳,是她,他还没出来老远就见到她等在球员通道门口,鲜红裙子担心别人注意不到似的。那家伙也狐狸眼睛亮亮地瞅着他一眨不眨,神经病,搞得他不好意思看她了,更不好意思打招呼,不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必要打招呼,这么想着目不斜视走出通道,还想目不斜视接着走掉的,结果她奔上来紧紧搂住他,有多紧?就这么告诉你,哪凸哪平哪凹不用脱就全晓得了,这总是她的原因吧,搞得他之后不得不临时找个厕所疏一疏,边撸边骂,边骂边回忆,忆起她巴掌大的脸到他衣服里蹭了又蹭嗅了又嗅,便骂不动了,顶多骂点‘缺根筋’这样不得劲的。 初以为她是明目张胆勾引他来的,后面,那张埋他胸膛蹭的脸抬起来与他对视时候,他就知道了,又是个认错人的,她脸上错愕乃至惊悚的表情就告诉他了。没出息,直接吓到坐地上。他才是受害方好吧?他拍拍衣领就走,想扔句话给她,紧绷绷的裤裆则不断给他发送警告,糟糕她还坐着看,那不跟直接亮给她看没区别?于是他趾高气扬地溜了,啥也没发生过似的,解下裤带才是有事。他恶狠狠撸着,可恶可恶可恶,下面小兄弟咋就不争气,不过,他回忆到她跌坐地上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表情,面红耳赤地笑了一下,有一说一,还算可爱啦。 到这以为完了吗?还没完呢这段孽缘。 那天他来他哥的休息室想找他拿东西,结果撞见她和他哥吵架。 真不是他故意要听,争吵声大到耳朵不用贴门板上就能听到,起先是尖细女声耀武扬威,而后他听到他哥的声音,半压抑地吼,吼得什么听不确切,紧接着一阵东西打翻的的声音,便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他犹如做贼心虚,身子一歪躲到墙角另边,探出头,只见他哥平常那副闲人勿近面孔煞气更重了,低气压电闪雷鸣地踏过去,他这才走出来。 他躲个什么劲啊,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那他现在又掺和什么呢?脚不受控制,下意识就迈进了,手先受控制,所以在拧开门把时犹豫了下,接着他就看见她了。 她就那么呆呆地抬头与他对视,一秒不止,应该有两秒,然后红红的大眼睛就转过去了。 靠……糸师凛不知所措又红了脸,不知是害羞整的还是尴尬弄得。 他僵硬地跟空气说,我拿下东西。拜托,简直跟她打报告似的,他这么做贼心虚干嘛? 拿完东西了腿却迈不开。他盯着那丁点大蹲在角落的身影,跟角落里长出一朵蘑菇没啥区别。 她抬脸,语气也硬得很,有事?对,这蘑菇还凶着呢,他偏偏站住脚了。 她嚷,出去!声音闷闷地,不过音调比“耀武扬威”掉一个档次,他把她当小猫哼哼,这猫还是小花猫。 要用吗?他递出手帕,像要安抚一只受伤小猫。 不要! 他被人吼有点生气的,但再一次对上了她的狐狸眼睛,泪汪汪瞪着他,瞪得他软乎乎的。 爱要不要。他扭头收拾残局了。 垃圾桶犯的什么罪,一定就要踢翻它?糸师凛看地上翻倒的垃圾没头没尾地想,到底啥事?他哥这样的人也会大发雷霆?他攥着手里的手帕,总用得到的。果然,僵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女人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大,泪汪汪狐狸眼睛又给他瞧见了,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 借一下手帕。 女人就是这样。糸师凛在心里吐槽,莫名其妙有点开心,他在旁坐下了,看她展开帕子盖她那张清纯脸蛋,半展开就只剩眼睛露外面了,若他的手盖上去,张开五指她会不会整张脸都不见了?糸师凛张开手掌,盯掌心看了好会,想了半天又收拢手掌了。 你进来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 拿东西。他握着一瓶功能饮料,他包里其实还有一瓶。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又为什么坐在了她旁边。 我哥他不在? 你不看到了吗?她气鼓鼓的。 东西拿完了就快走!女人桃腮粉唇微微鼓起,红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下意识的习惯,糸师凛能想象她在他哥面前又怒又娇的样子。 他玩心起来了。你管不了我。 ……随便你。 我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谁知道!她一点哭腔溢出来了,我又不了解他。 你们认识多久? 能不能别聊他了? 那聊什么? ……算了,你走吧,当我求你。 你确实不了解他。糸师凛卯出一句话。 我知道!女人梗着脖子犟嘴,她抹抹眼泪,我以为我了解他的,感觉认识这么久,还是和他隔层纱。 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是聊起他。 酒,新宿高田马场地铁口右拐100米的酒吧吧台,他只会和我聊酒。 你喜欢喝酒? 不,不喜欢。女人的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可是喝多了的话,渐渐也分不清喜不喜欢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吧。 天命吗?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这算不算理由?女人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答案,不知道啊…… 她一下子冒出好多话,那应该是他的真正样子吧?明明认识这么久,总觉得还是不熟悉,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女人把脸侧着搁到膝盖上,眼泪又流下来,横着流下来,眼睛紧闭,两道泪流作一条,从脸上蜿蜒进臂弯里,显得她好深情,糸师凛不知为什么,有股冲动,想尝一尝那张小脸上的泪,想拿舌头阻止它继续蜿蜒下去,结果真行动了,他真的俯下身去,在那湿润的清纯脸蛋上,啄了一下。 他不记得这是不是他的初吻了,不过一碰有如电流窜过,电的他跟她都双双瞪大了眼睛。 那个……他看见她神色不自然地拍拍身子站起来,谢谢你的手帕,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她扭过头,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探】(36) “凯撒,我知道你在。” 亚实没起身,眼睛望向天花板,乍看以为她在对空气说话。 沉默了一会,也许不止一会,窗帘附近窸窣起来。 一个高大身影移向床前,他接近时黑暗好似被冲淡,毛躁金发上仿佛有光晕。 亚实偏头望向他,想看清表情但她只能看到阴影,但他应该能看清她的面庞,月光恰逢时宜透过缝隙进来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很多人这么说过,眨眨眼就会变俏皮,拧着眉毛又会变倔强,望住人人就走不开了,真话自个儿就能冒出来,她用眼睛在询问他, 太多细碎的疑问,如为什么在她提想见面时谎称有事走不开,如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少联系她,如为什么现在才现身,如、如。 “集会临时又取消了,所以回来早点。”他回答的是电话里拒约见面的事情。 她不说话。 “……我担心打扰你们,所以……”回答的是现在才现身的事情。 她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样了?”终于问到她。声音听着磕磕绊绊,那股不屑一顾气势都去哪了?好像什么东西故意瞒着她。 她手伸向他,“嗯?”凯撒不解弯下腰,亚实两手一勾就缠住他后脖颈,她使力气让他压向自己,凯撒有点猝不及防,险些失去平衡跌到她身上,他双臂撑在她头侧,脑袋一会偏向左边一会偏右边,女人带香味的唇齿在他脸上胡来,“亚实?等等……慢点、怎么……” “别说话。” 再多的秘密,身体总是诚实的。亚实不动声色拉下他的裤链,牵着他那话到她脸旁来,清纯白皙一张小脸把凯撒弄得很罪恶,“等等,我刚流了不少汗、呃……” 亚实只当听不见,舌尖绕着他龟头打转,这下他也难不进入状态。 肉棒要放进来,他握着她肩膀犹豫不决,“你伤口……” “不用你管!”她揪住他衣领,“不是说你是我的么?消失这么久,一点都不想我?” 凯撒只得先埋下身安慰似的吻她,颈子间的吻,明明是两人距离最近的吻法,亚实觉得好远,她一直嚷:“能不能再近一点?”“用力点啊!”“继续,别管我!” 凯撒停下来,“亚实,你该冷静点。” 亚实双眼瞪着他,“冷静不了。” “……内斯不是一直陪着你么?”凯撒别开眼,“我有事才没来。” “你总是有很多事。”亚实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能不能看着我?” 凯撒眼睛垂了下,仿佛叹了口气,“……抱歉。” 亚实没说话,这个抱歉到底是指的什么,估计两人各有看法。 “你这道歉比平时不道歉还令人讨厌。”亚实眼神带刺。 “你要我怎样?!”凯撒抽出身体,下面那部分早从充血状态变得疲软,“大家都是成年人,难不成要我一直围着你转?内斯难道还不够照顾你?” 凯撒扭过头不敢看她,“反正我们俩里面你总归要选择一个,我就这样了,现在看清楚人了吧。” “……你真这么想的?”亚实好久后才憋出这么一句。 “……对。” “不对,是我的原因。” 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凯撒和亚实看向门边。 内斯头发还处于湿漉漉状态,他刚洗完澡,房间里顿时混入了沐浴露和洗发水香气。 “是我的原因,亚实。”内斯也没有选择开灯,叁人的表情都在月光中半明半暗,“我告诉他了我的决定,亚实,我的决定就是你,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只是比起我们各自远走去追梦,我更想我们在一块,当然,凯撒他愿意留下更好。” 内斯这番话几个信息点,亚实关注点先在后半句,“什么愿意留下?凯撒准备走?” “……嗯,我是准备把这件事等你伤好再告诉你。” 亚实直直盯着凯撒,凯撒却没怎么接过她的视线,“我想好了,我准备去英国踢球,估计之后很少回日本了,内斯照顾你没谁不放心的,你们俩也很适合,内斯他的心意我一开始也知道,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说,你把我让给内斯,是这样吗?”亚实坐起身,看起来冷静极了,实际她紧紧纂着被子的手指不停颤抖,她冷笑,“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商量对吗?以前那些把戏,不过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自动消失,是这样吗?” 凯撒像突然被踩了尾巴,“不是!”而后气势又颓下来,像是劝说她又像是劝说自己,“内斯和你在一起比我好,我不会照顾你,脾气还差,我现在退出,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放你的狗屁!”亚实骂了脏话,她感觉自己肺里有一股气要冲出腹腔,“什么最好的选择,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肚子实在不对劲,她手扶住腹部,嘴里连珠炮一样发问,“你凭什么认为如果你不消失我就会比内斯记挂你?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物品吗?谁爱要谁要,谁不要了就扔掉,是这样么?”紧接着一阵剧烈咳嗽,她紧皱着脸,眼睛努力瞪得雷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凯撒?没种又没趣!你想远走高飞大可以直说啊,我又不是不会放你走!还假惺惺一副让给内斯的样子,你有把我和内斯放在眼里吗?!你个自大狂!咳咳咳……” 内斯看不下去,来帮她顺顺气,她都咳得泪眼模糊了,还是隔开内斯的手,“咳咳咳……你也别碰我!你也是一样,我算什么?体现你们兄弟感情的玩具吗?你凭什么就不吭一声把未来押在我身上?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我要不愿呢?你现在这么放言,未来要反悔呢?岂不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咳咳咳……” 说他没受伤肯定是假的,内斯心里尤其不是滋味,但她越咳越严重,内斯知道一个腹部伤口还没完全长合的人是不能这样剧烈咳嗽的,待会慢慢说吧,她现在太情绪化,他当即做出选择放下情绪柔声细语来安慰她。 安慰着,又给凯撒使个眼色,凯撒粗心大意得甚至没发觉问题严重性,提醒了这才猛然醒悟。可是,他们注意到,床上的亚实渐渐没了声音。 “等下!”凯撒鼻子灵得很,他嗅到不妙的气味,赶紧一把将被子掀开—— 被子下那具应该是雪白美丽的女体,此刻从侧腰那晕开一片暗红色,并且呈持续扩张趋势,已有细线一样的血液从纱布后漫出来,渐渐流到被单上…… “亚实!!” 真是混乱,,,这个系列破十万了,感觉越写越偏题,我要想办法点题才行 【探】(37) 嘀嘀嘀—— 亚实翻身关掉闹钟。翻来覆去五分钟后,她下床了。 说实话,不太习惯,枕边一个人也没的情形。 哦对,没说,她从凯撒那套大house里搬出去了,继续回了自己的商业套租房,时间就在她伤口崩裂预后的第一天晚上。 没打一声招呼,她下了班就利落地来收整东西了,好像很多东西,但除去一些不必要带走的物件,要带的东西装一个行李箱刚刚好。 她之前还估计要装两趟呢,估计错误,其实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也没多少,硬要一件件去算的话。 亚实带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忽然想起来她目前是洗不了澡的,唉,但衣服都脱了,那就擦一下吧,上班一天的开始不洗澡实在不舒服。 她将手巾拧到半干,一道一道往身上擦拭,动作比较笨拙,亚实擦得艰难险阻,内斯咋就能又柔又细又快地给她弄得顺顺帖帖的呢? 和他们吵了,为的什么,就是那几点感情的事,她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看似重要,又不重要,她好像影响他们的决策,但又只是个陪衬角色,还是个会相互谦让的陪衬。陪衬没什么不好,短择关系里她大概会这么想,不用承担责任,压力小,也没有预期。 她不喜欢诺言,没有预期正好,预期反倒是添了压力,那真心难道不需要诺言?内斯越付出她越亏欠,内斯越装作无所谓付出她越心累,内斯和她吵是对的,趁早离开她比在她身边明智。但女人似乎从生理结构来看就比男人更容易陷落,要不然她也不会对一开始双方短择的凯撒悄悄地就提了预期,静悄悄得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他们叁个谁都没错,那争论总得有个结果吧,于是她选择搬出去。 亚实从小小的衣帽间拿出她昨晚就搭配好的两套look。她喜欢时髦,但更爱塑造个人风格,今天要去新办公地亮相,柔和点吧,别初来就凛凛威风似的,她把那套土黄色休闲西装搭亚麻白西裤换上,emmm好看归好看,是不是太休闲了点,稍微犹豫了会,她便换上另套,这才对嘛,有点攻击力才像她,她盯着镜子里身着白色短双排扣外套加直筒西裤的自己,再配一个合适的淡妆,打理打理头发就可以出门了。 她拿出化妆品一阵捣鼓,嘴闲着想说说话来着,但那个平时爱观摩她化妆的人不在。色系他都有了解呢,问他为啥看得那么仔细他就答,想学着打扮你呗,内斯说要给她弄到最漂亮,脾气就放纵到最坏,这样除了他之外就没人敢打主意了。玩不玩笑不确定,但光看他表情,内斯就比他们都勇敢,勇敢地表达心意,勇敢地付出爱,但她把这毁了,她模棱两可,一边顺从接受了内斯的好,一边又害怕与他进一步深入,那她想要的其实是什么?还是说她根本不需要真心,那玩意就跟他们的广告语一样,安抚到位就行了?可她对凯撒又有预期是怎么回事,她会从他口里求证爱或不爱,还会打心眼里喜欢他那点粗糙包装下的温柔,他肯定没有内斯体贴,但不知为何,她到他这里就想往他怀里钻,嘴上再怎么讨厌还是小女孩似的一边闹一边喜欢,尽管清楚明白他不是会为她在途中停下的人,尽管知道他和那家伙一样是个只有终点没有旅途的人…… 夹直头发后时间已到八点半,不得不走了,今天竟然这么晚才出发。亚实在镜中最后确认了一边穿戴,提上包离开了。 亚实赶到公司就九点了,堵车加赶路让她略显狼狈,周一早上还有晨会要和部下开,再加上她初来新部门,她得抓紧时间才行。亚实匆忙进入电梯,一进去就狂按关门键,生怕耽误一秒,但事实偏不让她如意。 但有人在电梯外一刻不松地按住了开门键。 谁啊? “好久不见。” 电梯门倏地缓缓打开,一个举止从容的男人踱进来,他的身形打扮与风格都相互呼应地尽显成熟,不过面上挂的表情颇有取笑意味。 “要迟到了?” 就是“那家伙”! “糸师冴!” 【探】(38)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米娜(一会停更一会续更的imsorry),番茄真是屁事多,审核完了还能被被关进小黑屋,np不能写,一点隐晦描写都不能有,全篇改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亚实坐工位上,想集中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一目十行过去恁是一个字没进脑子。 那男人还在稀奇似的观察周围环境,蓝眼睛平平淡淡地给她周围扫荡个遍。 “你怎么……” “你能不能……” 两个人同时出声,不同的是后者是带上感叹号的,糸师冴笑了: “那你先说。” 亚实看见他笑就想翻白眼,分明是嘲笑! “……不是业务部那边有人对接你吗?跑来我这干嘛。” 她大早上过来就被原部上司嘱咐,说要她继续负责“糸师先生”的业务。 啊呸!亚实还以为她被叫过去是那边离不开她呢,白高兴一场,是离不开了,却是因为这个男人! “熟人办事好放心。” 糸师冴摊手。 放屁!他们算哪门子熟人!仇人差不多! “我跟你不熟。” “我信任你的能力。” 好吧,无话可说。 “你的诉求是什么?”亚实正襟危坐。 “噗哈哈哈!”糸师冴笑喷,“你倒一直挺好哄的。” 什么玩意啊!她在公司被上司拿捏不够还要被他拿捏,亚实脸色开始转阴: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可以适可而止了。您有选择的权力,我也有拒绝的权力。” 这间新办公室不比她以前的隔音玻璃房子,墙糊的纸板一样薄,这里边就是打个哈欠外边也能传染一片,而且“糸师冴指定她”,这件事本身就够高调了。 “好啦。”糸师冴半举手投降。 “你怎么和他们说你要来我这的?” 她得确认“高调”程度。不为别的,自保很重要,工作最忌闲言碎语。 “昨天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对接人换了,我就说不希望人员变更之类的,他们就安排了。” “这么简单?” 亚实一脸狐疑,他们这么急吼吼地逼她让出位子,业务也全被他们瓜分干净,还会给她留操作余地? “就这么简单。” 糸师冴说的很轻松,“不然怎样?要用你还得给他们写封启用信?” “切。” 她忍不住又翻个白眼,仔细想想,应该也说得过去,毕竟私人委托体量不大,这些没啥油水可捞,他们也不感兴趣倒也正常。 “倒是你,怎么突然被调这来了?” 糸师冴看向办公室窗外,原来那至少视野开阔,勉强还能望到海,现在给里一层外一层楼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被调来了。” 亚实不想和他多谈这些,一是自尊不允许,二是身份不允许: “你现在可以说诉求了。” 终于熬到下班。 伺候完那个祖宗不上算,她还有一堆部门的内派活要忙,新官上任总是有很多学习的,尽管学来学去发现天花板就在那了。 她不能呆在这。他们想要她隐秘地退出角逐,好啊,那她偏要迎头应战。 所幸同事都还和蔼好相处,工作效率虽比不得她以前所带团队,但好歹身后有人好过无人不是吗? 她能做好的。全都要拿下,梦想和实际。 那个男人,好吧,她还是感谢的,算他助了一臂之力,算公司还留了几分薄面,她还能再抓住机会展露一次头角。 机会总是有的,她安慰自己,只要能抓到,这些年过去了她攥住的机会不少了,再洗牌又怎样?是金子是石头结果总会证明她。 话说回来,他的设想—— 激情。自由。我只要这个。 太模棱两可了。她反问: “酒里面来寻激情自由?据我所知,温度、湿度、环境等因素对酿酒而言都有严格要求,这里面自由的根基你认为在哪?” 直觉? “不好,直觉无法让专业客户买单。概念结合点找不到我推荐变换思路,咱们寻找一个寄托,目前来说,足球就是一个良好出发点,可以结合足球借以表达激情自由主旨……” 不行。 她还没说完糸师冴便一口回绝。 我做不到。 “为什么?” 换方案吧。 稀奇古怪。后来她再怎么旁敲侧击他都缄默了。 不行,追根究底还是了解不够,明天要好好逮着他盘问才是。 去吃饭吧,日餐法餐中餐泰餐,出了CBD就是超大型商城,他们要在的话,她肯定会去里面好好聚一聚的…… 唉,怎样不是一顿呢?想吃就去! 亚实果断选择泰餐。 进门到落座没有一丝犹豫。先咔咔想要的全点上!心情不好得食物来养,自己可亏待不了。 正当要把菜单交予侍者时,听闻一个清脆熟悉声音。 “课长!” 【探】(39) 内斯近期工作很卖力。 其实他一直都挺卖力。只不过在大家眼里,他的努力好像总是打上凯撒的名头。这会,凯撒一走,大家才清楚,哦,原这也是个狠角儿啊。 也有奇怪的。格斯纳和他搭话: “你不回去照顾那个亚实了?” 他眼睛闪过一些黯淡,刹那就给笑面盖完了。 “她又不是小孩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忙活。” 大家都有自己的忙活,他付出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啊,人家领,是锦上添花,不领,就是徒增负担。 ——不知道,我不知道,内斯,你给我时间—— 还要什么时间?那就是答案了。 没准,该学学凯撒,也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凯撒去英国了。他行动向来迅速,只要他下定决心,不管事还是人,他不能搞定的也搞定了,这说不清楚的,与生俱来的东西。虽然他也有失去的,但并不妨碍内斯羡慕。 只要得那一人的心,就足叫他喜得如获至珍了。 “欸,凯撒何时走的?” “大前天上午的飞机,现在估计都在走入职手续了吧。” “真快。”格斯纳仔仔细细做着拉伸,他很爱惜自己身体,“我还想走之前和他约一局拉练,行吧。” “你倒是练得勤,现在频率是?” “你说有氧还是无氧?健身计划我没跟教练来另做的。” “喔,这么高标准。” “那当然!要当个好运动员,身体是本钱吧,老子还要再踢它个二十年!” 聊到健身格斯纳侃侃而谈: “在看内维尔的书,里头很有讲究,我根据他的基本计划结合自身改了,你该去看一看,或者我帮你根据情况也定制一套。” 他在身体自律方面没得说,甚至会为了保持状态维持独身,当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呢,还是不对付。 格斯纳开玩笑要讹他,“你有兴趣?你付我钱,友情价!我带你上路!你以后就别老陪那个小……” 卡住了。到底是说情人好还是女友好,格斯纳有点纠结,好像他们还没确认关系,凯撒也搅合里面,他们之间关系属实不一般复杂,虽然他们低调吧,为了保护女方,队内就一两个知道的,但…… 算了,朋友份内的事。他把半截话吞回去。 内斯全不在意似的,“行啊,你给我练好了,啥都好说。” “就喜欢你这样的!” 凯撒这边。局势就没这么友好了。 冷战。 不是情人之间那个,是1945年美苏对抗。只是苏方不再是“苏维埃联盟”了,他得以一当十。 更衣室,闲言碎语完全不避嫌,恨不得直接冲着他耳朵。 “——28岁才转?真是精力充沛。” “这叫老当益壮,哈哈!” “小心,这种的跳水很厉害,赛场上我经常吃绊子。” 凯撒扭头,二十八岁的烈焰没有十八岁火势狂暴,但也足以烧的年轻人手脚难安。 这一眼是最后通牒,能吓倒一片纸老虎,也能激起地头蛇兴趣。有人专要灭他气焰。 “你就是凯撒?” “是。” “我知道你!你之前在哪高就?” “BLUE LOCK。” “哎屈居了!你记得我吗?我们一个青训营出身,1 on 1你赢我十个球,害我差点中途退训,没想到现在我成了你前辈!” 凯撒浓眉倒竖: “你想说什么?” 那人耸耸肩,“叙叙旧而已,你别多想。” 靠!谁认识他! 凯撒自从进门开始,就感到剑拔弩张,这个是一拨,那个是一拨,他被隔离出去。 难道是他在同个地方待太久?外边世界丛林法则他太久没接触? 晚餐他故意点了几大盘食物铺满俱乐部餐厅桌面。看吧,他一个人也能狂欢,他照样能吃能喝,且之后技训重训体能一个不落。 二十八岁怎么了?他是出来晚了,换了赛道,那也不至于英雄迟暮! 他身体很棒,身高一百八十五厘米体重八十公斤,摸高二点八五米,体脂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九,体检医生常常称他身体才只二十三岁,连阿森纳主教练阿尔特塔横挑鼻子竖挑眼都在他身上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们凭什么?! 凯撒大快朵颐,实在是他才能大快朵颐,他蓦地停了刀叉,微乎其微叹了口气——实在忒难吃了点。英国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他瞅着桌上那几堆糊糊和草叶,唯一稍微有点口味的就一个煎鱼。你要换了亚实,看她动嘴不? 糟,又想到她。她前面和他吵很凶,摔东西大发脾气,后面却没吵了,冷冷静静把自己东西一个不落搬走,早知这样他宁可和她吵,她张牙舞爪样子好歹可爱点。 他的走是很突然。不可否认,这场冲动里面洁世一占了至少一半因素,但也确实,他早晚都会走的,只是早与晚的区别,若不是洁世一那一离场,整天沉浸温柔乡的他都差点忘了他未达夙愿。 临行他只告诉了内斯,一个人来送他的行,他是这样,最初告别家乡也是,自顾自买了车票,去不必风光,中途如落了难,倒像虎落平阳,他势必要风光地回,让他们远远的不经他口就能听到音讯,凯旋而归!那才是他的做派! 不过这等待过程也让物是人非。他的爷爷,一生的痛。另还有一点愧疚,就是对于亚实。 初遇时他强硬插手她的生活,她现在慢慢被他剥开一层两层三层,他又放手了,硬要细说,着实的,他跟内斯都很卑鄙,内斯的卑鄙至少有个真挚的借口,他的则是,他利用了他那点“特别”…… 想到这,凯撒掏出手机,他调出她的LINE。 字打了很多,又一个个删去,他要发什么好呢? 【探】(40) “课长!” 一个穿明黄套装女孩朝她快步走来,是鸭川。 “诶,好巧,你也喜欢泰国菜?”唔,不小心忘加敬语,鸭川愣一下捂住嘴巴。 “我不怎么吃其实,你喜欢?”亚实看她好可爱,“敬语什么的就免了吧,咱俩也没差几岁,我也不讲究那个。” 两人并了一桌,菜一道接一道地上,鸭川初时有点拘谨,后面逐渐放开。 “你也一个人来?” “人多了我还不想呢。”鸭川好似小仓鼠护食,腮帮子鼓鼓的大嚼特嚼,“课长你不知道,我那些朋友,一个比一个能吃。” “你慢点,食物多着呢。”亚实满心怜爱,这孩子真招人喜欢,“这么饿了?” “可不?刚刚一个案子客户改来改去,脑筋都费完了。”鸭川接着问她: “那课长你平常是一个人吃饭?” 亚实看她吃得香自己食欲渐渐也起来了,“别叫我课长了,又没在工作,我也不是你课长了。” 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平常……还好吧。” 之前一个人时候她都不吃东西的,然后他们就抓着她一块吃,两个人、三个人时候都有……不过已经过去了,亚实没回答太多,她继续和鸭川寒暄: “你毕业多久啦?” “算到现在,刚好一年半。” “怪不得看着这样小。”看着她虽小,交代的任务是完成得一丝不苟,亚实出来工作这些年见的人不少,有些人属“静”,沉得下心来雕琢作品,有些人数“动”,能扎住机会活络人脉,这孩子能做到两者结合,初露头角便展了锋芒,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很真诚,不“骄”。 “你有资质,我很看好你,用心打磨作品,你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她没准能去到更远,亚实由衷的感叹。 “谢谢前辈!”鸭川喜形于色,还带点初出社会特有的羞涩,她吐吐舌头。 “目标有没有定好?” “有的,我的目标是艾美大赏!”鸭川看着雄心勃勃,“我其实一直在准备一个短剧来着,剧本已经写好了,想要前辈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亚实一股脑应下来,她想帮这个孩子,“我认识一些开私人工作室的朋友,‘小而美’的业务做的不错,如果你有兴趣,改天一起大家聊一聊?” “真的可以吗?”鸭川眼睛亮晶晶的,自言自语似的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来对了,我就知道……” 嗯?知道?知道什么?亚实突想起来这孩子之前是半途转进她课里的,不知怎的,她有点想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话说,鸭川你最开始好像是在山崎前辈手下干活吧,怎么……” “前辈!”鸭川忽然正色道:“你要小心!”她压低声音,“听田中前辈说,他们好像还在搞小动作,背后说不定和上层有什么利益联系,总之,你要小心!” 原是这些啊。“没事儿,我早知道了。”田中也曾和她提过,就算不提,她也差不多能猜到,僧多粥少呗,就把他看不顺眼的挤兑下来,不过这样能持续多久?公司从上部开始腐烂,她还隐隐感觉,山崎有携人跑路的预兆……“谁要针对便来针对就是。我也不见得会怕。又不是只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谅他权力再大,也顶多只敢在公司里边呼风唤雨。” “也是。”鸭川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就说嘛,被这么对待一番,任谁都会寒心的,想走肯定是必然,要换了我,待也不待了……” 看来心眼还是有待磨砺,太年轻终是欠点“不出口”的功夫,亚实只说: “这个看个人,你想要达到什么,你想从公司拿到什么。” 但她为人实在,又是块材料,亚实担心她的实在会重蹈她的覆辙,语重心长道,“这些话你对我说当然可以,但是对一些不知底细的人尤其要注意,你才初来社会不久,少一事是一事,又偏向的话少说为妙,对你晋升只有害处没有利处。” “……好,我知道了。” “快吃吧,菜都快凉透了。” “对了。”只见鸭川又抬起头,“前辈,我还有一个秘密……” 吃完,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亚实和鸭川聊了很多,彼此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到了岔路口分别,鸭川还一直朝她做加油手势,惹得她大笑。 这孩子太叫人喜欢,她实在对她很有兴趣,亚实滑开手机看她刚更新的脸书动态: 【新交了好友,开心~】 配图一桌子泰餐。 亚实嘴角上扬。 往下查看发现弹出好多条消息,噢,聊天聊的入迷都没注意到。 她一边悠悠地走着一边回消息。 三条是上司的,两条是银行的,还有一条…… 她打开,是凯撒发来的。 【今天刚到俱乐部,饭菜超难吃,你到这绝对会瘦。】 配图是一堆恶心巴拉的酱黄色糊糊。 什么意思,变相说她胖呗。示好都摸不着道。 这是他们吵架以来他主动给她发的第一次消息。呵呵,不是要把她“让”给内斯吗?现在又来干嘛,不管他了。亚实回复完上司消息就关了手机。 内斯,内斯倒是没有来找过她呢。以往他们吵架了,不论谁对谁错,内斯一定都是第一个站出来主动破冰的人。 她这次,看来真的伤到他了。她好贪心呀,要这个,又要那个,真正伸出手了,又没胆量接下,这应该不算喜欢吧,对,她应该没那么喜欢,那她为啥还会难受呢?仅仅只是因为她做不了“月亮”吗? 亚实看表,才八点,烦着呢,在外面再呆会吧。 她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歇歇脚,今天竟然没什么小孩子,她久违的坐上了秋千。 晃啊晃,她被心事缠得好紧,这样稍稍解脱点吧,人不管是困于过去,还是惘于未来,都是困顿,她还两者兼有。她的工作,她的感情,她的未来,到底要走向何方,她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思考…… 殊不知,不远处一个人影在悄然靠近—— 【探】(41) 亚实脑中还在回想鸭川的话: 前辈,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是前辈你将我领上了广告人的道路! 前辈你知道吗?鸭川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都是纯真的憧憬,我大学就看过你的作品!食材之国东京瓦斯,当时我就想,原来广告可以不用说假话呀,这样的艺术品,我能拍出来吗?我当时一直在找你,我还知道,后来你编排了‘雷克萨斯诞生篇’、‘萧条东京生命水’,好多!我都很喜欢!后来真正来了这里,真的调来你身边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时她从惊讶里回过神来,还打着哈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那时提出超了好多预算呢,耗时久,成效也就那样吧,还是太理想化…… 前辈,你要这样贬低自己,那我的理想也不算什么了!鸭川一激动竟然抢过她的手,你之前问我的,立意和数据哪个更重要,我现在告诉你,是立意!你那么多的作品,宁可半句真,也不肯一句假,前辈,别被那些使绊子的人给束缚手脚了,前辈,你不是说过,你的标准不会变吗——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个刚出社会的小丫头教导,真是,有些丢脸呢,虽然她说的也不全对,但是,她在她闪闪发光的双眼里,瞧见了过去那个雄心壮志的自己。 多么稚嫩而真挚的初心。她起先也是这么想的,半点噱头不要有!但日复一日浸淫商业来往,她也学会了让步,预算、设备、双方配合度、客户偏向、消费者反响,每一件都是压倒她初衷的最后一根稻草,都足以改变项目进展方向,她只得守住底线,那点最初的立意,现在守住最后那一点“真”…… 不!她现在“让”,不代表她会一直“让”!总有会买单的人,总能遇遇伯乐的,而且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陪他们耗,实在再不行——她就做自己的伯乐! 这还是鸭川不经意间点醒的她。前辈,你都认识不少工作室朋友了,自己也有资源,那为什么一定要困在这呢? 就是,她干嘛给自己设限,这一下她突然感觉前路开阔,困难肯定是有,但,并不是就没可能。 在此之前,她还得做一件事情,哼,不是嫌她不够好吗?她要让他们都来求她留下来!包括那个山崎!等到那天真来了,她就大声宣告,亲力亲为就是能做的更好!她要他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比他强! 想到这,亚实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仿佛现在就看到了山崎在她面前垂头丧气,她扎一个猛子从秋千上站起来,双手握拳:“我——要——加——油!” “嗯,你要加油。”一个似乎是憋着笑的声音回复她。 有人!亚实一下如皮球懈了气。救命!好尴尬!明明她呆了老久都没人的,这会突然来个人,怎么这么丢脸啊她,说不定要被当作怪人了,不对,肯定被当作怪人了…… 她埋起头要溜,身灵脚快正要从那人旁边穿过去,却见那人一出手就精准捉住她腕子。 “走什么呢。”她突然很近地听到那声音,耳朵辨出来,那是熟悉的,而且,换过基调的香水味和薄荷糖味的暖湿风已经先声夺人飘进她鼻子里—— “又要装陌生人?不是上午才见过嘛。” 糸师冴蓝眼睛游刃有余盯着她。 【探】(42) 亚实现在看这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悸动。 少见的蓝眼睛,外边宛若冰封,折射的光芒似与他无关,什么也不携带,倒像对方一腔情愿的倒影。 长长下睫毛偏偏为他带上一些柔情,也许是路灯阴影关系或心理暗示,但等真正接过他视线的时候,你就很难不胡思乱想了。 “发什么呆?在想我?” 糸师冴声音低低的传过来,她猛然惊醒。她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掌心里。 “放开!” 亚实往后大力一挣,她以为他要强迫她的,没想男人松手更快,几乎是在她发力的前0.01秒就懈了力。亚实一个重心不稳踉跄要摔倒,本能反应又伸出手去够他,他顺势一扯,惯性一带,反然贴得更近了。 糸师冴这回牢牢握着她。亚实抬头,四目相接。他说: “别怪我,这次可是你自己要送上来。” 什……亚实脸顿时红了,退一丈把远,“谁送上来?!流氓!” 她捂住胸口,“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 “碰巧遇到而已,你说这么难听。”糸师冴叹口气,“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再说,哪条道规定了我不能走?” “那抱歉,我说话是这样。”亚实感觉最近和男人犯冲,心里一股无名火,她绕过他准备走,“我也没什么闲工夫,先告辞。” “生气了?”他跟上来,“哎,我骗你的,我闲工夫多了去。” 越说越怪。不对,她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用什么身份和他赌气? 亚实站住脚,“是方案有新思路了吗?” “嗯?”糸师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聊工作?” “我们本来就是一块共事而已。”我跟你聊不了别的。 “我也没想聊别的。”不想糸师冴压根不接她的招,真会读心术一样,“成片最快什么时候落成?” 好啊拿进度来压她,她怕不成?“我能安排的都安排到位了,剩下看您这边的意思。”亚实语气愈发尊敬,出言却是嘲讽意味十足,“没您的指示,谁敢贸然推进,当然要工作和闲暇时候随时待命了。” “好啦。”糸师冴终于是妥协,“你是吃了火药?你说要提工作,我这不顺坡下驴么,提工作你也生气,提别的你更生气,你好好说说,我到底哪惹了你?” 哪惹了,没什么惹不惹,她单纯就是看他不爽,老早结下的梁子,迟了他也推不了,哼。 等等,不对,他们怎么突然好像回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 “……你就当我一时发疯好了!别理我!”亚实心里想的是要他赶快走别理她,结果语境下一出口,越发的像小情侣调情了。 “好,我不理你。”糸师冴总算是把他那双如炬的蓝眼睛从她脸上移走了,“你继续疯,你——要——” “停!”亚实彻底受不了了,幼稚,“你让我一个人走行不行?我心情很差!不想影响你!” 不曾想却诱敌深入了。 “怎么的呢?”糸师冴发现她的步频慢了下来,“你说说,看能不能影响我。” 他怎么这么执着? “我凭什么跟你说?你快走!看不见你就算帮我忙了!” “好吧。”亚实望向他,蓝眼睛有那么一瞬的寂寞,捕风捉影似的,转瞬就走了,“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就不妨碍你了。”糸师冴转身欲走。 “……等下。” 亚实一个劲猛拧自己大腿,心里思前顾后小人大战了大概八百回合,终于是劲一松,“算了。” 两人继续一块走,此时,大家都慢慢的了。 “是不是工作的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接起来。 “算吧。”也不全算。 “你现在职位调动了?” “对。” “你不满意?” “是。” “你打算离职?” “离职有什么意思!他们就是想看我离职,这不遂了他们心愿!” “有内部原因?”糸师冴反应很快,“那,你是打算报仇?” “哼!” “有准备什么计略吗?” “没有!”亚实气鼓鼓的,“直接和他们硬碰硬!我的实力就摆在那,我能证明自己!” 糸师冴有些被她一腔热血感染,但也仅限于‘感染’:“那你觉得,你这次被他们弄下来,是实力原因?” “……不是。” “那你觉得是什么?” “……钱,或者利益。” “拿这些去拼,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没有。” “既然这样,何不走了算了?”糸师冴冷嗤,“反正得不到想要的,继续耗着也是费时间。” 他好像生气了,不知想到什么。是气她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气他脑海里的那些曾经?糸师冴自己都不明白。 “照你这么说,哪些是耗时间?哪些是不耗时间?” 亚实瞪视他:“凭什么他们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能否定我的一切?我偏不信邪!他们说我不行,我就要做给他们看!要他们来求我!让他们后悔去!” 糸师冴感觉被人在胸口猛击了一拳。 “……这是你要加油的原因?” “是又怎样?”亚实扬着下巴,她说这话时特别像一只自高自傲的小兽,人们自设束缚与她毫无干系,“我觉得有意义,那就是有意义!轻易认输,倒像是我这几年的功夫全白费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时间白费?到头来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块材料?” “呸呸呸!你现在就咒我?”亚实打他,在她看来糸师冴仿佛忽地进入了另个世界,跟一块木疙瘩没区别。 “大不了就推翻重来!我才不怕他们!我有的是时间!” “我就是那块材料!如果连自己都不信!那没人会信了!” …… 糸师冴将她送至家门口。 “我就送到这了。”糸师冴目送她离开。 “不然你以为要送到哪?” 亚实下意识呛他,说出口发现话外音太怪,她逃也似的进入电梯,“你快回去!现在很晚了!” “——亚实!” 他突然喊她名字。 “怎么了?”她扭头,电梯门快关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按住开门键。 算了,不急。 “没什么,明天见。”糸师冴朝她挥挥手。 “嗯,明天见。”亚实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糸师冴转身,亚实家门口的路灯很高很昏黄,把他的影子衬托得更寂寞。 ……如果连自己都不信,那没人会信了。 【探】(43) powenxue8.com 今天对糸师凛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早早来了BLUE LOCK,今天起,他的外援工作将正式开始。 这个他年少时一举成名的地方,后来又成了他的踏板,他踩着BLUE LOCK 去够欧冠的资格。一路走来不算容易,对于这里,他除了感谢,还有感慨。十年啊,不知不觉已经距他还是数支X队no.1的时间过去了十年。 糸师凛站在BLUE LOCK五角中心主楼前,扩建了很多啊这里。 “五边形”的轮廓相比十年前扩张不止一倍,大厅也是相比从前科技感更足了,顶幕高悬于厅堂正中,是时下各大联赛最多使用的球形滚动屏,估计是会一直回放当日比赛精彩集锦剪辑。副屏幕分了八个板块,有球员及球队的实时积分表和积分变化排名,战术分析和比赛解说,幕后花絮和一些相关体育综艺。明星球员数据则在专在一块大电子屏上列示,右下角还会附上AI教练分析。 可惜现在为时尚早,大部分数据都还停留在昨晚十一点半。糸师凛在球队分析控制面板前驻足了一会,他在十六只甲级球队里选择了一支——拜斯塔?慕尼黑。 这是他本次外援出征的球队。 综合评分……四星……偏进攻型……攻防速度……五星……球员……他往下滑了又滑,看到一张照片已更新为灰色的熟悉面孔。 好吧,看来那人已经不在BLUE LOCK了。 他随便在前台找了人打听,“洁世一什么时候走的你们知道么?” “噢——洁先生啊,两周前吧,当时还上了推特日趋呢,您不知道?”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zai4.c om 糸师凛沉思,他还想此番来蓝锁和洁世一好好把以前没算清的账彻底了解,看来是暂时无缘了。前台几位招待的小姐却是泛起了星星眼,小声讨论,这是哪位?是我理想型欸~笨,糸师凛不知道?本人好高大呀,比电视里还帅呢,他哥也很帅,他们一家子都是美貌富人~你见过?当然,上次他父母还是我接待…… “……那个。”糸师凛微微俯头,她们的对话他有听到,早已习以为常了,“拜斯塔的更衣室往哪边走?” 精致脸庞离她们更近了,其中一个齐刘海小姐脸直接红成了苹果,其他几个争先恐后:“来!我来领您去!”“还是我吧,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我!我可以带您走小路!” …… 糸师凛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更衣室。 他让她们指了路,女人真麻烦,光看一张脸就能在那胡思乱想个没停,这张脸有什么用?他宁愿自己生难看点,也不至于被人家一开始就冠个“花瓶”的名号。 他的荣誉是一点点给自己挣的,他一露面当时媒体噱头就很高,什么后援会啊什么出场人气no.1什么脸王,他要这些干啥?害他凭白无故糟了那么多歧视,不知道有多少人背着他骂娘们脸空花瓶,好在他身板够硬够悍,接连几记世界ball让人们闭了嘴。 要是他生难看点,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他进球就是进球,要球就是要球,发火就是发火,不至于进球成了打破印象,要球成了装X,发火成了耍大牌。 到了。他瞥眼门口标签板,看来有球员比他早,他把门推开。 又是个熟面孔。 自然卷锅盖头,望着人莫名其妙就感觉阴森森,啧,笑容消失时候更是了。好像是叫…… “你好,我是安瑞介绍来的,糸师凛。”不管咋样,队友该处还是得处,他在国外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队内关系好坏有时比实力差距更重要,糸师凛朝身前男人伸出手。 谁料那男人只眼睛锁定他,一言不发,明明他还一句话没说,糸师凛心里却警铃大响: 这是同类!而且是“同类相斥”的“同类”! “内斯。”男人没有伸手,只点了点头,好像故意要给他个下马威,“你就是主教练请来的外援?” “嗯。”糸师凛懒得管他太多,拜托,他就是来看他哥顺便赚点外快的,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动气。 两人不发一语了。 糸师凛换完训练服,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整间更衣室。相比他在大巴黎那儿,这里也还气派,三立柜,隔间宽敞,还设有小帘。 小帘?糟,估计是室内有摄像头的缘故。 他一抬头,果不其然发现一个。 怪不得,毕竟要做给人看,总得体体面面。只是有些唏嘘,难道球员就没有隐私可言? “你下次换衣服记得拉帘子。”那男人幽幽地开口了,“现在时间还早,摄像十点才开。” “……行。”糸师凛应下,看来这男人人品也还好嘛,难道他误会了?糸师凛跟他搭话: “欸,你们这儿中场是谁?我踢中锋,主教说原中锋不在了,现在核心要换我。”糸师凛一股脑地说,完全不看对面表情转黑的男人,“我看过你们战术,有些落后了,我这有一套新的,是我结合足联新准则制定的,待会得请你们其他人辅助我,我能帮你们直接赢下五星。” 那男人盯他好久,他盯他也盯,哼谁怕谁。就是盯得糸师凛发毛。 他终于发话。 “我叫内斯。”他着重了后面名字,“我就是这儿的中场。” 哈?他就是?糸师凛预感不太妙。 “其他人愿不愿意辅助你我不清楚,我是不愿意。”男人直接跟他摊白了,“你算哪门子核心?你连凯撒一根寒毛都比不上!” 另一边,CBD的一座写字楼内。 亚实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说很多遍了。”糸师冴波澜不惊吐出惊人词汇,“今天上午我们去约会,我已经和你上司沟通过了。” 【探】(44) “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亚实不敢置信,也不清楚该致电谁,她要再上层就是社长,但社长平常很少过问她的事,于是她干脆致电前上司相马部长,“我现在是以营业企划这边事务为主体还是投放部?……对,他说他已经事先打好招呼了,那我现在是……行,我明白了。” 亚实放下电话,瞪着眼前这个一脸‘看吧,我早说了’表情的男人。 “你和谁说的?”亚实太阳穴头疼得直跳。 “我说了,你上司,黑脸那个。”糸师冴双手交迭在腹前,身板完全仰躺在她桌前的招待椅上,游刃有余极了,“这椅子比你之前招待我那把舒服,哪采购的?” “虎社长?!”亚实心里不是滋味,凭啥他一个外人一找决定就落成了,她之前一个大项目其中一小小的细节,稍微偏离主流就被他们层层打回,“你怎么说的?” “就说我能加钱,想雇下你到酒厂再深入考察考察找灵感,大概去个一两天。”糸师冴看她脸色不对劲,“怎么?你很赶时间?他跟我说投放部业务不多,能两边顾及我才要求的。”他细细想一会,还是给她留出时间,“你要实在觉得突然,今天咱们不去也成,等你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呼——加钱?所以,她是给社长给卖了?亚实冷笑,也是,她在企划部呕心沥血他们都能说撵就撵,真是不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不罢休。她那点尊严在他们眼里,估计连客户一声喷嚏都不如。 亚实回他:“我拒绝,我不想和你扯上多余关系。你给了多少钱?我待会叫他们原路返还,如果你确实有这个需求,我帮你另寻下家,恕我不接待。” “你真是……”糸师冴见她固执得不行,于是换了思路,“胡思乱想什么?我是帮你在社长那美言,说我信任你的能力,期待你更好表现,你想成什么了?我是那样的人么?” 亚实扭头不看他,嘴巴紧紧抿着,下巴翘很高,心底里的埋怨,由对上司的转移到身前男人头上了,“你可不就是吗?你这么刻意和社长说,他要怎么想我?之后估计谣言又会起一片了。” 亚实眼眶有点红,她装作拢头发顺便带了下眼角。 她为啥这么委屈呢?本来她这个性别在这份工作里就是会引来很多桃色眼光不是吗?她都一路走来三年了,还有啥不习惯的。估计,可能,有一点点,有一点点的,不愿那么在他面前逞能吧。 “哎,那怎么办呢?”糸师冴耐性子一一举例从理性角度和她分析,“我本意是想让咱俩合作,你好趁机会表现,我也得一个优质宣传,管你是往外跳槽还是自立门户,应该都还是需要好作品吧?Win-Win啊。这是其一;另外,你要想报仇雪耻,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哪好了?倒成我欠你一着似的,一定要你来帮我才能成事。”亚实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这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糸师冴感觉自己要把这辈子的耐性用完了,“我要是你,不接白不接。多好的机会,一没让你单枪奋战飞走独木桥,二还没啥成本,你自己说说,这不是个打翻身仗的好机会?拿了好处,趁机一脚踹了他们,这还不爽?” 亚实一沉思,说得……确实也句句在理,反正她也是急需机会,当时糸师冴的业务几经周转还是回了她这,她不能说自己完全不庆幸的,不过…… “我同一块去采风也行。”亚实总算松了口,“不过,要等我投放部这边业务整顿安排好了,虽说就一两天,工作量是不多,但出了问题我还是得担责。” “那肯定。”糸师冴心里已经升起一半胜利的旗帜,看来他嘴上功夫虽不咋练,到时候了也能发挥作用,“毕竟是要顾两头,这点我当然理解。那就等你安排好了再出发。” “另外。” 还有另外? “我们约法三章。一,你不能擅自碰我;二,你不能对我讲任何与同事关系不符的话;三……” 还有三?! “如果中途我有任何不适了,我可以随时回公司!” 糸师冴扶额,这还约法三章呢,分明是签订不平等条约: “行吧。我再加一条。” 他还想谈条件?这会轮到亚实不满了,她答应他就该高兴好吗,她内心嘟着嘴巴想。 “我再加一条,如果是你主动越界,前面三条就不算。” “我呸!” 当天下午亚实便坐上了糸师冴那辆墨绿色开拓者,亚实撇一眼右边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他,一时竟分辨不出现在还是曾经,心里滋味良多。 “那地方在哪?” “北海道。” “我说具体的。” 糸师冴发给她定位,“在小樽。” 那儿?不是很远么?她十九岁时只和他到过家门口的酒吧和情侣酒店,二十五岁却因为工作和他一块远行了。真奇怪。 而且,目的地恰好还是她老家,这个她发誓,她真一次没和他提过,连凯撒、内斯都没有。 她老家确实私人酒庄不少喔倒是,她多久没回去了?大二上期就没回了吧,每次都推说实习,今年是第几年?五年了吧—— 亚实脑海里,不禁地浮现起一间小屋,一间孤立无援的小屋,干净的,就算下再大雪,醒来门口依旧是一列整齐无雪的路。她在这里上下学,走过了十八个半的岁月…… 【探】(45) 小时候老师布置作文,写我的一家,亚实通常很苦恼。 一年级她写的“我的一家”,人物只有两个,她和她的妈妈,交换作文时才发觉,原来,爸爸通常也是会在一起的生活呀。 但她不说,所以她有了一个“一年四季都在外地”的爸爸,和“大和抚子”式的妈妈。为圆一个谎通常需要更多的谎,所以小小的她得说很多谎。 她恨说谎。 但如果让她单独写妈妈,或单独写爸爸,她是知道怎么写的。 他们是爱她的。 为让她能和别的小孩一样补习班兴趣班一个不落,妈妈打了两份工,她在十六岁之前放学回来没见过妈妈,白天是保险推销,晚上是家政保洁,一天睡五个小时,醒来了可能还要辅导她作业;爸爸是艺术家,有一双温柔眼睛,和一双巧手,会给她做很多独家玩具,或是搜集一些“奇珍异宝”。她的房间从小就令一堆小孩羡慕。 她的童年就在那—— 7-11特价便当、超市折扣宣传单、玻璃千纸鹤垂帘、芭比梦幻城堡、写不好被撕稀烂的作业、被汗水浸的硬邦邦的舞鞋、带新鲜泥土的霸王龙头骨模型、大肚子鲜艳斑点的狼蛛微缩刻印、很多创口贴和便利贴、会定点报时转圈唱歌的王子公主立钟…… 可惜他们不爱对方。可能以前是爱的吧,她偶尔偶尔,能在她自己身上看见他爸妈爱的影子。她爸会问她,有什么他能做的?她妈妈会问她,钱还够用吗?她有时觉得这两人是在透过自己问她(他)。 但他们自己并不交流,一交流就是吵架,吵得多了便也缄默下来,所以她的家通常也很安静。 她恨安静。 糸师冴和她说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了,因此他们又开车去车站换乘新干线过去。 亚实看了票,路程四小时,为啥要这么远呢?东京周边又不是没有酒厂,亚实有点后悔答应他。 “要不不去这么远了吧,换个地方?东京周边也有酒厂,也是寻灵感,一样的。” “不一样。”糸师冴一心向前,“到那你就明白了。” 唉。行吧。亚实闷声跟上他。 就这样,两人终于正式踏上了小樽之旅。 “内斯!这边!传球!” 糸师凛在对方半场上不留余力地奔跑,目的是要快速打破僵局。 BLUE LOCK竞技场上,拜斯塔众人正和满城缠斗一团。这是两只进攻力均出类拔萃的四星球队,双方攻线推进速度非常快,球权在两方脚上频繁交替,一时间输赢难判。 以往,这种情况,中场一般会交由双方中锋来一较高下定胜负,但内斯依然在向前突破。 对方中场已经组织好了防线,对战经验丰富前锋的阿吉也在积极上前逼抢,此时,若有一方脚力较弱,球权立刻又会重置为零。 “内斯!给我!你拼不过他们!”糸师凛着急大吼,他脖子上青筋爆了小片,他此刻正纠缠于与“满城三叉戟”之一的前锋凪的身体对抗,凪比他要游刃有余,“你回来了?凛?感觉你长高很多。” 最后一局比赛还有五分钟结束,他们至少得进一球以1比0结束比赛,不然若保持平局,接下来对阵尤伯斯会需要大比分差距来助他们完成西南赛区晋级,难度系数将会更高,唯一的五星席位又将离他们更远一步。 内斯此刻心无旁骛,脑子里一个劲演算着进球的可能,眼睛四面八方望,他在找一个借力点——谁?谁会是那人?以前这工作一般是凯撒的,凯撒会提前找好最佳落球点,即便不用他创造凯撒也能自己挤出空间,留给他发挥的部分也就减少了,现在凯撒离了队,不知不觉,组织的重任变成由他一人担下来,有时,他竟也从中尝到了,不一样的快感…… 左右脚交换,身体重心压低至大腿中段,不停摇晃身体改变重心,脚踝要放松,以踝带球,好充分发挥他柔软度优势。 这是他独具个人特色的过人方式。不同于凯撒的强硬,格斯纳的大开大阖,格林的诡变莫测,他的变幻是柔和灵动的,在不接触身体之前便灵活甩掉对手分出胜负,眨眼间输赢见分晓,这也是他“魔术师”称号的由来。 来吧,再来加点魔法。内斯舔舔干涩嘴唇,内线还是外线?吸引注意力还是先把球分出去之后再做定夺?不行时间不够了,中段人太多,他得想办法甩开,啧,那糸师凛又在唧唧歪歪了,怎的,一上来就自封上了,他还偏得让那糸师凛认清到底他是不是拜斯塔核心,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得赶紧找到破局办法,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 格斯纳正在中段跻身人林中,突然,他瞄到,内斯正沿边线绕过他们切到后方去,欸,球呢?他什么时候分出去的?分给了……糸师凛? 不对,这个阵势是——格斯纳陡然放弃卡位也向敌阵后方行动了起来。 糸师凛接到球首先有点惊讶,他追他跑了一路,刚才他们眼神都没对视,结果他就一个脚步错位把球留给他了。哼,还以为这阴暗锅盖头要给他杀点威风瞧瞧呢,还不是又返回来投靠他? 就在糸师凛准备重新组织带球时,他猛然反应过来,糸师凛咬牙切齿:“混蛋!!别让我下次抓到你!” 原来内斯给他传球的间隙正是“满城三叉戟”一起向前压进的时候。内斯忽然把距离缩短贴近他,又借错位把球留下让他能最短距离拿球,为的是造成他要组织射门的假象。 糸师凛在围堵下被迫将球传出,他只能瞄准一个空缺口,那个最佳机会!他抬起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一记弧度优美的挑传,给那个混蛋!要是他之后敢输,他非得杀了他不可! 这时人林随球拂动,后卫们如潮水般涌向内斯,离球门近了!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守门员也向前集结起来,后卫把他的选择面缩窄,他不得不出手了,但内斯此刻的选择是—— 左边线格斯纳杀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内斯转而往后,轻轻地一送…… 球进了!! 比赛结束,格斯纳狂奔向内斯,“内斯!我们做到了!这是我们的进球!” “哈哈,幸好你也反应过来了,咱们平时没有白练。”内斯显得很平静,由格斯纳胡乱摇晃身体,不过,谁知道他心底的波涛万丈呢? “对!以后咱们俩练固定搭配!还叫上格林!那大块头反应太迟钝!” 两人说说笑笑,还在那盘点不足地方,只是远处有一人,冷冷地盯着他们。 糸师凛腮帮子都绷出了硬线条,那球,应该是我的! 【探】(46) 拜斯塔更衣室内,气氛活跃,只有一处,降至冰点以下。 内斯对这股寒意从哪来清楚的很,但他装作视而不见。他继续和队友们就接下来战术布局展开讨论: “接下来对阵尤伯斯,他们是单枪配重盾,估计硬攻是很难啃下。” “没错!尤其是那个大金牙,对上一次恶心一次,太缠人了!”说话的是格斯纳。 “噢洛伦佐!他确实是,身板又高,四肢又长,跟只长颈鹿似的,动作还狡诈,时不时给门前来点威胁,防他累死了。”门将莱尔抱怨道。 “还有马狼,那只疯狗,防他也够呛!”中后卫罗克萨补充。 “踢到后半截赛程的的队伍都不简单,前年、大前年我们都是在最后一场比赛前止步,今年看能不能更进一步。”内斯分析道,“我从别人那得了消息,尤伯斯的主教练在这次转会高峰期突然选择离职,他们应该会有一部分军心不稳,我们可以抓住机会。” 大家有些沉默。 其实每年都有这么说,但是,真正走到最后那一步,少之又少。就最开始,他们大家还算齐聚的时候,他们有过荣辉。 当时前场有凯撒和洁世一,一个是光一个做影子,绰号西南双星,不管交替出场还是双方坐镇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威胁;中场除了内斯还有加帕坐镇,球队风格变化自如足令对方后防头疼不已;后场当时鲁伊斯特还没走,罗克萨还是左边卫,防线上鲁伊能把中后卫身份应用到最佳,防守组织快不说,补位时机也抓的相当老辣,让后场还能再分出一只“箭”来,充分发挥罗克萨的进球能力。 但现在前场独留一个“外援”,成绩听说很好,但能用不能用不清楚还,中场内斯担了重梁,组织水平有无退步不好说,风格肯定是没以前多样了,后场罗克萨也被迫做了中后卫,他暂时还没法像鲁伊那样能快速组织防线,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因此意味着他很难再分出心神去进攻端了。 “咱们这次能行!”格斯纳给内斯接话,“凯撒那家伙不是经常说嘛,参加比赛不想着赢,那注定就赢不了!甭管人走没走,办法总是有的,这次对阵满城不就赢了吗?” “但是他们后防线主力这次请假没上……”格林幽幽地补一句。 “你知道啥?!要你想点法子你装尸体,这节骨眼你是会补刀!”格斯纳给了格林一榔头。 “我知道大家有的想留有的想走,但不管是想留下还是想走,大家应该都是想在这做出成绩来的,对吧?”内斯没有慌张,他还在想办法提势气,凯撒一走,队伍势气一下落了不少,他不能退缩,“我想到一个法子,到时需要大家齐心协作才做得到。” “门萨德,你为人冷静,到时咱们可以前后场相互补位,协助罗克萨组织防线。” 一直没说话的门萨德亮了眼睛,他向来是很想尝试组织进攻的,不过在后腰位置上的他总是没有机会。 “罗克萨你按训练时正常发挥就好,别太拘泥于防守,把你进攻端的优势发挥出来。不用给逼自己一定要做到和鲁伊一样,这是不可能的。咱们能守一点是一点。”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罗克萨红着脸叫嚷起来。确实,他可能给自己心理暗示太多了,他一个前锋半路出家的,哪能一下完全补上鲁伊斯特的空缺,太大压力反而做动作畏手畏脚。昨天对阵满城,幸亏前场一直逼抢迅速,等下,那外援小子防守意识很积极呢,三场比赛看他一直跑来跑去的…… “咱们其他人职责位置都没怎么变,正常执行战术就行,我昨天晚上拜托了教练给我们多制定了一套针对尤伯斯的战术走位,现下队内情况不同以往,咱们得把战术从头贯彻到尾才行,待会教练就来了,我们和他再好好商量一下细节处理。”内斯现在俨然有了大家长的可靠样子,大家一时觉得新奇,一时又觉得熟悉,好像,擅长照顾人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欸,他能不出错地背出队内每个人的生日和喜好,细致、认真地执行教练给出的方针,凯撒一走,好像他的创造力才显了山露了水。每个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株早已结满骨朵的花儿,到寒冬腊月,才将将展露出他的风采。 “另外。”内斯望向角落一言不发、只阴暗盯着他的糸师凛道,“我们前场终结的功夫还有所欠缺,糸师凛君,我希望你能充当“柱式中锋”这一角色,挡住洛伦佐的阻挠,这样,后场的压力会减小很多……” “要我再给你们做一次幌子?”糸师凛咧开阴森森两排牙齿。 “你做梦!!除非我死了!!” 现下已是初秋。 虽然东京由于都市效应还停留在夏天的尾巴那,但北海道明显已经提前迈入了冬天的开头。 糸师冴开了一点热空调,他和亚实预先对气候变化没有估计,两人身上的衣物显然薄了。 待会路过商场了买点衣服吧,糸师冴想。 一旁的亚实已然睡着了。糸师冴时不时瞥她一眼,她睡相很好,孩童般的天真,也许是奔波久了,但也真是,也没让她怎么动,新干线上睡了一路车上还能睡着,平时是有多渴睡?糸师冴仰头饮一点咖啡止困。 天已经全黑了。他开了车顶光,这样更方便他“打量”。 糸师冴又悄悄盯她一会,不是说喜欢看,不知怎么眼睛就是黏上了,有一股魔力牵引似的。估计,可能他原来见得多,现在倒不常见到吧。 没准是暗黄色灯光缘故,她青青的眼下不见了,脸颊闷出一些熟粉色,就那种刚从树下摘下来的桃子的颜色。原来还是青涩的,但她给他品尝过;现在俨然熟成了,她却避他不及碰也不让碰了。 当时她青涩大胆又小心翼翼试探着他,落进他的网里还秉着骄傲拒不承认,多可爱多笨拙啊,他不就更想猎下她了么。 好吧,那是他的错。明知她都未经几次人事,还要时不时给她点希望惹她步步深陷。明知拖泥带水会让她伤的更重,但他就是做不到当断则断。她比他勇敢,末了,亦落了个狼狈下场,他也落荒地逃了,留下一地狼藉。 他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情?她还是猎物吗?亦或猎人?还是说,这已经不再是狩猎,输赢已经失了意义? 现在他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他的注意力移到了女人微微嘟着的、闪着甜蜜色泽的嘴唇上——哎,还砸吧砸吧嘴,真是小孩子,微微张开了,口水不怕滴下来么?睡得这么放心,是赌他不会毁约么? 他忍不住悄悄地把车停到公路一旁,他有点想,不,是很想,尝一尝那两片唇的味道。 糸师冴一点一点弯下身,他想快点作案,又担心她会生气,他只能偷偷摸摸用唇去轻拂她的。 不会醒吧,再睡一会吧,让他吻久一点。做贼似的,他平常的潇洒劲儿去哪了?奇怪,奇怪得很,太不是他的作风了…… “唔……”女人若有似无哼了哼,眼皮动了动。 糟!她要醒了! 糸师冴立马恢复原状。他迅速拿起咖啡杯端到嘴边掩饰异常,嗯?没了? “到了?”亚实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望向窗外,噫,天都黑了,她睡了多久。 “很快,下高速就到。” “我有点困,先停一边歇歇。” “那你不早喊醒我?我又不是不能开!”亚实解开安全带,她可不用受他的什么特意照顾,“咱们换个位置,我来!” 倏地她瞅到糸师冴胸口,“欸,你咖啡洒了!” “我知道。”他擦都不擦。 亚实盯他很久,“……你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 “流氓!” 事后到商场买衣服。 糸师冴苦恼地想,女人应该既不是猎物,也不是猎人。 她们和男人,纯粹是两个物种。 【探】(47) 亚实呆呆地坐在酒店梳妆台前,此刻距离约定见面时间还有十分钟。 度日如年。 别误会,不是太过想念那个度日如年,而是太、苦、手、了! ——啊啊啊啊!亚实差点要把自己刚打理好的发型揉乱,救命,她能不能现在回去啊?一想到要和那坏家伙一块相处36小时她就窝心。 这期间,首先,她得保证自己在他面前时时刻刻是不出错的,要给他拿到嘲笑的话头,她真的会找个洞钻进去;再者,她得时时提防这只大尾巴狼,冰块脸下面心思多着呢,她直觉上感觉得出来,就是没安好心!还有,是不是一时没咋和男人相处的缘故呀,害她总犯尴尬。没外人尴尬,有外人也尴尬。昨晚挑衣服就是,她单纯因为有上新就多试了几条裙子,他坐外边才等了十五分钟不到,就一堆导购围上去让他给她点评。 她还和她们重申几遍,她买单她买单!她们还是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害糸师冴看乐子看的津津有味,她一气,甩下衣服不买了。 呼——亚实临行前再检查一下发型,马马虎虎吧,给那家伙看凑合就行,走了! 她刚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糸师冴。他穿一身昨夜里买的长风衣,内里是宽松线衫,脚上一双黑色德比鞋,一点不出错的打扮,轻商务带点休闲。 哼,她也一点没出错,亚实走过去。 “穿这么少?”他问她。 “又不冷。” “行吧,你别后悔。” 又是一小时车程。 “欸,不是去‘田中酒造’?” 她还以为他会去名气更大的地方呢,到乡下来了。亚实望着广阔无际的薰衣草原野,现在入秋,小樽竟然还有这么一大片薰衣草。 “这是北海道最后一片薰衣草。”糸师冴定定地说。 “不是来看酿酒吗?” “别急。”他很神秘样子,“路不好找,跟紧了。” 七弯八绕了半天终于找到入口,它在一处仓库模样的建筑里,原本应是土黄色砖石砌成的,有些岁月了,现在乍看上去是灰白色。 亚实走到门口一望,招牌上几个大字: “仓库NO.1。” 还真是仓库啊?亚实眼神戳戳身边的糸师冴,“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他失笑:“把你卖去种薰衣草?” 谁知道。亚实努努嘴。不过这怎会有这么一大片薰衣草?小樽并不算是适合种薰衣草的地方,富良野和美瑛才是,而且,薰衣草能酿酒吗? “有薰衣草酒吗?” “没有,这儿是用葡萄酿酒。” 一树都没见着呀。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好像已经恭候多时。 “小冴!可算等到你们!” 亚实看过去,是个上点年纪的男人,但保养挺好。最难得是那股精神气,眼睛依旧有年轻时的朝气。 糸师冴和她介绍:“这位是和久田,你叫他阿田就行。”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嘛?”阿田和她吐槽,“真是,说的跟‘这人我小弟,你随便叫’似的,没礼貌!” “好久不见,经营还是这么惨淡啊?”糸师冴和他碰碰肩,两人看起来关系熟络极了。 “小心我揍你!在年轻女孩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能怎样啊。” “你来。待会别说我欺负老年人,先让你十招。”亚实第一次见到嘴这么损的糸师冴,那股偶尔冒出的少年气在这里更明显了,“你用得着什么面子,人家看都不带看你。” 阿田只一脸的无奈,“你看这混小子,真不想招呼他。”接着又和亚实笑笑,“你就是亚实小姐吧?小冴他经常和我提起你,平时没少受这家伙的气吧,一肚子坏心眼。” “提起我?怎么提的?”亚实大眼睛一会看糸师冴一会看阿田。 “阿田你废话怎那么多。赶紧带我们进去。” “哈哈哈!” 哇——大门打开亚实睁大了眼睛。 我其实就是伪球迷,前面讲的比赛和啥分析漏洞都很多经不起推敲,包括这里也是脱离事实的,剧情需要,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法子了,忍一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