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涟青连呼吸都放缓了,定定地注视着楚翊举起的即将刺入对方胸口的剑。
可即便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也只是心里默念着——
“冷静下来。”
这一剑不能刺下去。
白羽眸中溢出冷气。
他要是敢刺下去,他就完了!
……
楚翊没什么不敢的。
面对现下的一切,他都无比冷静,甚至他的行为都是经过了不停运转的思考后做出的。
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
难道他不想报仇吗?刺一剑又不会死,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另一个声音告诉他——
没错。
对。就是这样。
楚翊眉梢扬着明媚的笑意,看上去和任何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邻家少年无异。
“平四方”在他手里仿佛和他融为一体,融合了他的意志,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直直朝向对面那人的心口。
能挡住吗?
楚翊完全没考虑这个问题,唇角扬着笑。
……这该是谢宥白考虑的问题。
谢宥白凝神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利剑。
速度太快,只一瞬间他就清楚了自己躲不过这一剑。
从一开始,他就在楚翊报复性的攻击下耗尽了力气,握剑的手发酸发疼,但神奇的是,楚翊就像感觉不到累一样,每一剑都稳得出奇。
又或许,他也感到累了,只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手臂的肌肉。
谢宥白当机立断收起剑,双手紧握住直冲自己要害的利剑,用尽最后力气将剑停住。
剑刃锋利,轻易就将他的掌心划破,鲜血涌出,顺着没有多少血色的手流下,滴落在擂台之上,像是艳丽花瓣一样绽开。
尽力将剑稳住后,谢宥白抬眸望着对面人。
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冷汗划过极艳的五官,又被他用手背拂过,留下点不明显的血迹,一抹红衬得长相尤为绮丽诡谲。
谢宥白笑道:“你赢了。”
闻言,楚翊轻“嗯”了声,利落收起剑。
利剑入鞘时发出清亮响声,这一响几乎将所有怔愣的人唤醒。
他漂亮的眉眼压着,声音毫不客气:“那我现在要挑战白羽。”
楚翊精确地在人群中找到白羽,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倒是突然有了点好心情。
他扬起唇:“我不用剑,这下公平了吧。”
白羽长这么大,也跋扈了这么长时间,倒真很少有人给他这样的气受。
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真当我怕了你吗?”
到台上后,他看着显出几分怔愣的谢宥白,关心了句:“谢兄你要不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吧。”
谢宥白垂下眸,合了合掌心,随着血液流下的,还有阵阵让人战栗令人清醒的疼痛。
“不碍事。”
他并未再掺和这回事,下了台后服下丹药,便不再管仍在流血的伤口,静静看着台上情况。
周围大多都是紫云门的弟子,但无一人敢上前,只是窃窃私语着。
废话。
就谢宥白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平时就没几个人敢和他搭话,更何况是现在。
大家私底下讨论讨论他上等天赋和绝佳的脸就得了,这时候上前指不定好心换来坏报。
紫云门弟子如是想。
祁今越看着擂台上再次开始的比试,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来挑衅紫云门的吗?”
易烜之哑口无言,因为他也觉得祁今越说得有道理。
如果他不是逍遥剑宗的人,单看楚翊的表现,也会觉得逍遥剑宗此次前来是带着挑衅目的。
但话肯定不能这样说。
易烜之还是尽力维护了下他们宗门的名声:“这个年纪的孩子,咳,你知道的,血气方刚,想找个人切磋下也很正常。”
祁今越配合地笑了下。
钟涟青倒是很温和地说道:“切磋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他有分寸,不会影响两宗关系。”
况且,就紫云门和逍遥剑宗两宗的关系,也没什么好被影响的。
说句实话,三大宗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也就是表面来往应付罢了。
易烜之很认同地点点头。
而且楚翊做了他一直以来想做却没有做的事,他现在发自内心地感觉有点爽。
天知道他老早就想把白羽揍一顿了。和他那个堂兄一样,跟眼睛长在额头上似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气得他牙痒痒,悄悄计划着把人套麻袋拉巷子里暴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擂台上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没什么看头。
台下人基本上散完了。
也有几个人看似走远了,实则借着掩体悄悄看白羽被压着打的惨样。
啧。
看着就疼。
……再看一眼。
楚翊一个用力将白羽撂到地上,手肘压在他胸口,另一只手使劲钳制住白羽的两个手腕。
他半蹲着身,下跪的那条腿死死摁在白羽双膝上。
他笑眯眯地看着人,提议道:“道个歉,我就松手。”
白羽被那一摔弄得晕乎乎的,眼冒金星,双手被并拢抓住,无法动弹,下身也动不了。
楚翊就像座山一样紧紧压着他,任由他憋红了脸也动不了分毫。
但听见楚翊的话后,他没忍住爆了粗口:“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