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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曹靖舟拱手道,“从地震当月开始,一直到年末,防疫的汤药不曾短缺过,就是...”

    他停顿少顷,有些为难,“就是地震那会儿,百姓们逃的逃,散的散,不少医馆里的大夫也跟着跑去了别处,若不是有惠民医所的大夫们日夜操劳,即便我等救下了人,那些受伤之人,也会因着没有得到医治而丧生。”

    谢见君一时没吭声,但蹙起的眉头却没能掩饰住他此刻的忧虑。

    曹靖舟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一行人走到了学堂外,“大人,福佑堂中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本官都安置在此处读书,这其中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识些大字,下官想将来送他们去科举,若能博个一功半名,之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谢见君透过窗户扫了一眼讲堂内,见孩子们都规规矩矩地听先生们讲课,便多留了片刻。

    一直到散课,他才让学堂先生把那几个识字的学生叫出来。

    “本官听闻尔等都识字,是先前在私塾里念过书?”

    孩子们一时没应话,齐齐看向曹靖舟。

    “大人问你们话呢,如实回答即可,不须得拘谨。”曹靖舟在一旁鼓励道。

    “念过...”继而连三地回复声响起,谢见君揉了揉他们的脑袋,继续道,“有没有愿意行医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孩子们了,连曹靖舟都惊诧地瞪大眼眸,“大、大人?”

    “我打算在城中开设一间医塾,用以培养学生行医,但前提是得识字,不知道你们几位可有兴致?”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谢见君也不着急,说明来意后,便安安静静地等着。

    须臾,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我、我愿意。”

    他打眼望去,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付文璋,我爹是大夫,为了救邻居的爷爷,被压死在了瓦砾下,我想、我想继承我爹的衣钵!”付文璋壮着胆子道。

    “我、我也想,我爹娘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大夫及时的救治才死的,我想做个大夫,以后救很多很多的人!”另两个孩子也跟着附和。

    “行。”谢见君满意地颔首,“既然如此,今日就随本官回府城,本官寻先生来教授你们医术。”,说着,他回眸看了一眼曹靖舟,“曹知县舍得割爱?”

    “当当当、当然舍得!”曹靖舟点头如捣蒜,他是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提,谢见君居然要在城中建医塾,这若是有个正经能习医的书院,还愁没有大夫!

    两头都应许了之后,谢见君将这三个孩子带走,暂且安置在安济院中,半月后,他便令府役在府衙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了要成立医塾的通知。

    新告示一贴,立时就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关注。

    “大老爷,您给念念这告示上写的啥哩?”大伙儿好声好气地恳求道。

    府役清了清嗓子,

    “这知府大人要招收识字的孩子,送去医塾里面习医...“

    “拢共学习五年时间,这五年中所有的束脩和食宿费皆由官府承担,但五年学成后要在惠民医所任职六年,若不任职,另谋生路,则需要还清这笔钱。”

    “这教书的先生,都是由惠民医所的大夫轮流担任,通过入学考试后,方能入学,且一月一次小考,半年一次大考,凡小考五次,大考两次未能通过者,则被勒令退学。”

    “什么?要识字的娃娃?”刚听完告示,有人立马就不乐意了,“咋地,不识字还不许上学了?”

    “还得入学考试,考不过就不要?”

    “考不好要退学,这未免也太严格了!”

    .....

    告示栏前吵吵闹闹,谢见君早料到此告示一贴,定然会起风波,故而听着动静,便从府衙内踱步出来。

    “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岂能儿戏?”

    众人被噎了一嘴,三三两两地不吭声了。

    好半天,

    “知府大人,那文诚书院都能收女子和哥儿,医塾收不收?若您肯要,我明日就送我闺女过来,她跟着我老丈人念过些书,是识字的!”一汉子倏地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谢见君颔首,“不论身份年龄,只要识字,并且能通过考试,皆可以入学。”

    那汉子宽了心,当即便推开人群,急急慌慌地往家里赶,瞧那着急模样,是生怕知府大人出尔反尔呢。

    余下的诸人反倒是面面相觑,踌躇不定。

    “大伙儿不用急着做决定,本官还有一事儿要说。”谢见君顿了顿,“医塾成立后,原本文诚书院的两个医科班会跟随医塾搬到甘州学府,另还有几个学生考中了秀才,并入了学府读书,遂空出来数十人名额,可以安排更多的学生入义学。”

    “可算是等着了!我儿的年龄马上就要超了!”

    “太好了,我们家孩子有不花钱的书念了!”

    文诚书院招生的消息一放出来,人群中可比医塾热闹多了。

    “别高兴得太早....”谢见君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儿先行安静下来,“不是想念书就能念书,义学的学规一样严格,考试不过,亦或是讲堂上表现欠佳,一样会被勒令退学,今年文诚书院便退了五名滥竽充数的学生。”

    话虽如此,但自家孩子能免费读书的喜悦,显然已经盖过了被退学的恐惧,众人一扫方才的阴霾,一个个喜着脸散去,就等着三日后带着孩子过来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