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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李渊很不满,但是他李世民可是知道天幕之重要性的,他恨不得不顾李渊的眼光,拿了笔墨一字不漏全记下来——这天幕既然跟着自己过来了,那长孙无忌在家面对着的就是一睹空荡荡的院墙,指望不上一点,还得是靠自己心中仔细去记,才最靠谱。

    【李渊建立唐朝之后,和每一个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的君主一样,需要吸取前朝的教训,再造出一套完整的政治经济文化体系来。只有根基打得好了,和时下的人民需求相匹配,统治才能有长久的可能。

    我们来看一看他具体做了什么。

    在军事上,他雷厉风行,加强军备,招降和武力手段并重,对未臣服的地区逐个击破,在十年内完成了整个大唐的统一。

    在经济上,他鼓励农业发展,重新发行统一的货币,实行租庸调制,既稳定了国库的进项,又减轻农户的负担。

    如此一来,李渊给大唐定下了一个不出错的大框架,这也保证了大唐可以照常运行百年。

    这个大框架为李世民所继承,他站在父辈的肩膀上,有了更开阔的视野。

    有了这样的基础,李世民也可以安心在一个已成体系的大框架进行优化。

    后人对于贞观之治的了解,绝大部分来源于吴兢编纂的《贞观政要》。想要去追溯为何贞观之治会得到后世如此的推崇,也离不开对这本书的研究。

    在二十世纪之前,这本论著收到了历朝历代的褒赞之声,二十世纪后出现了一些批判性的见解。

    对贞观政要的批判声音,一般认为此论著非信史,其中对贞观年间有诸多的美化和曲笔,不具有客观性。

    这样的考量在主播看来是合情合理的,因为看到有学者对《贞观政要》的内容进行了全面的考证,将其中的描写和其参考的《旧唐书》等进行比对,发现——

    这里边写起来还真的大有门道,曲笔、篡改、断章取义、驴头接马嘴等各种小技巧都用上。

    举个例子,有一个叫庞相寿的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罚除去官职。可这个人还有再入官场的心思,他就再次找到李世民,表达了自己的一片忠心,李世民被其感动,答应他让他官复原职。

    这时,魏征,李世民的头号谏臣,立刻表明了他的不满,他认为这时这时不负责任的行为,庞相寿既然犯了罪就理应受到责罚,不应该靠打感情牌就超越法律条文。

    李世民从善如流,依照魏征的意见驳回了庞相寿的请求,至于庞相寿,他赏赐了他一些财物。

    以上都是前置小故事,接下来的才是《贞观之治》的小心思。

    《贞观之治》记载道,此人拒绝了李世民的赏赐,流泪而去。

    而《资治通鉴》中的记载是:“赐帛遣之,相寿流涕而去。”

    你品一下,这个意味是不是完全不同了。

    按照《贞观之治》的写法,李世民就是在教化贪官知罪,而庞相寿拒绝了李世民的馈赠也表明他有所反思,在向着清正廉洁转变。而按《资治通鉴》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是一点儿没反省,拿着赏赐其实并不满意,想到自己没能官复原职难过地都哭了。

    说起来也没改几个字,但是这笔下的含义就完全变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为了保存历史条目而写就的著作。

    回到这本书书写的起因和作者身上,就可以发现,《贞观政要》的编纂,与其说是一本历史著作,不如说是为最高领导人写就的一本政治著作,这更像是一本贞观年间的政治思想指南。

    作者吴兢本人也是一位敢于犯颜直谏的谏臣,在所有人都唯唯诺诺的时候,只有他敢于直谏李隆基,并且以太宗直言纳谏为例劝阻李隆基。在别人要求他修改史书时,他也直言不讳这是不正直的笔法,他不能也不愿。

    这样一个人写出的《贞观政要》,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写的很多细节是和史料对不上的吗?不,这是他故意为之。

    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本论著的话,这些微妙的曲笔就可以理解甚至是原谅。整套书记载了诸多唐太宗君臣之间的讨论以及魏征等人的上谏,其核心目的是传达一种政治信念,告诉读者,要学习唐太宗直言纳谏的态度和王道儒家统治思想,像这样治理国家便是最成功的的。

    这套书里包含了李世民治国理政以来的最大成就,也就是这一套完整自洽的,超越了父辈的儒家政治思想。

    思想文化作为国家治理的领头羊,其重要性不需再多言语。不管中间运用了什么样的文学手法,虚构或写实,《贞观政要》里所传达的理念,都是一座新的高峰。

    书中传达了这样的一种思想,君主被要求以民为本,节制私欲,居安思危,谨言慎行,仁贤纳谏,臣子也要忠君爱民,戒骄奢纵。

    除此之外,最具体的政务也有诸多要求,例如轻徭薄赋、选官以德才兼备、区分华夷本末等,这些都是总结历朝历代教训得出的最宝贵的财富。

    李世民作出的实事我们后面再说,贞观之治之所以为后人羡慕敬仰,其实和另外一个著名的盛世——西汉盛世不同,此时的唐朝远远没有汉武帝那时的囤积丰厚,也做不到那样征战四方,打造出一个崭新的“汉”的概念来。

    但是盛世的产生都是有其偶然性的,君王贤臣、风调雨顺或是外敌不犯,各种各样的因素叠加在一起,才有了每一个超凡脱俗的治世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