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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王田私属的法令,王莽还推行了一项被称为“五均六筦”经济政策,对各种商品实行工商管制。

    “五均六筦”就是对六种经济活动进行官府直辖的管理,分别是盐、铁、酒、铸币、名山大泽产品收税以及贷款业务。

    盐、铁、酒,是不是有点眼熟,没错,他在抄汉武帝的作业。

    汉武帝当年采纳桑弘羊的的上谏,先后对盐、铁、酒实行官营,在之后为了维持物价的拨动,推行“平准法”的官方商业政策,这都是根据当朝的需要出发。而王莽呢,他也没有细细思考,以前的各项制度是否适合当朝,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就直接颁布了这样的政令。

    虽然王莽统治集团没有对时代的适用性做出太多的思考,但是和“王田”、“私属”那里一样,他也给自己找来了仿古的名号。

    “五均六筦”之名是从《周礼》和《乐语》中得来的,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理论支撑了。

    可想而知,这项制度自然没有得到很好的效果,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废除这一制度,王莽的政权就已经被推翻了。】

    汉武帝和桑弘羊都愣了一下,此时盐、铁、酒的官营已经在筹备运行中,汉武帝对这项政令也很看好——这几个行业有着巨大的利润空间,从中赚来的钱正好可以补上四处征战的财务亏空,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对汉武帝来说,这项政策带来的重本抑末当然也是好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能赚来钱,补上财政的巨大亏空,这才是迫在眉睫的好处。

    也算是歪打正着,顺带着的好处竟然恰好对土地兼并这一深入骨髓的害虫有杀伤力。

    王莽那乱臣贼子,当然是推行不起来了,而朕的大汉如日中天,诸位大臣也已验证过可行性,更是推行了一半,不日便可实行盐、铁的官营。

    【不过盐铁官营,放在汉武帝时期,也不算是个万全之策。

    官营能否保证商品的品质,对政府官员的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没有商业竞争的压力,很容易出现价格昂贵且质量参差不齐的现象。

    掌管盐铁经营权的官员,是极其容易滋生腐败的,他们以次充好,将中间的利润一部分装进国库应付最高领导人,一部分装进自己的口袋。

    上面定下的利润要求越高,他们就越要在商品质量上抠抠搜搜漏点钱进自己的口袋,对民众盐铁的使用非常不便利。

    盐的生产还好一些,铁就是重灾区了。现实生产与生活的需要是复杂多变的,农具的设计与生产被把持在官府手中,那么科技的进步就也少了劳动人民灵光一现的部分,对社会整体生产力的长期发展进步是不利的。

    这项制度不光是王莽在抄,后面历朝历代也都在抄,他们抄起作业来也许比王莽聪明点,但是也不改变盐铁官营娘胎里带来的弊病——对商品经济的巨大破坏。

    等到几百年后,隔壁已经开始资本主义萌芽了,我们还在抑商官商,使得原本的领先优势也慢慢磨没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总不能让汉武帝他老人家还要顾着几百年后的发展吧,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汉武帝:“?”所以朕这项盐铁官营之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桑弘羊道:“陛下,天幕所言也可作为参考,然盐铁官营势在必行,国库尚需补充,为非作歹侵占良田的富商也是一定要清算的。若是陛下忧虑官营不作为,臣倒是有一计。”

    桑弘羊在天幕的点拨下,此刻头脑异常地清醒——作为对这个政策中间门道最了解的人,他没有固执己见,死要面子,反而想出了一些优化的法子。

    得到汉武帝的首肯后,桑弘羊垂下头沉声道:“官营不可改,然可将盐铁官营的官员一分为三,相互之间有竞争,经营上自然多用巧思。农具未必要悉数统一,若是有新的制式也可以推广兜售,如此一来,也不会再有创新进步上的停滞。”

    “倘若一分为三尚不足互相牵制,亦可一分为四,其中具体数目与经营制式还需臣等再商议再定夺。”

    汉武帝眼眸一亮:“好,此不失为好计策。”

    桑弘羊的确是想了个好办法,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想出这样好的对策,引得汉武帝展颜大笑,很是满意——要知道,今日天幕这一连串骇人听闻的说辞,汉武帝听下来,已经是整个人面如土色。

    桑弘羊得到了汉武帝的鼓励,面色红润,继续道:“陛下,方才天幕还提到一策,名为‘平准法’,臣品味一番,有熟悉之感,这也许是臣日后上谏陛下的另一项制度。”

    “不过此策尚未整备成论,今日斗胆提与陛下……”

    汉武帝打断了桑弘羊那一套君君臣臣的前置语:“直接说。”只要是能够延长汉祚的,他一律是迫不及待地要听。

    “国库丰盈后,便有了余钱,此钱可用于赈灾、战备,也可还用于民,调节民间商品价格。”

    “物以稀为贵,市中商品的数目与价格有直接的联系,部分重要的资源,常常因某年的风调雨顺与否而价格波动。长此以往,不利于百姓稳定生活,便可由官府买入卖出,以此稳定其价。”

    汉武帝颔首:“不错,桑侍中之论,明日早朝可再详议。”

    【王莽对古礼的狂热追求,注定了他的失败,作为历朝历代开国者当中,少有的读过书有学问的皇帝,他并没有真正领会做学问的道理。《汉书》评价他,秦朝焚诗书来堵塞其他议论,王莽学诗书却是用来粉饰自己的歪理,两者看起来背道而驰,其实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殊途同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