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来了,庄嫣只给莫若纤放了两天的假。
对于莫若纤来说,放不放假关系不大,她住在庄嫣家,人身自由有保证,经济有保证,舒适程度有保证,哪哪都好,无非就是有时睡得不好。
庄嫣让她回去,说是让她去看看自己的父母,过个好年,有何必要呢?她的家人一直都在P市中心住着呢。
按照规定的日子,大年初二清晨,莫若纤准时来到庄嫣家里,她有钥匙,可以直接进门。
锁芯转动,门轴闷响,里面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客厅亮堂堂的,庄嫣居然天还没亮就醒了?!似乎还在收拾行李。
莫若纤怀疑是自己起太早没睡醒,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啦,别揉了,对眼睛不好……”
温暖如光圈攀上手腕,滚烫的热量激起血液的浪花,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冰冷的皮肤,此刻因为庄嫣的话语而变得温热。
动脉突突地跳。
就像被开水烫到,莫若纤下意识收回手,被女人用力钳住。
动脉激烈的跳动被制止。
“进来吧,外面冷。”庄嫣表情暗了暗,不同于往日暗藏情欲的汹涌。
只那一瞬,莫若纤感到没由来的恐惧。外面冷,庄嫣更冷,她定住了,一动不动。
“怎么了?没睡醒吗?”女人依旧温柔,脸上尽是她常年挂在脸上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先前令人胆寒的戾气似乎从未存在。
她搂住莫若纤的腰,带进怀里,把门关上。
“好呆。”她在莫若纤冰凉的额头上啄了一口。
这一亲,把莫若纤所有的顾虑全吸走了,她抬头憨笑,把未打完的招呼打完。
“早上好,姐姐。”她笑得纯真,像泛白的月光那样纯净。那是未经过社会的伤害,洁白到令人心颤的笑。
她并非刚来到世上的婴儿,怎会笑得如此美好?
庄嫣看呆了,她多么希望这笑一直绽放,只对她绽放。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直到莫若纤出声提问,庄嫣才回神。
“去旅游。”庄嫣回答,看到莫若纤依旧满脸问号,又补充到:“朋友最近建了所度假山庄,给她捧捧场。”
莫若纤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没有多问的资格。
“行了,别在那傻站着,收拾行李。”
莫若纤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又得踏出去。
早饭没吃,还扛着行李箱走了一段时间,现在坐在副驾驶,肚子饿得“咕咕”叫。
“咕噜~”没想到真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莫若纤立马捂住肚子,面色凝重。她尴尬。
这么大声,庄嫣一定都听到了,好丢人!
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莫若纤想看看庄嫣到底有没有偷偷嘲笑她。
怯生生地抬起眼皮,下一秒便撞进庄嫣深邃的眼眸,吓得她立刻收回视线,还要欲盖弥彰说一句:“这么早开车,要注意休息。”
说着,不停把碎发往脑后撩,情绪没藏好,倒是把通红的耳朵展现出来了。
“嗯。”庄嫣乖乖应好,反倒出乎莫若纤的意料。
她一定是没看到。莫若纤垂着头,自欺欺人地想。
还好,肚子还算听话,接下来的路程都没有乱响。
到达目的地,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庄嫣找了一家餐厅,饭菜早早摆好,估计出门前就已经点好了。
庄嫣真的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总能在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上打动莫若纤。有时,莫若纤也会想,这样也挺好的,乖乖待在庄嫣身边。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于庄嫣而言,她不过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换掉的情人而已,她明白得很,一直在为十个月以后的分别做准备。
想着,她无意识地夹起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灌汤小笼包,顿也不顿塞进嘴里。
“诶!等等!”庄嫣大喝制止,但已经来不及,莫若纤要开那层Q弹的皮,滚烫的汤汁在舌上炸开,“火星子”四溅,烫到的地方就像被利针割了一刀。
“唔!哈!”
“快点吐出来!”庄嫣紧张道。
奈何动作走在思想前头,没等莫若纤反应,舌头一卷,小笼包顺着食道滚落入腹,余烫让整个肺部都“嗡嗡”地烧。她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庄嫣眉头紧锁,把莫若纤搂进怀,一手轻拍她的后背,给予安慰:“怎么这么不小心。”满是无奈,“疼不疼?”
把莫若纤的心都问酥了,她主动钻进庄嫣的胸脯,红着眼睛嗔到:“疼……”矫情的回答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平常也没少因为粗心大意被烫伤,可被庄严这么一关心,就忍不住去撒娇。
真没出息。
“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庄嫣捧起莫若纤的脸,担忧的神情悉数落入女孩的眸中,受蛊惑般,粉嫩的小舌悄然探出,盖在下唇上。
舌尖被烫伤的灼红醒目,麻得发疼。
庄嫣进一步凑近,说话时时吐出的气息打在红肿的地方,给疼痛平添了一分痒意。
“还好,没很严重……”悉心检查后,庄嫣才放心。
“咕。”积攒的口水滚入喉中,难受得紧。
舌头下意识地往回收,只动了毫米。
“别动。”庄嫣的眼神变得凌厉,压迫感扑面而来,莫若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被训斥后不敢动弹。
可是舌根真的好难受,就像要断下来一样,她想张嘴请求庄嫣,但舌头阻碍了她的发声,她只能等待。
突然,舌上的伤口再次发烫,莫若纤瞪大眼睛——
庄嫣的舌头挨上了她的舌头!
舌上密密麻麻的舌苔刮过,又疼又痒,倏尔,龙卷风一般的深吻来临。庄嫣舌头用力一顶,钻入莫若纤晾凉的口腔。
这回可不是莫若纤收的舌头。
一吻毕,莫若纤已经感受不到灼热的疼痛了,只有头晕目眩以及跳得快要爆炸的心脏。
“下次再不好好吃饭,要领罚。”庄嫣自若地夹起变为常温的小笼包,目不斜视地说。
莫若纤分明看见她嘴角洋溢的坏笑。
什么啊……怎么跟妈妈似的……这也要管……
莫若纤不服气。
一番嬉闹过后,早餐才正常进行,她们也就像朋友或情侣那样,正常聊天。
快要结束时,两道身影出现。
“老板,两份小笼包。”一个成熟的女声。
“叫啥老板呀,应该是我喊您老板才对!”店里的老板热情回应。
这里是度假庄园的领地,叫老板的话,是那人没错。
庄嫣悠然一笑,抬头和两人打招呼:“薛姐,婧苏,早上好。”
“咳!咳咳!”
庄嫣那儿在欢快地寒暄,莫若纤这儿却出了些意外,喝口汤被呛得半死。
怪不得刚才那道女声那么熟悉,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是她曾经工作过的酒吧里的那位老板——
薛筱。
“怎么回事?怎么又呛着了?不是说了小心一点吗?”和刚才一样,庄嫣把莫若纤抱进怀里,耐心地安慰。
只不过这次,她回头给薛筱穆婧苏使了个眼色。
她们点头会意,在庄嫣背后找了个位子坐下。
莫若纤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前老板没有认出自己,殊不知庄嫣早已乐开了花。
即便如此庄嫣依旧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吃完。
离开前,庄嫣大声对莫若纤说:“今天没好好听话,晚上领罚。”像要昭告天下一般,莫若纤害羞得很,主动拉起庄嫣的手匆匆离开。
两位还在吃饭的人露出八卦的目光。
穆婧苏替薛筱把滚烫的汤吹温后,递到她嘴边,说:“看来庄姐确实喜欢这个小女孩。”
“的确,但怕就怕那个小姑娘也喜欢她。”薛筱把汤匙含进嘴里,吞下那口温度适中的汤,摇摇头说。